《断翅天使》月下荧惑

9、第九章

　　黑翼只感到天昏地转，是谁散了他的功力？眼见那道灵光已在眼前，却不意又一道灵光将它挡了下来，一个白衣老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大祭司？”天帝迟疑地看着大祭司。
　　“不是大祭司，是你的邪王弟弟啊。”大祭师笑道。
　　“难道说……”天帝道，“原来那个昔羽放了你，怪不得他身上会有魔气，不过，给了他魔气的你，会是我的对手么？”那道冷笑，让黑翼有种想要撕裂的想法。
　　只是身上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天空突然就黑了起来。

　　“这是……”河旁，昔颜看着眼前一身血污的人吃惊地道。
　　“谁？”昔羽走了过来，可是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时，脸上立即现出一丝惊恐，“是魔帝黑翼！”
　　黑翼已是不知几次想要笑自己了，受了伤，却发现救自己的人竟是自己曾伤过的人，原来命运会这样捉弄他。
　　这几天来，看着昔羽和昔颜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样子，多少让他有些感动。
　　“昔羽……”久没叫他的名字了，有时，这个名字会让眼前的颤动一下，但他还是想这样做，“你不恨我吗？”
　　“我恨。”转过头去，昔羽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是说这话时，不知为什么心会悸动。
　　不等说什么，黑翼一把搂过昔羽纤细的身子，而昔羽没有反抗，这让黑翼安心了许多。
　　看到你受伤的样子，我的心好痛啊，原来，我是爱你的……
　　可是我们的爱恋，是不被允许的……

　　“昔羽，邪王找到我们了！”昔颜打了了房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幅场景，呆立当头的她根本就没有发觉其实邪王已然站在她的身后。
　　“哼！”邪王的声音打断了忘情的两人。而昔羽更是红着脸挣出了黑翼的拥抱，也不去管他因他挣扎而碰伤的伤口。
　　“黑翼，你和黑鹰约好，一个去找我，一个安抚魔界吗？”想起从前，邪王道。
　　“嗯，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在天界。”黑翼如实道。
　　“没想到？黑鹰早就知道我在天界，怎么会没想到？”
　　“可是他……”
　　“我的魔力全部借给那个大天使了，所以我去魔因湖找回我的魔力，”邪王道。
　　“可是，昔羽的双翅被我折了，再没有魔力相支撑，恐怕会……”黑翼急道。
　　“哼！”邪王怒视着黑翼，“不要忘了你是魔帝，不要做出那些事来！”
　　“父王！”
　　“你去找黑鹰，我感到他有事！”说着，邪王使魔力，消失而去。
　　“昔羽，你和我一起去好吗？”转身看向昔羽。
　　“嗯。”

　　“哥哥，好久不见啊，听说你去了天界？”冷得如冰一般的话语让昔羽听了一阵阵发冷。
　　“有些事好像我得问问你吧？”黑翼道。
　　“还是问问你的魔兵吧，”手一扬，魔兵竟与黑鹰站在了一起，“想要颠覆你和父王多不容易，可是我还是盼来了这一天。”
　　“昔羽，不好，快走！”感到不妙，黑翼立即拉着昔羽冲出重围。

　　昔羽只感到眼前的黑翼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他抬头一看——月圆，又是体内魔气大盛的时候，于是，他停了下来。
　　“快些，昔羽！”黑翼见他停了下来，不禁有些急。
　　“我在想，”昔羽道，“与其我们这样一起跑，相互拖累，还不如分头跑开，这样也好分散黑鹰的注意力。”
　　“这怎么行！”黑翼说道，“你我联手都打不过他，更何况是单独行事？”
　　“这样至少他不会一网打尽，而且我们分开跑，还会减小目标！”昔羽认真地说道，“这样，黑翼，你继续向前跑，我向东方，七天后，我们在魔因湖旁见，相信邪王会在那里接应我们，到时如果有人没到，也可以照应。”
　　“好，不过，你一定要准时！”黑翼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他。
　　“嗯。”昔羽点点头道。
　　“七天，记得，魔因湖旁，不见不散。”说着，黑翼便投入到深深的黑暗中。
　　当昔羽确信黑翼已经离他很远时，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可是这口气舒得却不舒服，此刻的他感到浑身上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透不过气来，“嗯！”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倒在了齐腰深的草丛中。
　　明朗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却让他感到更加的难受，身体仿佛是被抽开了，无论他怎么去调息，都感到不舒服。
　　沙沙的草声，表明有人向这里逼近。“让我看看，我找到了什么猎物？”一个冰冷的声音自高处传来，是黑鹰，昔羽不用想都可以知道，这样冷酷的声音，是他在黑翼身边这多久，听了无数次的。
　　他感到自己的头发被人拉了起来，使他不得不去抬头直视眼前这人。
　　黑鹰带着一种猎人抓到猎物的笑意，看着昔羽，“原来是昔羽，我们这次的收获可是不小啊。你小子让我差点儿瞎了眼睛，这次落到我手中，可真够倒霉的了。”他轻轻地笑着，身后的魔兵也附和着笑了起来，一时间，整个草原上尽是魔人的笑声，令人听后，骨头都软了。
　　“说吧，昔羽，黑翼向哪个方向跑了？”黑鹰轻声地说道。
　　“他往哪跑，我哪里知道。”昔羽道。暗中却腾起一股灵力，可是今天是月圆之夜，他感到自己的灵力，已无力控制魔气，腾起的灵力，其实绝大部分是魔气。但是他想也没多想，便向黑鹰击去。黑鹰似乎没有料到他的这招，情急之下，慌忙扔下他，向后躲去。昔羽只感到重心有些不稳，他向旁一歪，但很快便让自己平衡起来，当他的双脚一着地，他立即向前跑去。他知道，今晚的他是断然跑不了的，但他不想就这样被黑鹰抓回去。
　　黑鹰有些气急败坏地稳了稳自己，看着昔羽逃跑的背影，有魔兵要去追，他一挥手，制止住他们，道，“不必，本王要让他尝尝苦头！”说着，他从箭囊中取出一枝长羽箭来，将自己的魔气在上面绕了绕，而后用长弓对着昔羽的心脏射去！
　　“啊！”昔羽中箭倒在了地上，这时的他感到身体内的魔气似乎借着这箭的力量又向上涌出，压迫着他的灵力。
　　黑鹰有些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轻笑道，“疼吗？昔羽？你可知道，这箭可是带有本王的魔气，黑翼那家伙真够蠢的了，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本王知道，月圆之夜，是你体内魔气最盛的时候，也是灵力与魔力相抗衡最厉害的时候，本王这箭，不会杀死你，可是会要你的身体天天都是月圆之夜！”他低下头来，道，“说吧，昔羽，黑翼那家伙向哪里跑去了？”
　　“烦你注意一下你的口气，黑翼不是什么家伙，是你的哥哥！”昔羽忍着痛说道。
　　“你在指责我吗？以什么样的身份呢？”黑鹰邪恶地说着。
　　“混蛋！”昔羽骂道，他晃了晃想起身。
　　“怎么？这样还想做什么？想逃吗？”黑鹰有些残酷地笑笑，“本王可不想让你跑。”说着，他抽出自己的长戟来，向昔羽的脚踝刺下。
　　“啊！”昔羽感到自己的脚部一阵巨痛，顿时他跪在了地上，而脚上却连使力都使不上来了。
　　“本王挑断了你的脚筋，倒很想知道，昔羽你以后还要怎么逃，不过，你要是说说黑翼的下落，本王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给你的脚筋接上去。”
　　“哼，你是要我感谢你，还是要我求你？”昔羽冷笑道。“还不如说，是你来问我，黑翼的下落吧。”
　　黑鹰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周围的魔兵知道这是王生气的表情，顿时各各屏息凝气，想要看看王究竟是如何处置这不知死活的家伙。
　　“夜僦，把他给我带回城堡中，不许拨他的箭！本王要好好招待他！”黑鹰一甩衣袖，跨上独角马，便飞奔回去了。
　　夜僦看着一身血污的昔羽，仿佛一只等待宰杀的兔子，因魔气的冲撞而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唉，说出黑翼的下落又不会死人，你怎么这么犟呀。”夜僦摇了摇头。
　　“混蛋，你给我闭嘴！”

　　昔羽的双手被悬吊在墙壁上，可是因为羽箭未除，他的身体向□□着，而且，由于脚筋被挑断，他事实上是跪在了地上。这样的他，每时每刻还要忍受着因为魔气吞噬灵气而带来的苦痛。
　　“怎么样，昔羽？”黑鹰慢条斯理地说着，“我的部队已经快要攻到北方的极寒地了，到时我要是再找不到黑翼，你可就要搬到那里住了。”
　　“我真的不知道，”昔羽低着头，喘息着说道，“他先走了，我上哪里去知道。”
　　黑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再找不到黑翼，就很有可能让黑翼找到休养的机会，他伸出手来招唤出一件东西来，是昔羽的双翅。
　　“昔羽，你的身体还和这双翅灵力相通吧，我听说，天使的双翅被毁了，就和一个凡人没区别了，”黑鹰话中带话地说道，“你不想这样吧，因为我知道，现在的你，要是双翅被毁了，恐怕下一步就是等着死好了。”他邪恶地笑笑道，“说吧，黑翼去了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啊。”昔羽略有些绝望地说道。他闭上双眼，摇了摇头。
　　“说慌！”黑鹰一使力，一只翅膀应声而逝，在空中化作一缕烟尘。
　　“啊！”昔羽感到魔气再次开始冲撞起来。
　　“昔羽！”黑鹰喊道。
　　昔羽摇了摇头，“别这样，真的……啊！”一支白羽轻轻飘落脚边，昔羽看着双翅最后剩下的痕迹，轻轻地倒下，耳边是黑鹰恼怒地走出去的脚步声。从他失去双翅到如今，如今的他已是个被魔气吞食得几乎完全成了个没有灵力，没有双翅的凡人，同时还要忍受着魔气吞噬身体带来的痛苦，长长的锁链伴着他身体的颤抖发出清脆的声响，可是锁链下的人却已是意识渐渐迷离。“黑翼……黑翼……”他轻声地呼唤着，可是做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们是注定不能够在一起的。

　　黑翼感到胸口一阵发紧，他紧张地看着眼前正在修养的父王——邪王，拭了拭额头的汗，二十一天了，说好七天，不见不散，可是他等了二十一天，还是没有等到他，可是每当他要去找他的时候，父王总是拦着他，说要再等等。
　　“我不能再等了，我的伤已经好了！昔羽，我太担心他了！”黑翼跳了起来。
　　邪王看着黑翼，道，“说不定，他就在路上……”
　　“你不用再安慰我了，七天……都过了三个七天了，你还要我等！”黑翼跳了起来，向湖外跑去。
　　邪王看着远去的儿子，只是摇了摇头，道，“孽缘！”也跟着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