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翅天使》月下荧惑

7、第六章 莎依

　　“昔羽，你找得到莎依吗？”在人界寻找莎依的路上，昔颜小声地问道。七天来，两个几乎一无所获，每到一处，不过是反复地用灵力招唤莎依，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昔颜不得不担忧起来。
　　“我也不知道，姐姐，”昔羽有些无奈地回应着，可是他知道，这个回应是多么苍白无力。
　　“那你身上的魔气是……”昔颜又问道，又是一个七天来反复被问及的话。
　　“我们还是快些找莎依吧。”昔羽顾左右而言他。可是他知道，天帝之前也一定派天使来找莎依了，他们都没有找到，更何况是自己？
　　“我们用灵力招唤她吧。”昔颜道，她二人此时已别无他法，只得在手上聚起灵光，以心声呼唤道，“莎依……莎依……”
　　这本是不报有的希望，却在这时，听到了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回应——
　　哥……
　　昔羽哥……
　　莎依？昔羽抬起眼来，看着昔颜，就是前面！
　　林子越来越密，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昔羽和昔颜边呼唤边向前走去，生怕一不小心便失去了这仅有的一次通信。
　　我在这里……在这里……啊……
　　莎依的声音由弱到强，直至在一个隐密的山洞中，他们看见了蜷作一团的她。
　　“莎依？”昔羽看着眼前憔悴的莎依，“你怎么了？”
　　莎依低着头，似乎在喃喃地念着什么，昔颜不禁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头，“莎依？”
　　似乎感受到了有人的碰触，莎依抬走头来——
　　“昔颜姐？”她的目光涣散，好容易动了动眼珠，却见眼前焦急万分的昔颜和昔羽——
　　昔羽……哥？
　　“啊——”莎依抱着头痛苦地倒了下来，“昔羽哥……不要这样……不要……不……”
　　“莎依！莎依！”昔羽和昔颜奇怪地看着眼前颤抖不已的人，她怎么了？
　　“莎依？”昔羽扶正莎依的身子，抚着她的头道。
　　仿佛受到了感染，莎依的身子不再颤抖，表情也平和多了，只是双眼却无神地望着远处……

　　垂下的金色长发已无昔日的光泽，面色苍白得吓人，莎依——
　　“莎依，告诉昔羽哥哥，你究竟怎么了？”昔羽看着躺在自己怀中双眼无神的人，轻声地问道。昔颜给她看过病症后，去找药材了。静静的洞中，此时只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不只是两人，因为不知从何时起，这洞越来越暗，呼吸声也凝重了起来——
　　“昔羽，你对她还真是一往情深啊。”冷冷的笑意，几乎让昔羽窒息，抬眼望去，却是一张冷脸，“黑翼？”昔羽望着眼前的人，吃惊的表情固定在脸上，可是眼前这人虽说和黑翼很像，但话语更加冰冷，表情更为残酷，“你不是黑翼……”
　　“你看出来了啊，真不简单。”那人笑道，“很多人第一次看到我都会和哥哥弄混，你真是不简单啊。”他的语气冰冷，一点也没有表扬的意思。
　　怀中的人儿向自己的怀又狠狠地缩了缩，同时轻喃道：“冷……”是啊，在这冰冷的话语下，真是可以凝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了。
　　黑鹰看着缩在昔羽怀中的莎依，“你们这个样子，要是叫我哥哥看见，真不知会怎么样？”说着，他的牙缝中轻吐出一丝冷笑来。
　　“哥哥？”昔羽道，“黑翼的弟弟？”
　　“黑鹰，你叫我到这里来做什么？”熟悉的声音同样冰冷地从黑鹰的身后传来，可是来人的话只是停在了半空中，却发出一丝同样的笑声来，“原来如此。”
　　“黑翼？”昔羽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在人界的山洞中，却看见了魔界之王！
　　“来找你的翅膀吗？昔羽？”黑翼眯着双眼，轻笑道，同时，眼睛扫着莎依一眼。天使在人界，通常会隐去双翅来掩护，“她该不会也丢了翅膀吧？”
　　“我是来找莎依的。”昔羽不想和他多做废话。
　　“哦？来这里？我的地盘？找一个天使？”
　　“魔界？”昔羽有些吃惊，方才这里还是……
　　“姐！”昔羽有些醒悟地喊道。
　　“怎么？天界要占领魔界吗？这么多大天使要来？”黑翼俯下身子盯着昔羽怒视的脸道。
　　“我不会呆在这里太久，我们立即离开。”昔羽站起身来，抱着莎依道。
　　“走？来了就想要走啊，你以为这里是哪里？”黑翼道，“容得下你随便出入吗？”他走近昔羽，抬起他的下巴，“再说了，你好不容易来了，要走……”
　　昔羽甩开了他的手，“你要怎样？”因为他感到黑翼的眼中已现出些许的诡异。
　　“留下来，”黑翼道，“我要你留下来。”
　　昔羽看着怀中的莎依，此时的她已然安稳地睡去了，否则，就刚才那冷冰冰的语气，非吓坏她不可。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搂紧了莎依。
　　可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并没有逃过黑翼锐利的眼睛，他的脸上顿时杀气腾腾。“很关心，不是吗？”说着，他将手渐渐伸向莎依。
　　昔羽退后了一步，他失怕怀中的人一不小心便被眼前的这个禽兽给掐死了。可是他的退后，只能换来黑翼的更近一步的逼近，直到他的身体撞到了冰冷的墙上。
　　昔恩！
　　昔羽的眼前不知为什么此时会出现妹妹的模样，但他知道，即使不为了昔恩，单就是因为莎依，他也要照顾她周全。他将莎依放在身后，眼睛紧紧地盯着黑翼。
　　“要反抗吗？”黑翼笑道，而他的身上竟也腾起阵阵的魔气。“魔气？”黑翼蹙起眉来，有些大惑不解，“是因为你的双翅没了，找不到灵力的来源吗？”
　　“……”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了你自己？”黑翼道，可是昔羽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的心头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因着这个念头，他想也没多想，将全身的魔气集于右掌，向黑翼袭来——即使这次他感到全身都窒息得难受，全身都使不上力——月圆之夜——他想起了邪王的警告。
　　似乎不意他会这样做，黑翼向后退了一大步，脸上一片惊讶。
　　“父王？”黑翼实在是想不到这个天使在与自己分别了近一个月后，为何全身上下没有了灵气，反而增强了魔气，而且是他最熟悉的父王的魔气！
　　昔羽继续向黑翼攻着，但不意身后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他只感到身后一股大力向自己袭来，一口鲜血哇地吐了出来，眼前便一片黑暗……
　　“求求你，放了她，好不好？”昔羽只感到自己在最后一刻几乎是这样求着黑翼。

　　洁白单薄的身子在他的眼前倒了下去，眼前出现了另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黑鹰。他的脸上是一抹近乎于残暴的表情。
　　“一个大天使也打不过，你究竟想怎样？”黑鹰道。
　　“可是他的身上……”
　　“恐怕他只是暂时‘借用’，不过，他倒是可以告诉我们父王的下落。”说着，他提起昔羽的胳膊，“来人！”
　　“在！”一个魔兵应道。
　　“把他给我关起来，待他醒来，向王禀报！”黑鹰道。
　　“那……”魔兵指了指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莎依。
　　“找个乱石岗，杀了她。”
　　“等等！”黑翼及时地打断了他的话，“放下，我会处理。”他想起了昔羽倒下时的眼神，想起了以前昔羽求他的表情，他怎么忍心拒绝他的哀求！
　　黑鹰回过头来，看着哥哥，轻轻地一笑，“哥，感情用事可不是你的作风……”
　　“我说放下，这里我是王！”黑翼不禁加重了口气。
　　“哥，你纵容他们，只会让他们跑得越来越远……”见黑翼没有回应，黑鹰对那魔兵道，“两个都关进地牢里。”魔兵应了声便招来其他魔兵忙碌起来。

　　他真的一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心吗？昔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全身上下都散了架一般的疼，他想起了那个从背后袭击他的人，想起了他冰冷的眼神，竟无意中打了个冷颤。
　　“莎依？”他触了下莎依的小脸。
　　“昔羽……哥……”莎依睁开眼，爬了起来，看着昔羽。“你脸好白……”
　　“没什么。”昔羽笑道，“你好了吗？”
　　莎依摇了摇头，“好多了，不过，这里是哪儿？”
　　“牢房啊。”昔羽笑笑。“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莎依轻声地说道，可是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压了下来。
　　“什么？”昔羽问道。
　　“不……不……要……杀人……”莎依道，泪水无声息地落了下来，“父王说，你的心是魔界的……不要我和你在一起……但……莎依不要……莎依只要……昔羽哥……”
　　“傻瓜。”昔羽向她伸出手来，莎依顺从地倒在了他的身旁，“我只要昔羽哥……”傻啊，抚着莎依柔软的长发，昔羽在心中叹口气道，原来她看见了，他杀人的情景……
　　可是他又能怎样？
　　他的心……是魔界的……
　　天帝真的是这样认为吗？……
　　……
　　“你可真行，这里也能谈情说爱。”黑翼刚走了来，就看到这让他有些怒火中烧的一幕，不禁冷嘲热讽道。
　　命人打开牢门，黑翼的脸上几乎结了千年的冰山。
　　莎依见到如此模样的黑翼也不禁向昔羽的怀中缩了缩，可是她这一动，却让黑翼几乎在抓狂——“小姑娘，不想死的话，就离他远些！”
　　因为害怕而发抖的莎依没有听黑翼的话，反而抓得更紧了。
　　“我要你放开！”黑翼大怒，将莎依拉了起来。
　　“你住手！”顶着在体内翻腾的魔气，昔羽护住了莎依。
　　“你一直都很在意她吗？”松开了拉住莎依的手，强行将他的脸向上抬起，使他的身子坐了起来，嘴中发出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恶狠狠的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儿。
　　“是，我很在意她！”被强行抬起头来，目光仍不畏缩地看着他，这个从一见面就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在不停地伤害他的人。“至少她不会不顾我的是否答应，便强行将我带到魔界，也不会毁了我的双翅！”
　　“哦？你在怨恨吗？”黑翼道。“怨恨我丢下你一个先离开吗？”
　　“你别做梦了。”回了他个白眼。
　　眯着双眼，黑翼看着眼前对他恨意不断的天使，哼，枉我念你一千年，你竟然这样对我！但闪在脑海中的却是另一个问题——猛地一提他柔软的长发，迫他抬头看自己，“说，你一身的魔气从哪里来的？”
　　“嗯……”被揪的头皮隐隐发麻，脑中闪现的是——为什么要得到魔气，我要提升我的魔气究竟是做什么！
　　“是不是……从我父王那里……”早已猜到的答案。
　　“知道你还问。”嘴硬下。
　　“他在哪！”咬牙切齿地，找了一千年的父亲，没想到竟是踏破铁鞋无妥处……
　　“司圣神殿……”还是痛。
　　“嗯？”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都被困在司圣神殿那么久了，你这个魔帝竟一无所知……还是你压根就不想找……”越来越想嘲讽他几句，一看见他那个盛气凌人的样子，就想扁他！

　　黑翼看着眼前这个人，眼中不断地重复着千年前那带着动人笑靥的女孩儿，即使天帝故意与他作对，让这个女孩儿变成另一个人，他也深深地爱着她……
　　芳菲……
　　他低下头去，忍不住想要去吻那依旧带着芳香的唇……
　　“放手！”左颊的疼痛因为眼前的人突然的施暴，睁开的双眼看的却是眼前的人艳红的脸，带有一丝丝怒气……
　　“你要做什么！”莎依看出了昔羽无法动弹，立时挡在了他的眼前。可是黑翼只是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将她的头按到一旁，“小姑娘，闪开，我要做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
　　将昔羽顺势按到地上，低下的长发掩住了他的表情，却在发丝的流动间若隐若现他重复的动作……
　　“放开我！混蛋！”尽管魔气的冲击已让他使不上气，但昔羽还是在躲着黑翼近乎疯狂的动作，他的身体直接接触地面，感觉是那么的凉……
　　紧扣在地上的指甲几乎要扣出血来……
　　啊！……
　　芳菲……

　　抚着莎依苍白的小脸，昔羽心疼地道，“莎依……莎依……”不知为什么，黑翼走后，莎依就像刚见面那样双眼眼神又开始涣散，表情空灵而又茫然，偶而会害怕在尖叫，“不……不要……”
　　算一算，月圆之夜就要过去了，过去后，他就拥有足以让他们俩人逃走的力量，“我一会儿就带你出去，你放心……”他哄着莎依道，眼前却是方才黑翼的动作，混蛋！
　　衣襟尽开，身上斑斑点点，天呐，这个魔帝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