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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休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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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好笑,之后秦褚臣就再没见过金丝丽,也没从她那里得到过任何信息,没想到当初随口说的几句话,竟在事后变成刺向阿史那赫连的回马枪!
他简直要笑疯!
“好一个母子情深!可笑的母子情深!太好笑了!太好笑了!愚蠢的母狗,你真的太蠢了!哈哈哈哈……”
秦褚臣没有直言,他那戏弄的态度说明了一切,秦金鼎真的死在他手。
“不!不!不!是你跟我说金鼎在长安得秦廷重用的!你说的!你说的!不!不!不!”
金丝丽当场疯掉。
“恶魔!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恶魔!恶魔!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秦褚臣张扬地笑,肆意地笑,讥讽地笑着。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阿史那赫连将金丝丽绑到秦褚臣对面,让疯魔了的金丝丽日夜对着他发疯,尖叫,像女鬼一样扑向他。
还是附近站岗的士兵嫌她吵,堵上她的嘴才消停点。
不过,她叫得太多,也叫不出来了,只能满嘴是血地发出嗬嗬的沙哑声音,昔日的金丝雀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处理完这一切,阿史那赫忽然感觉一阵头晕,身形晃了一下。
那匕首有毒……他又黑着脸去找军医了。
温振看了看秦褚臣,又看了看金丝丽,有些犹豫。
他之所以还留在那里,是想知道秦褚臣到底对金丝丽说过什么。
但金丝丽已经疯了,秦褚臣……也别指望能从他嘴里得到什么……
他正打算走,秦褚臣在他背后信誓旦旦地说:
“等着瞧,即便把我抓回去,你们也不能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
他回过头看他。
温振没有小看他的意思。
恰恰相反,他能害太子被罢黜,摆嬴子骞一道,三言两语将金丝丽玩弄于股掌间,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是温振从前忽视他了,相识这么多年,他竟从未真正看懂、看全这个人。
可惜秦褚臣没再搭理他,而是看着对面的金丝丽,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时不时笑两下。
可等温振真正走的时候,秦褚臣又盯着他的背影不放。
他回想起小时候,他曾经落水,温振不会游泳,却愿意为他豁出性命,连他亲哥都不会……他哥只会打瞎他的眼睛……秦褚臣自嘲。
这份恩情,他一直记着,所以一直将温振视得比秦褚定重要……小时候的拯救者,如今变成了让他沦为阶下囚的最大推手。
甚至,他面对他站着,他屈腿而坐的姿势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沦为了阶下囚。
所以恨的时候也格外恨,是抛弃的感受,背叛的滋味。
他一次次站在嬴子骞身边,让他一次又一次感到背叛,这种折磨已经够了。
小时候他救他一次,他回救他两次,是他为人大方……从今往后,他要跟他恩断义绝,一刀两断!
秦褚臣暗自发誓。
温振向值守的士兵打听到阿史那赫连去了军医的营帐,自己屁颠屁颠地跟过去,而嬴子骞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温振掀开门帘时,就看到阿史那赫连在生嚼草药的生猛操作,一旁的药柜被他翻得乱七八糟。
军医一脸委屈地跟在他身后,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生怕对方一拳就将自己干废了,六十好几的高龄,只能看这年轻人的脸色。
“哎哟,大爷,您要找什么药材,先跟老夫说可以吗?老夫替您找……”
军医苦逼着脸,在一旁干着急,原本满是皱纹的脸是更皱了。
“边塞流通的毒药我比你熟,拿这些,再去给我熬碗药来……”
阿史那赫连将识别出来的草药一箩筐塞到药童手里。
药童哆嗦着接了,赶紧跑出去,省得再留在这里面对这阎罗。
温振看他还中气十足的模样,放下心来,才想起自己后背也有伤,对军医说:
“劳烦也帮我上点药好吗?我后背有条口子……”
可没想到衣服已经跟伤口黏在一起,硬撕下来一点点,直接导致伤口裂开流血。
嬴子骞打他手背,制止他再强行撕开衣服的举动。
“哎哟,这得先用热水泡软……”
老军医看温振一身脏污,身上染了不少血迹,已然干枯,提议道:“大人不如先回去洗个澡,把衣服弄下来,老夫再给您上药可好?”
“不用洗也可以吧?我一个月前才刚洗完,就不能剪了衣服,随便打点水弄湿,把布弄下来敷药吗?”
温振丝毫看不见自己身上的脏。
一旁的嬴子骞白眼早已翻上天,什么鬼话,一个月前是“才刚”洗完?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听说明天就启程回长安,大人确定不洗洗?我这边还有一堆断手断脚的没换药,要不,我把金疮药给您,您回去看着处理,可好?”
这才是老军医的真心话,他这里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这种小伤就不要麻烦他了。
也只能这样了,温振欣然接受,随后向阿史那赫连发出邀请,“后边有河,一起去洗洗?”
阿史那赫连嘴角一抽,倒也不必这么自来熟,“大可不必,我比你干净。”
温振耸耸肩,不去就算了。
第二天启程回长安,嬴叔嵇让张瑾带鹘坊的人马先行一步。
与他们一起同行的,还有嬴叔嵇安排的探子,他命探子先回长安给皇帝禀报突厥旧部归降的消息。
嬴叔嵇预感返程一定不会太顺利,探子和张瑾等人同行,起码能起保护作用。
嬴叔嵇点了六千嬴家军护送同行,三千人打头阵,中间安排三辆封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分别载着阿史那赫连、秦褚臣、金丝丽。
除阿史那赫连,他们两个全程都不能下车。
马车后面是一百狼卫,狼卫后面再是三千士兵,再是辎重物资,所有将领骑马跟在侧旁,嬴叔嵇也不例外。
六千嬴家军,任何人想要行刺,都要掂量掂量。
初始行程还算顺利,可到方德镇,从长安送来一份八百里加急,是温见博命人送来的,上面说皇帝病重,让他们速回长安。
是夜,他们在方德镇外围安营,所有将领集中在嬴叔嵇营帐,讨论这份八百里加急。
如果要速回长安,就必须得精简人员,减少辎重。
而且,这个皇帝病重时期带太多人,会惹人口舌,弹劾他们意图不良。
精简多少人,是个关键。
嬴子翟指着桌上地图的一处天险,“这里是一线峡谷,地势复杂,最容易遭埋伏,起码要过了这里,才算安全……”
“那就不必现在精简人员,等过了天险再说……”有人说。
“不行,这里已经离长安很近了……”
嬴子翟摇头。
“秦廷真会这么容易让我们回长安吗?”有人担忧地提出疑问,“我担心秦廷会以乱党构陷我们,命人将我们挡在城外……”
言下之意是不赞成减员,甚至应全员、增员赶至长安。
这样就真坐实乱党的罪名了,陛下只是病重,又不是死了!
温振忙出言安抚:“不会,城防又不归他管,长安还有兵部尚书和温相,八百里加急只是让我们速归,又没让我们带兵……
也许……我爹只是想阿史那赫连赶紧进宫面圣,以免夜长梦多……”
打是不可能打起来的……温振心想,只是他不知现在长安是个什么情况,秦褚臣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怎么做到让他们徒劳无功……
“有没有可能绕过这里?”
嬴子骞作沉思状,仿佛不知他们的担忧,关注重点继续回到避开风险。
嬴子翟手指划到峡谷两边,“这两边都是森林,无尽延伸,而且都是小路,容易迷路……”言下之意是不可能。
……
战马不够,嬴叔嵇最后敲定,士兵减至五百人,狼卫二十个,每人带足七天口粮,全速前进,其他人留在方德镇,同时飞鸽传书邓文峰,让其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