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怜我》不沈

13、佛祖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温纯这个病在细心照顾之下居然还断断续续生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温纯感慨，果然人不能娇生惯养，以前那里会这样，虽然说她自己从小多病，但也是很快就好了。

　　纪丞之前给她的药她到了京城之后一点没吃，之前是因为想不起来，因为身体感觉挺好的，她本身也不喜欢吃，太苦了，以前是在温家，她被盯着，倒是老老实实会按时吃药。

　　这次病来如山倒，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宁檀药膳的原因，她病好了之后倒是很快就活蹦乱跳了，没有以往的那什么病去如抽丝的感觉了。

　　等温纯想起纪丞的药的时候，陆宁檀告诉她不小心全给泡水里了。

　　纪丞的药算是彻底报废了。

　　不过温纯也不在意，摆摆手说算了，没关系。

　　陆宁檀自己倒是过意不去，又调了药膳喂给她吃，“以后温小姐的药由我来负责。”

　　温纯觉得自己晕车的毛病都要被他给治好了，简直就是神医。

　　好了之后温纯就要回学校了，她竞赛的作品也做好交上去了。

　　陆宁檀仍旧每天雷打不动五点后来接她，虽然温纯确实有时间，但也终于意识到了陆宁檀怎么那么闲，不是天天都要待在寺庙里面的吗？

　　涂渔说：“他真的在追你啊，不然干嘛每天都给你带花，你知道茉莉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温纯摇头。

　　涂渔：“我真恨你是个榆木脑袋！”

　　但涂渔的话还是在温纯心里就下了印记。

　　十一月末，温纯终于鼓起勇气，在陆宁檀来接她时，问出了那个问题：

　　“陆宁檀，你是在追我吗？”

　　梧桐树下，夕阳正好。他看着她，很认真地点头：

　　“是。”

　　“为什么？”

　　“因为我想成为你的男朋友，想和温小姐谈一场恋爱。”

　　温纯心跳如鼓：“可是我们有婚约…”

　　“婚约是家里的，恋爱是我们自己的。”他说，“温小姐，我想和你从认识开始，从约会开始，从牵手开始——一步一步，像所有普通情侣那样。”

　　“我知道，你答应联姻并不等同于答应和我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话，必须征得你发自内心的同意。”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我希望温小姐可以选择跟我在一起。”

　　风吹过，梧桐叶飘落。一片叶子落在温纯肩头，陆宁檀自然地伸手替她拂去。

　　指尖擦过她颈侧皮肤，温热，微微粗糙。

　　温纯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一下子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温纯只是直愣愣的看着他，看见他浓而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沾有一点点血色，足够性感又带有神性，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面装满了自己。

　　“好。”温纯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太真切。

　　然后，陆宁檀笑了。不是之前那种浅笑，是真正的、眼睛弯起来的笑容。

　　“好。”他说，“那从今天开始，我正式追求温小姐。请多指教。”

　　他微微躬身，像个绅士。

　　但起身时，他忽然上前一步，很轻、很快地抱了她一下。

　　是一个克制的拥抱——手臂只是虚环，身体几乎没有接触，一触即分。

　　但温纯闻到了他身上的檀香，感觉到了他胸膛的温度，听见了他过快的心跳。

　　“这是…”她愣住。

　　“追求者的第一个特权。”陆宁檀退后一步，耳根通红，但眼神亮得惊人，“温小姐，我会认真追你的。直到你真心说‘愿意’。”

　　那天晚上，温纯失眠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那个拥抱的触感，和他说的“直到你真心说‘愿意’”。

　　手机震动，是他发来的：

　　陆宁檀：睡不着？

　　纯天然：嗯。

　　陆宁檀：我也是。

　　陆宁檀：今天抱你，是唐突了吗？

　　温纯不知道说什么，那个围绕的檀香好像还在身边，充斥她每个毛孔。逃不了，躲不掉。

　　陆宁檀：抱歉。下次会先问你。

　　纯天然：晚安，陆宁檀。

　　温纯急忙发消息过去，害怕他再说些什么。

　　陆宁檀：明天见，温纯。

　　温纯盯着“明天见”三个字，忽然觉得，这场原本只是为了偿还恩情的联姻，好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或许，或许可以有新的可能。

　　她好像看见陆宁檀低头轻笑的样子。

　　她这么做也许是不道德的，是不应该的，可是，可是她没办法不往这个方向设想，如果他真心喜欢上她，如果他不像徐律那般没用……

　　心怦怦跳。

　　温纯啊的一声赶紧翻身，用被子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外面，因为急剧的兴奋而狂跳的心脏发出沉重而有频率的声音穿过被子传到温纯的耳边。

　　陆宁檀说，愿意给她自主选择的权利。

　　温纯轻轻眨着眼睛，眼神不知道瞟向何处，也许，她真的有机会，有机会选择自己想要的。

　　温纯突然想起来第一次看见陆宁檀跪拜在佛前的样子。

　　殿内光线幽微，檀香如游丝般在梁柱间缭绕。陆宁檀跪在褪色的蒲团上，微微仰首，嘴唇翕动，低微的诵经声几乎融入了沉滞的空气里。他的面容在跃动的长明灯下忽明忽暗，眉眼间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平静。

　　在他上方，巨大的鎏金佛像巍然盘坐，通体流转着温润而遥远的光泽。佛首低垂，眼帘半阖，那目光穿过袅袅的香烟，恰恰落在陆宁檀微弓的脊背上。那眼神是空寂的，无悲无喜，却又因这空寂而容纳了万象，仿佛悲悯着这俯首的众生，又仿佛对这悲悯本身亦无动于衷。光与尘在佛的指尖与陆宁檀的发梢之间缓缓浮沉，隔开了一道无声而浩瀚的鸿沟。

　　也许，佛祖也听见了她在外面的祈求。

　　佛祖会给你相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