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晚无归》在屋檐下躲雨

1、雨夜决裂

　　深秋的暴雨如同断了线的珠帘，狠狠砸在落地窗上，噼啪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徐晚的心上，震得她的心跳支离破碎。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路灯光，将秦砚的身影拉得颀长而孤寂。他站在中央，玄色衬衫被窗外飘进的雨水打湿大半，紧紧贴在挺拔的脊背和宽阔的胸膛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眉宇间萦绕着化不开的疲惫与焦灼，像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

　　茶几上，一盏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照亮了摊在上面的一张照片。照片已经有些陈旧，边缘微微卷起，上面的女人笑靥温婉，眉眼间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柔情，颈间佩戴的那枚羊脂白玉佩，质地温润，光泽细腻，与秦砚母亲留给他的传家宝一模一样，那是秦砚一直珍藏在身边，说要送给未来妻子的信物。

　　“这是谁？”徐晚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死寂，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指尖因为用力捏紧而泛白，指节微微泛青。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张照片，像是要将它看穿，又像是在强迫自己相信眼前的景象。这段时间，秦砚总是早出晚归，神色恍惚，偶尔还会对着手机发呆，她不是没有过疑虑，可她一直选择信任，直到昨晚无意间听到的那通电话，彻底击碎了她的侥幸。

　　她身后，苏曼妮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脚步轻柔地走上前，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带着算计的笑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晚晚姐，你别误会，这是……”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像是有难言之隐，反而更勾起了徐晚的猜忌。

　　“不用解释。”徐晚猛地打断她，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利剑般死死盯着秦砚，眼眶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红，“我昨晚听见你打电话了，‘责任’‘亏欠’‘不能耽误她’，秦砚，你告诉我，你说的‘她’，是不是照片上这个女人？”每一个字，她都咬得极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秦砚皱紧眉头，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急切，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徐晚的手，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晚晚，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面有误会。”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被误解，解释起来就会格外困难，尤其是在徐晚这样激动的状态下。

　　“误会？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徐晚抓起茶几上的照片，狠狠砸在秦砚身上，照片的边角划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心疼地看着徐晚。“我以为我们是彼此的唯一，我以为你说的一生一世都是真的，原来我不过是你权衡利弊后的选择！你心里真正装着的，从来都是她，对不对？”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从窗外飘进来的雨水，冰凉刺骨。

　　苏曼妮连忙上前，假意扶住徐晚的胳膊，语气带着“劝解”：“晚晚姐，你冷静点，阿砚哥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秦砚，像是在暗示他不要说出真相。

　　“够了！”徐晚猛地甩开苏曼妮的手，力道之大让苏曼妮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看着秦砚，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与决绝，“秦砚，我们的婚礼，取消吧。”说完这句话，她没有再看秦砚一眼，也没有理会苏曼妮假意的挽留，转身冲进了茫茫雨幕中，单薄的身影很快就被密集的雨水吞噬。

　　秦砚下意识地想要追出去，却被苏曼妮死死拉住了胳膊。“阿砚哥，雨太大了，外面又黑又滑，晚晚姐现在在气头上，你就算追出去，她也听不进你的解释，反而可能会更激动。”苏曼妮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又像是在为秦砚着想，“你让她冷静一下，我明天再去劝劝她，帮你好好解释清楚，好不好？”

　　秦砚望着徐晚消失的方向，眼底满是焦急与无奈，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用力挣脱了苏曼妮的手，却终究没有追出去，他知道苏曼妮说的有几分道理，徐晚现在正在气头上，冲动之下，或许真的听不进任何解释。可他不知道，这一场被精心设计的误会，会成为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这一次的转身，竟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