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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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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长安比上次我来时看著更加繁华了。」袁洪坐在长安临近跃马桥一家酒楼上临窗的位置,对面坐的却是杨戩:「只是这长安之外却是人心离乱。」
那日袁洪终於摆脱了一身的事,寻了个空档要下凡逛逛,身边难得的不带一人,却在南天门处碰上了带著属下归来的杨戩等人。
梅山兄弟们还担心这两人见了又要争执,却见袁洪只浅笑著开口相邀,杨戩立刻毫不犹豫的向他们交代了一干后续事务,两人便相伴下界而去,空留下原地一群对这变化想不明白的仙神。
对於先前的尷尬杨戩一直记在心上,虽然他们曾经无比熟悉,但是当时的袁洪毕竟只是一隻白猿。
袁洪化形為人后,有些过去他们亲暱的动作放到现在显然就不是那麼合适了,杨戩警惕自己不要因為这些细节反惹得袁洪不快,只是一路上袁洪待他始终如过去一般,慢慢的杨戩也就跟著没那麼在意这些小节了。
「等会想去哪裡逛逛?」杨戩总是久住人界,虽然现今在天庭领了事务,比起大多数天人,对这人间百态却是更為了解。
「先前本想著去洛阳探一下牡丹仙子,只是先前一应事务繁忙,待得了空閒那妮子也已经转世重修去了。」袁洪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对於牡丹仙子他的心裡确实是怜惜的:「也不知能否她再有先前总掌天下牡丹的造化。」
都说牡丹乃富贵之花,可百花齐放却只她高傲不屈,受火焦炙却根枝不散,武则天无法才将她赶出长安,料百花仙子恐怕也在心裡妒恨著呢!花中之王确实是隐隐威胁到她统驭群花的位置了。
关於牡丹仙子的事杨戩也听说过,心中同样钦佩她的气节,可这话从袁洪口中说那感觉又是不同,面色上虽不显,心裡却暗暗不悦。
「后来又听说人间君王有贵妃杨氏,与我家的秀儿并称有闭月羞花之貌,可是一样是迟了。」袁洪屈指细数,虽然他对此女一生并不觉得如何,但他还是想看看杨玉环究竟长什麼样,但是此时提起这些还是為了──
「二郎?」袁洪似笑非笑的看著脸色显然称不上好看的杨戩。
杨戩知道自己情绪显然是外露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忽又省起袁洪对他的称呼,欲言又止:「星君这般称呼小神……」
不是他不喜欢,实在是袁洪这麼喊他却是和那幻境中所见所闻,一模一样。
想起那次的事,杨戩又开始心虚了。
「既到了下界,难道你我还以真君星君互称?如今下界习俗廝熟的友人惯以排行互相称呼,我自是该呼你一声二郎。」袁洪沉凝的神色忽地鬆融许多:「还是要我唤你戩儿?若从你母亲或者师门那边算,这样叫也无不可。」
看著袁洪那明显是因為调笑他所以温和许多的神情,杨戩心中為了辈分问题狠狠纠结了一下:「还是二郎吧!」又想了下道:「那我如梅山兄弟们那般喊你一声大哥好了。」幻境裡那个洪字还是太过亲暱了,不过他是绝对不会因此喊袁洪一声袁叔又或太师叔的。
袁洪把玩著酒杯,正想接著说些什麼时候,楼下一群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凝神细听了半晌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能得此佳句之人,倒也值得见见。」
杨戩点点头,呼来小二结帐,袁洪却是先一步下楼向那桌客人打听了地方。
「走吧!是咸宜观,做诗之人名為鱼玄机,是个女冠。」袁洪等得杨戩下楼来,与他并肩走出酒楼。
「是道观?」杨戩皱眉,如此之句却出自一女冠,怎地都让人觉得不对。
两人脚下运上法力,不过片刻就到了咸宜观,观前停著许多华贵的车马,古朴的道观门口贴著张红纸,上写著:『鱼□□文候教』,笔锋婉约柔媚,灵动非常。
「修行之人,如此作為未免太过张扬。」杨戩见此等排场,心中就有了不喜。
袁洪见此心中已有计较却不多言,只是眉间却自然的带上了一丝惋惜之色:「且先见过了再做分说。」
道观大门并未关上,两人才步入大门便有道童迎上,想是两人姿容风仪不凡的缘故,所以袁洪提出想见见鱼玄机时,道童并未留难。
袁洪与杨戩步入厅中时已有了几人坐在席上,一身穿杏黄道袍的女冠起身相迎,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一头青丝简单綩起只插著一根木簪,简单的打扮透著一股出尘之气,可看著他们两人的眉梢眼角却带著说不尽的冶艷风流。
厅中除观中女冠外皆為男客,看著两人的眼神虽不是全然敌视,但也绝称不上好意,便是两人再不知世事,到此地步也该知道这道观别有内情,不是清修之地。
以杨戩脾气那是转头就要走,却给袁洪先一步按在他肩上动弹不得,扭头望去却只得袁洪低笑传音:「既来之则安之。」只得跟著入席坐下。
杨戩随袁洪入了座,自有服侍的妙龄女冠為两人斟酒,鱼玄机亲自為两人尹见了厅中几人,捧起一盃酒语笑盈盈问道:「不知两位道友是何方人氏?」
「我二人皆是蜀郡人士,他姓杨,我姓袁。」袁洪见杨戩自坐下后就冷了脸,知他看不惯鱼玄机作风,也不强劝便代答了。
鱼玄机见两人目光清正态度冷淡,不像是為了她传扬於外的才色声名而来,虽觉奇怪,可她见两人气度不凡也不敢慢待,与厅中眾人言语谈笑间却不教两人觉得受了冷落。
袁洪生具异相,白髮白眉有异常人,虽然面貌俊美不下杨戩,终是让人难以心生亲近之意,反不如杨戩得到的关注多,那鱼玄机口齿含笑屡屡撩拨杨戩,却是瞧準了如他这般男子总是怜惜弱小不会轻易让一女子没脸。
袁洪见只这片刻过去,杨戩眉间不悦之色已是舒缓许多,与厅中眾人虽不至於谈笑风生至少也算是有问有答,不由微微摇头,这等女子八面玲瓏的手段也能信得?
在他看来杨戩毕竟是自幼清修,劈山之后虽曾被罚在下界流离十世,却俱是举目无亲一生孤苦,之后便是下山参战天庭為神,这人间七情五欲杨戩虽是知道却懂得太少。
鱼玄机以诗文会友,话题自不免绕著诗文打转,有厅中男客见袁洪除进厅时报了姓氏来歷外一语不发只顾斟酒独饮,有意无意的出言相询却是意在為难。
「诗文一道,袁某自是不懂,亦无话可说。」袁洪不觉得这有什麼好尷尬的,坦然的态度噎的眾人无话可说。
鱼玄机柳眉一挑,有几分忿然道:「玄机张榜,為的便是请天下才子赐教,道友既进了我咸宜观却又一言不发,莫非是特意来為难玄机不成?」
简单一句话就挑惹厅中眾人怒目相视。
「袁某来此,只是想见见能写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此等好句之人是何模样,见面莫若闻名,袁某当真失望得很。」袁洪不以為意地起身,目注鱼玄机:「今日相逢亦是缘法,观主年不过廿六,当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