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岛做术师》下午三时

15、离别

　　织女讲完那一番话便回去了，不知不觉又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

　　烁阳原本还站得松散，此刻却突然抬头往窗外望去，眉心极轻地皱了一下。

　　“……我得回去了。”

　　这句话说得很平直，说的有点仓促。

　　“现在？”
　　他下意识问了一句。

　　“嗯。”烁阳点头，“这次出来，我不过请了2天的假。”
　　远处渔船的灯正一盏盏亮起，暖黄色的光在海面拉出细碎的尾迹。

　　临弦沉默了几息，才开口：
　　“我去码头送你。”

　　临弦的语气很轻，却没有退让的余地：
　　“潮还没稳，你现在走，路不好走。”

　　烁阳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笑了一下，把话咽了回去。
　　“……你是怕我又晕船？”

　　“怕你半路把自己交代在水里。”临弦语气平静，“我可不想把你从水里捞起来。”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烁阳却反倒轻轻应了一声。
　　“行。听你的。”

　　天彻底暗下来之后，他们去了码头。

　　白日里嘈杂的卸货声已经散尽，只剩下零星几艘船泊在黑影里。
　　潮水一下一下拍着青石台阶，声音低而稳，像是有节律的呼吸。

　　临弦站在码头尽头，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今夜没有月满。
　　星子却异常清晰，像被人一粒粒撒在黑色的天幕上，近得仿佛伸手就能触到。

　　他缓缓抬起手。

　　平日里隐在空气中的光丝，此刻在他指尖一点点显形。
　　不是白日里那种锋利明亮的线条，而是被星光浸透后的柔和银色，细、稳、安静。

　　临弦的指节微微收紧。

　　几缕星光被牵引下来，像极细的水流，顺着他掌心流动。
　　光丝在他指间交错、缠绕、收束，又被重新分开。

　　烁阳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他第一次这样近地看临弦织光。
　　没有战时的锋芒，也没有术式展开时的压迫感，只剩下一种近乎日常的专注。

　　很快，一枚很小的物件在临弦掌心逐渐成形。

　　像一枚极薄的护符，又像是被折叠过的星光碎片。
　　边缘泛着微弱的银蓝色，不耀眼，却稳定。

　　临弦将它递给烁阳。

　　“临别礼物。”他说。

　　烁阳接过去，指腹触到那点温和的光，微微一愣。
　　“这算什么？护身的？”

　　“算是吧。”临弦看着他。

　　烁阳低头笑了一声，把那枚星光护符攥进掌心。
　　“你这是在嫌我路子野。”

　　“你本来就野。”临弦淡淡道。

　　两人对视了一瞬，谁都没有再说话。

　　潮水开始缓慢上涨。
　　第一艘夜航船在远处点亮了信灯，微弱的白光在海面晃了一下，又稳住。

　　烁阳重新抬头，望向外海的方向。
　　“那我走了。”

　　夜色在他们之间缓慢铺开，像一张尚未织完的网。
　　星光护符在烁阳掌心微微发亮，又很快归于沉静。

　　临弦又在码头站了一会儿，直到远处船只的渐渐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