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爱上你》遇陈见晨

18、失控的吻与混乱的心

　　围观的人群散去，周遭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路灯昏黄的光晕和远处隐约的虫鸣。安以恬和路泽衍之间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无声的张力。

　　安以恬手腕上还残留着被林薇攥紧的疼痛感，以及……路泽衍刚才抓住林薇时，那瞬间传递过来的、强大而令人心安的力量。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心跳依旧紊乱，既有惊吓的余悸，也有因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和维护而产生的悸动。

　　“为什么……”她声音微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会在这里？”

　　路泽衍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她低垂的、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纤细手腕上那圈明显的红痕，胸腔里那股无名火混杂着后怕和一种强烈的、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竞赛夺冠的喜悦无法填补的空虚，看到她和周明哲并肩而行时的刺痛，以及那些关于她的流言带来的烦躁……所有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驱使着他在颁奖典礼结束后，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这里。

　　然后，就看到了那样惊心动魄的一幕。

　　“路过。”他最终给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信服的、干巴巴的理由。他一向不屑于说谎，但此刻，却无法坦然承认那复杂难言的心绪。

　　这个回答，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安以恬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微弱希望。原来，又是巧合，又是路过。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是吗……那真是巧。”她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而疏离，“刚才，谢谢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她转身欲走，不想再在他面前流露出更多的脆弱和难堪。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手臂却被一股力道拉住。

　　路泽衍抓住了她的手腕，正是刚才被林薇攥红的那只。他的动作有些急，力道却不重，只是阻止了她的离开。

　　安以恬浑身一僵，愕然回头：“你……”

　　话未说完，便对上了路泽衍那双深邃得近乎可怕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激烈而混乱的情绪，有未散的怒意，有隐忍的焦躁，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深沉的渴望。

　　“他……”路泽衍开口，声音低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紧绷的质感，“那个周明哲……你们，在一起了？”

　　他终于问出了这个盘旋在他心头许久、让他备受煎熬的问题。尽管他刚才似乎听到了安以恬对周明哲的拒绝，但他需要亲口确认。他需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安以恬看着他眼中那近乎执拗的追问，心里五味杂陈。他既然在意，为什么之前要那样冷漠？为什么在她最需要解释和安慰的时候，选择沉默和离开？

　　一种混合着委屈、赌气和试探的心理，让她脱口而出：“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路泽衍，我们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就当不认识。”

　　她试图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回答我。”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将她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不容她逃避。

　　他从未如此失态，如此……咄咄逼人。

　　安以恬被他逼得后退了一步，脊背抵在了冰凉的宿舍楼墙壁上，退无可退。他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味道，让她头晕目眩，心跳失控。

　　“没有！我没有和他在一起！你满意了吗？”在他灼人的目光下，安以恬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带着哭腔喊了出来，“可是这又怎么样？路泽衍，你凭什么来问我？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你在乎吗？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看着她决堤的眼泪，路泽衍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所有强装的冷静和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我在乎。”

　　三个字，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度，从他唇齿间溢出。

　　安以恬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睁大了泪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路泽衍看着她沾满泪水的脸颊，那脆弱又倔强的模样，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他心中那扇紧闭的情感闸门。他一直试图用逻辑去分析，用理性去克制的情感，如同洪水般汹涌而出，淹没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他猛地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毫无章法、甚至带着些许粗暴的吻。充满了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嫉妒，有愤怒，有后悔，有心疼，更有那压抑了太久、终于无法控制的汹涌爱意。

　　安以恬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唇上那霸道而灼热的触感，和他身上那让她魂牵梦萦的气息。她僵硬着，忘记了反抗，也忘记了回应。

　　这个吻并不长久，路泽衍很快就退开了。他微微喘息着，看着眼前彻底呆住的女孩，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嘴唇因为刚才的亲吻而显得格外红润。

　　失控的激情退去，理智回笼。路泽衍看着自己造成的“混乱”，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和慌乱。他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狼狈，“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显得苍白，解释又无从说起。

　　安以恬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无法回过神来。她看着他脸上罕见的无措和懊恼，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胀。

　　他吻了她。

　　他说……他在乎。

　　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又一个转瞬即逝的梦境？

　　路泽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颤。最终，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身，快步消失在了夜色中，背影带着几分仓促和决绝。

　　安以恬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手指轻轻触碰着自己仿佛还在发烫的嘴唇，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只是这一次，泪水不再是纯粹的苦涩。

　　这个失控的夜晚，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将她原本已经趋于平静的心湖，再次搅得天翻地覆。

　　一切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