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你过每个冬天》霸主宜

22、楼层的距离

　　九月的校园重新充满了生机，香樟树的叶子在秋风中沙沙作响。许伊祁站在分班公告栏前，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看到了吗？”凌钊从人群中挤出来，表情复杂。

　　许伊祁点点头，喉咙发紧。公告栏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凌钊，理科一班，二楼；许伊祁，文科三班，三楼。

　　一层楼的距离，在青城一中这条长长的教学楼走廊里，像是隔着一整个银河。

　　“没关系，”凌钊握住她的手，声音轻快，“就一层楼而已，我随时可以上来找你。”

　　许伊祁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沉甸甸的。她想起暑假里形影不离的日子，想起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凌钊睡颜的温暖，想起一起写作业时偶尔相视而笑的甜蜜。

　　而现在，她们要被分到不同的班级，不同的楼层，拥有不同的朋友圈，不同的作息时间。

　　“走吧，”凌钊轻轻拉了她一下，“去看看新教室。”

　　理科一班在二楼东侧，教室宽敞明亮，黑板上还留着上一届学生画的物理公式。几个男生看到凌钊，热情地打招呼：“钊姐！我们又是同班！”

　　凌钊对他们点点头，然后转向许伊祁，压低声音：“放学等我，一起回家。”

　　许伊祁点点头，看着凌钊走进新教室，那个没有她的空间。

　　文科三班在三楼西侧。当许伊祁走进教室时，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玥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对她微微点头。

　　“我们又同班了。”林玥说，语气平静。

　　许伊祁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沈妍曦呢？”

　　“她在理科二班，二楼。”林玥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你和凌钊也分开了？”

　　许伊祁轻轻“嗯”了一声。

　　“习惯就好。”林玥转过头，望向窗外，“总要学会独自面对一些事情。”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但许伊祁能听出其中的苦涩。她突然意识到，和林玥做同桌也许不是坏事——至少她们能理解彼此的处境。

　　第一节课是语文，老师激情澎湃地讲解着古诗词，但许伊祁的心思却飘到了二楼。凌钊现在在做什么？物理课还是化学课？她的新同桌是谁？

　　课间休息时，许伊祁忍不住跑到二楼的走廊。理科一班的门口挤满了学生，她远远看见凌钊正和一个男生讨论着什么，表情专注而认真。

　　那一刻，许伊祁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凌钊的世界在扩大，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她的优秀，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围绕在她身边。

　　而她，只能站在三楼的走廊上，远远地看着。

　　“一起？”凌钊突然抬起头，看见了走廊尽头的她，立刻笑着走过来，“怎么下来了？”

　　“路过。”许伊祁小声说，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特意来看她的。

　　凌钊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碰了碰她的手：“第二节是体育课，你们班也是吧？操场见。”

　　这个小小的约定让许伊祁的心情瞬间明亮起来。

　　体育课上，文科班和理科班的女生一起上课。当许伊祁换好运动服来到操场时，凌钊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慢跑热身！”体育老师吹响哨子。

　　凌钊自然地跑到许伊祁身边，保持着和她一样的速度。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新班级怎么样？”凌钊问。

　　“还好。和林玥同桌。”

　　凌钊有些惊讶：“她没为难你吧？”

　　“没有。”许伊祁摇摇头，“她好像...变了很多。”

　　凌钊若有所思：“因为沈妍曦吧。爱情会让人变得柔软。”

　　许伊祁偷偷看了凌钊一眼。她们的爱情，也会让彼此变得更好吗？

　　接下来的体育课内容是小组合作用。当老师要求自由组队时，凌钊毫不犹豫地拉住了许伊祁的手：“我们一组。”

　　许伊祁注意到不远处有几个理科班的女生失望的表情。她知道那些目光意味着什么——凌钊在理科班很受欢迎，而自己独占了她。

　　“你可以和你们班的同学一组，”许伊祁小声说，“不用一直陪着我。”

　　凌钊坚定地摇头：“我想和你一组。”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温暖了许伊祁不安的心。

　　然而，现实的距离还是不可避免地带来了变化。凌钊作为理科一班的班长，要负责很多班级事务；许伊祁也因为是文科三班的语文课代表，经常要去办公室送作业。

　　她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一整天，只有在食堂吃午饭的半小时能好好说句话。

　　“对不起，”某个周五的傍晚，凌钊又一次因为班级会议而迟到，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约定地点，“老师拖堂了。”

　　许伊祁看着凌钊疲惫的脸，把已经凉了的奶茶递给她：“没关系。”

　　她们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许伊祁偷偷看着凌钊的侧脸，发现她瘦了一些。

　　“你很累吧？”许伊祁轻声问。

　　凌钊叹了口气：“班长的事情比想象中多。还要准备下个月的物理竞赛...”

　　许伊祁的心沉了下去。凌钊的世界正在以她追赶不上的速度扩展，而她还停留在原地。

　　那个周末，凌钊因为物理竞赛培训，没能和许伊祁一起写作业。许伊祁独自坐在凌钊家的书房里，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突然感到一阵孤独。

　　手机震动起来，是凌钊发来的消息：“培训好难，想你。”

　　许伊祁看着这条消息，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她回复道：“我也想你。加油。”

　　放下手机，她走到窗前。秋日的天空又高又远，像她和凌钊之间越来越大的距离。

　　她知道这是成长的必然，知道她们都需要自己的空间去发展。但知道和理解是两回事，她的心还是会痛。

　　周日晚上的时候，凌钊终于结束了培训。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看见许伊祁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本翻开的书。

　　凌钊轻轻在许伊祁身边坐下，抚摸她的短发。许伊祁醒了过来，睡眼朦胧地看着她：“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凌钊微笑着说，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盒子，“给你的。”

　　那是一对情侣手链，银色的链子上各挂着一半的心形吊坠。

　　“这样就算我们不在一个班级，也能感觉到彼此在身边。”凌钊说，为许伊祁戴上其中一条。

　　许伊祁摸着那条手链，冰凉的金属很快被她的体温捂热。她为凌钊戴上另一条，然后轻轻靠在她肩上。

　　“我会努力的，”许伊祁轻声说，“努力不成为你的负担，努力跟上你的脚步。”

　　凌钊紧紧抱住她：“你从来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前进的动力。”

　　窗外，一轮明月挂在夜空，清冷而明亮。许伊祁知道，这个秋天将会充满挑战，但只要她们的心还在一起，一层楼的距离又算得了什么呢？

　　毕竟，真爱从来不怕距离，只怕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