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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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王府之行，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涟漪悄然扩散。接下来的几日，公主府外似乎多了些陌生的面孔，集市上、茶楼里，总有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出入的沈未晞身上。
“看来，永王叔这份‘关注’，倒是殷勤得很。”赵明澜倚在窗边，望着府外街角一个假装卖货的货郎，语气带着冰冷的嘲讽。她转身，看向正在临摹字帖、却明显心神不宁的沈未晞，“怎么，沈状元这就怕了？几个盯梢的眼线而已。”
沈未晞放下笔，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不是怕，而是一种如芒在背的不适感，仿佛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未知的视线下。“臣只是不惯。”
“不惯？”赵明澜走近，拿起她刚写的一幅字，上面墨迹淋漓，却隐隐透着一股躁意，“那就尽快习惯。从你成为‘沈清辞’的那一天起，就该知道，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更何况，你现在还沾上了周少卿的案子，引起了某些人的兴趣。”
她将字帖放回桌上，指尖点了点其中一个略显凌乱的笔画：“心不静，字便乱。沈状元，你的定力还需磨炼。”
沈未晞抿唇不语。她知道赵明澜说得对，但那种被暗中窥伺的感觉，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神经。
这日，京兆尹冯大人再次悄悄来访，这次脸色比上次更加难看，甚至带着几分惊惧。
“殿下，驸马爷，出事了！”冯大人连礼都行得仓促，“那个……那个购买砒霜后逃跑的周府小厮……找到了！”
沈未晞心中一紧：“在何处？”
“在……在京郊的一处废弃砖窑里，”冯大人声音发颤，“人……已经死了！是被人用石头砸碎后脑而亡！死亡时间，就在他失踪后不久！”
灭口！果然被灭口了！沈未晞与赵明澜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线索到这里，彻底断了。对方下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现场可还发现什么？”赵明澜冷静地问。
“除了一地狼藉，别无他物。”冯大人擦着汗，“下官……下官觉得此案越发诡异，绝非下官能处置。是否……是否应上报大理寺？”
“上报？”赵明澜冷哼一声，“冯大人是觉得大理寺里，就没有永王府的人？还是觉得父皇如今有暇理会这等‘无头公案’？”
冯大人噤若寒蝉。
“此事你暂且压下，对外仍称意外。那小厮……按意外身亡处理。”赵明澜下令道，语气不容置疑，“至于后续，本宫自有计较。”
冯大人如蒙大赦，连忙应下，匆匆离去。
书房内再次剩下两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小厮的死，无疑证实了周少卿之死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而对方的力量，足以在京城之内悄无声息地杀人灭口。
“他们开始清除痕迹了。”赵明澜走到沈未晞面前，目光锐利，“沈清辞，你现在还想查下去吗？现在退出，或许还来得及，本宫可以找个由头，让你‘病’上一段时日，远离这是非。”
沈未晞抬起头，眼中虽有惊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激发出的倔强。父亲的冤案还未有头绪，如今又添一桩疑案，她怎能退缩？“臣……想知道真相。”
赵明澜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忽然笑了，这次的笑容里，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真实的、近乎灼热的光芒：“好！这才有点意思。”
她话音未落，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异响！像是瓦片被踩动的细碎声音！
“小心！”赵明澜脸色骤变，几乎是本能地，她猛地伸手将沈未晞往自己身边一拉！
“嗖！”
一支闪着幽蓝寒光的短弩箭，破窗而入，擦着沈未晞刚才站立的位置，深深钉入了她身后的墙壁！箭尾兀自颤抖不止！
有毒！
沈未晞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赵明澜那一拉，此刻她已是一具尸体！
“有刺客！护驾！”赵明澜的反应快得惊人，一边高喊，一边已将沈未晞护在身后，目光冰冷地扫视着窗口的方向。她看似娇柔，此刻却爆发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凛然气势。
外面的侍卫被惊动，瞬间脚步声、呼喝声四起。然而，那放冷箭之人似乎一击不中，便已远遁，再无动静。
侍卫长进来禀报，只在窗外屋檐上发现了一个模糊的脚印，刺客已不见踪影。
危险并未解除，反而从暗处的窥伺，变成了赤裸裸的杀机！而且，目标明确——是沈未晞！
惊魂未定的沈未晞，看着钉在墙上的毒箭，又看向挡在自己身前、面色冰寒的赵明澜，心情复杂难言。刚才那一瞬间，公主拉她的动作，是出于对“合作者”的保护，还是……有片刻的真情？
赵明澜转过身，检查了一下沈未晞，确认她无恙后，才松开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看来，有人不想让你再查下去了。沈状元，你这‘碍事’的程度，倒是出乎本宫的预料。”
她走到墙边，看着那支毒箭，眸色深沉如夜：“这京城，是越来越有趣了。本宫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本宫‘驸马’的命。”
这一次，杀机不再是遥远的威胁，而是真真切切地降临。沈未晞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与赵明澜，真正成了一条船上的人，面对的不再只是猜疑和试探，而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而她对这位心思难测的公主，除了戒备与利用之外，似乎也悄然生出了一些别样的、连她自己都尚未分明的情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