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标记你的所有者》酱卧虾仁蒸蛋

35、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后，最让他头疼的就是，他其实不知该如何面对萧渊和萧烬。
　　他知道他们是那两只小雪豹，知道他们寻找了他多少年，也知道在他“失踪”后，他们是如何接手他留下的一切，又是如何在他失去记忆、懵懂无知时，再次小心翼翼地靠近，用他们笨拙又强势的方式，重新将他带入他们的世界。
　　他现在全都知道了。知道了那份深情与执着，知道了自己当初对他们而言是何等的残忍，也知道了如今这看似平静温馨的表象下，藏着他们多少的不安。
　　“……怎么办。”他低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和无措，更像是在向眼前唯一知晓全部真相的故友寻求答案，哪怕只是一个方向。
　　多年的默契让顾影深瞬间就明白他在问什么，他看着眼前这个刚刚找回棱角，却又被情感困住的设计师。
　　“沈砚知那天跟我说，”顾影深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你们很有缘分。”
　　他顿了顿，看着陆止安，像是在陈述一个无法反驳的客观事实：“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你就认了吧，设计师大人。”
　　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淡淡地补了一句，带着点属于“画师”的恶劣趣味：“以前那倆，就跟小狗一样围在你身边转，现在不过是……”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换了个方式。”
　　陆止安被这过于形象又带着点贬低的比喻噎了一下，下意识地弱弱反驳了一句，：“不是小狗……”
　　是雪豹……
　　顾影深对于他这无力的反驳不置可否，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梢，那意思很明显：有区别吗？反正你是甩不掉了。
　　房间里静默了一瞬，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顾影深的目光在陆止安那张混杂着懊恼、愧疚和无所适从的脸上扫过，像是觉得这表情很有趣，勾了下嘴角，用一种探讨学术般平静的语气，抛出了更致命的问题：
　　“怎么样，”他问，“小狗是什么味道？” 他刻意停顿，看着陆止安骤然僵住，慢条斯理地补充，“还是两只。”
　　陆止安：“！！！”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尖“嗡”地一下就烧了起来，血液疯狂往脸上涌。这都什么跟什么！顾影深怎么能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脸问出这种这种问题！
　　“你……”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有效方法反驳或否认，某些过于具体的触感和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让他更加面红耳赤。
　　顾影深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用那种平淡的调子往他心里扔炸弹，带着点忆往昔的感慨：“要是以前的你，设计师大人，”他刻意用了旧称，“哪能这样被他们困住，你早拿鞭子把他们抽到脚边跪着了。”
　　陆止安猛地吸了口气，他不能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否则他可能会在顾影深面前彻底自燃。
　　他生硬地扭转了话题：“我刚才进门就看见了。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住吧？”
　　他把问题抛回给了顾影深，试图将焦点从自己那团乱麻的感情生活上移开。
　　顾影深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那些“证据”，脸上那点微弱的调侃神色淡去了，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甚至更沉默了些。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详细解释，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含糊其辞反而勾起了陆止安的好奇，他像是终于抓住了反击的机会，“那你这是什么情况？”
　　顾影深抬眼看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差点死了，被他捡回来。”
　　陆止安：“？” 这答案过于简洁惊悚，但仔细一想，发生在顾影深身上似乎又很合理，他只能干巴巴地回了句：“……好吧，这确实是你的风格。”
　　“以前就认识。” 顾影深难得地补充了一句，算是给这段关系加了个模糊的注脚。
　　陆止安顺势追问，带着点关切以及八卦：“那他对你怎么样？”
　　顾影深想了想，“还行。”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没什么情绪地添上一句，“就是爱操心。”
　　他话音刚落，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被人从外面打开。刚刚结束工作回家的尹钦，一只脚才踏进门，就清晰地听见了自己老婆用那种一贯平淡的语调评价自己“爱操心”。
　　尹钦：“……”
　　陆止安听见动静回头，看见门口身形挺拔、气质沉稳的尹钦，立刻认出了这位应该就是顾影深口中“爱操心”的那位。
　　他转回头，压低声音飞快地对顾影深说，带着点扳回一城的得意：“我觉得，你家这个更像小狗。”还是那种忠诚又黏人的大型犬。
　　尹钦关上门，换了鞋走进来，目光落在陆止安身上带着些许审视。他从未见过顾影深带谁回家，这是个生面孔。
　　顾影深看了眼走到身边的尹钦，主动介绍道，“我朋友。” 他的视线落在尹钦的手上，补充了一句，“你手上那个戒指，就是他设计的。”
　　尹钦瞬间明白了。这就是那位神秘失踪的“设计师”，顾影深曾经寥寥提过几句的朋友。
　　提到戒指，陆止安也下意识看向尹钦的手。那枚由他亲手设计、用顾影深骨灰制作的戒指，正被尹钦戴在……
　　“等等，” 陆止安蹙眉，带着设计师对细节的本能关注，脱口而出，“不应该戴在中指上吗？”
　　尹钦被他问得一怔，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
　　之前这戒指一直被自己戴在小指，后来顾影深回来了，某天把玩他戒指时，默不作声地就将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无名指，象征着已婚。但从实际情况来说，他和顾影深现在的关系，确实更应该戴在中指上，毕竟两人还没有正式结婚……
　　尹钦还在思考这其中的微妙差别，就看见身旁的顾影深突然抓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快准狠地丢向陆止安，语气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羞恼：
　　“陆止安！你别乱教！”
　　陆止安反应极快地侧身躲过抱枕袭击，笑着朝门口溜去，在关门逃走的最后一瞬，还不忘回头对尹钦喊了一句：“记得换啊！”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隔绝了陆止安幸灾乐祸的笑声。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顾影深看着被关上的门，深吸了一口气，转向尹钦，试图挽回局面：“你别听他乱说。”
　　然而，尹钦何其了解他。顾影深不会平白无故有这种近乎失态的举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恐怕不是简单的“乱教”，而是触及了某个顾影深在意，却又别扭着不愿明说的点。
　　他走到顾影深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握住顾影深的手，另一只手抬起，向顾影深展示自己已经将戒指从无名指换到了中指上，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探寻：
　　“深深，”他唤着独属于他的亲密称呼，“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落在顾影深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等待着关于这枚戒指、关于“无名指”与“中指”区别的，独属于他们两人的答案。
　　顾影深看着那枚此刻戴在中指上的戒指，嘴唇微动，却一时语塞，惯常的平静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