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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陵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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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夜，钟雪莹叫上钟柯宇和楼佳宁一起，在家里吃饭。
门开了，钟柯宇没看到叶叔叔身影，“叶叔叔呢？”
钟雪莹：“他店里有个小伙子请假了，忙不过来，这几天他都在店里帮忙。”说罢，又看向楼佳宁，看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你这孩子，怎么每次过来都买这么多东西，跟你钟阿姨还这么客气？”
楼佳宁：“听小宇说，您过几天要去游轮上跨年，所以提前给您拜年了。”
钟雪莹：“快进来坐，热菜马上就炒好了。”
楼佳宁小时候不知道和他妈一起蹭了多少次钟阿姨做的饭菜，对他而言，是近乎是“家”的味道。这么多年过去，这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亲近，好像回到了以前他还在和小宇做邻居的时候。
正是二十多岁的年纪，长辈谈论的话题总是绕不开感情二字，因为对他们而言，孩子工作的事情自己已经帮不上忙，就希望能从生活中多一些参与感。
钟雪莹：“佳宁谈恋爱了吗？”
楼佳宁：“还没有。”
“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还在追求。”
钟柯宇的心随着他们的对话变得紧张，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专心埋头吃饭。
钟雪莹：“你这么优秀，想追什么样的人追不到？阿姨看好你。”
楼佳宁：“那就借您吉言了。”
钟雪莹：“佳宁，要是你身边有合适的女孩子，也给小宇介绍一下吧，兴许是我们有代沟，我给他介绍的，他都不喜欢。”
楼佳宁咽下一口苦涩，朝小宇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我会替小宇留意的。”
钟柯宇觉得他的笑比哭还难看，他心中很不是滋味，放下了筷子：“妈，其实我……”
餐桌下，楼佳宁的腿轻轻撞了一下钟柯宇的腿，又给了他一个制止的眼神。有些话，实在不适合现在说。
这段时间，虽然楼佳宁待他如常，可钟柯宇明白，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道屏障。
钟雪莹：“怎么了？”
钟柯宇改了口：“其实我打算今年过年回一趟陵州。”
虽然对钟雪莹来说，陵州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家，可钟柯宇自有记忆以来，大半个童年和青春期都在陵州度过，城市里的许多角落都曾有他的足迹。
钟雪莹：“本来我就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海城，回去看看也好，顺便帮我给陈阿姨和楼叔叔问个好。”
钟柯宇：“知道了。”
钟雪莹：“可惜那边的房子卖了，大过年的你回陵州也没个住的地方。”
楼佳宁：“阿姨别担心，我和爸妈说好了，到时候小宇就在我们家过年。”
钟雪莹忆起往事，朝钟柯宇说：“那时候我总是出差，常常拜托陈阿姨照顾你，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还得让你去麻烦她。”
楼佳宁：“一家人，不麻烦。”
此时的钟柯宇，尚不知楼佳宁这话说得有多认真。
晚上，钟雪莹要留楼佳宁住下，但楼佳宁以还要回去加班为由，婉拒了。
钟雪莹默认小宇会留下，让他下楼送送楼佳宁。
钟柯宇换好鞋：“妈，我今晚也不在家住，乐队那边还有点事。”怕他妈担心，他一直没说自己离职的事，所以钟雪莹还以为他住在原来的公寓里。
钟雪莹：“行行行，你忙，路上注意安全。”
坐进车里，钟柯宇问楼佳宁：“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
钟柯宇想过了，既然注定无法达成钟雪莹的期待，不如早一点向她坦白。
但楼佳宁却不是这样想的，虽然他很希望小宇的选择是自己，可他同样不愿意让小宇为难，出柜的结局无非两种，被理解或者不被理解，但不管是哪种结局，他想，都是出于爱。
从钟阿姨频繁给小宇介绍对象来看，几乎可以猜到她得知此事后的反应，甚至有可能她已经开始怀疑了。
楼佳宁必须承认，他害怕了。如果小宇的坦白无法获得钟阿姨的支持，他们不得不分手，那不开口，是否能让这天来得晚一些？
他在这时突然理解了爸妈的心情，他们当初一定也经历了许多挣扎，但最终还是选择支持他。
可这并不意味着小宇必须回馈给他同样的东西。
楼佳宁：“让阿姨好好过个年吧。”
钟柯宇后知后觉出自己的冲动，他感到抱歉，“你会觉得我很自私、很胆小吗？”
楼佳宁握住小宇的手，强硬地与他十指相扣，“不，自私的是我，我只是……太害怕又与你分开。”
钟柯宇和楼佳宁一起回了陵州，刚下飞机一会儿，钟柯宇就接到他妈的视频电话，钟雪莹站在甲板上，背景是蔚蓝的大海和天空。
钟柯宇严重怀疑她只是在炫耀，不然干嘛不打电话而是打视频。
“我给陈阿姨寄的新年礼物到了，你记得帮我去取一下。”
“知道了。”钟柯宇和画面里另一侧的叶叔叔也打了个招呼，“新年快乐，叶叔叔，玩开心。”
不得不说，几年没见，陵州连机场都有了，虽然规模不大，但出行便利了许多，钟柯宇刚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还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楼佳宁：“你不知道的变化还多着呢，等哪天空了，再带你好好去转一下，先回家吧。”
钟柯宇先去锦绣华府附近的驿站取了快递，毕竟在这边住过那么多年，他对这一片区域还算得上熟悉。
楼佳宁家的旁边，是后面搬来的邻居，他们应当不是本地人，回老家过年去了，可门口鲜红的“福”字和对联早已挂好。
钟柯宇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他明白他留恋的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住处。
陈怡打开门，热情地招呼两人快些进屋。这里还和以前一样，就连书房里的那架钢琴都还摆在老位置。
钟柯宇：“陈阿姨，楼叔叔，新年好。”
陈怡：“好久不见了小宇，还是这么帅。”
楼苇：“小宇新年好，快进来坐。”
之前楼佳宁跟钟柯宇说陈阿姨学会做饭的时候，钟柯宇完全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画面，今天终于亲眼看到了。楼叔叔和几年前相比，不仅没瘦，反而微微发福了。看得出，他们都过得还不错。
陈怡：“你妈妈也真是，人不来，还给我寄这么多东西。”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好事，于是很快说服自己，“算啦算啦，你长大了，也该她去过过二人世界了。”
钟柯宇是第一次吃到陈怡做的饭菜，他每样都尝试了过后，频频点头，朝陈阿姨竖起了大拇指，“阿姨做得好好吃。”
陈怡笑得开怀：“好吃就多吃些，你看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瘦？”
楼佳宁于是又给小宇碗里夹了许多菜，钟柯宇给他使眼色他全当看不见。
吃完饭，钟柯宇撑得不行，要帮忙收拾，陈怡坚决不让他插手，“你那双手是弹琴拨弦的，这些事，交给佳宁就好。”
说罢，脱了围裙洗了手，留那俩父子在厨房里收拾，自己领钟柯宇回屋里去坐。
春节联欢晚会还没开始，钟柯宇陪着陈怡一同拆快递，得知陈怡现在不爱化妆了，钟雪莹送了她一套护肤品、一条丝巾，还寄了一些海城特产和咖啡豆。
还剩下两个盒子，陈怡先拆了其中较大的那个。
是一套餐具，法式风格的，上面的浮雕复古精致，陈怡一眼就爱上了。
陈怡：“小宇，这是你给我买的吧？”
虽然钟雪莹送她的礼物她也很喜欢，可这套餐具不像是钟雪莹会买的那种风格。
钟柯宇“嗯”了一声，“听佳宁说，您最近喜欢烹饪，所以就买了这套餐具。”
陈怡爱不释手，“我明天就要用这套新餐具，谢谢你小宇，我真的太喜欢了。”
还剩最后一个盒子，是给楼叔叔买的茶叶，楼叔叔不抽烟不喝酒，只对茶叶情有独钟。不一样的山水孕育出不一样的茶树，加上海拔和地形差异，每个地方茶叶的口感各不相同，盒子里装的正是海城的茶叶。
待楼佳宁和楼叔叔从厨房里出来，几人在沙发上坐着聊了会天，眼看时间不早了，钟柯宇不便再继续打扰，提出要走。
楼佳宁被他一句话弄得很懵，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去哪里？”
钟柯宇：“我在附近订了酒店。”
事实上，钟柯宇也是刚刚才做的决定，他回到熟悉的地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陈阿姨和楼叔叔，还吃上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年夜饭，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他在海城已经霸占了佳宁许多日子，难得佳宁回家一趟，该把时间留给他们一家人好好说会儿话。
陈怡疯狂给楼佳宁使眼色，怎么回事？不是说人已经追到手了吗？
楼佳宁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他大概明白了小宇的想法，说来也怪他，有件事忘记和小宇说了。
楼佳宁：“他啊，就是太久没回来了，想出去转转，又怕回来晚了打扰到你们休息。”
陈怡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没事，你们出去玩你们的，今天大年三十，本来也是要守岁的，听说今晚外面的广场上可热闹了，你们正好可以去看看。”说完，她又从包里摸出两个红包，一个递给小宇，一个递给佳宁。
“差点忘了，给你们的红包，快收下吧。”
钟柯宇看了眼红包，又看了眼陈阿姨，“阿姨，我都工作了，不用给我发压岁包了。”
楼佳宁帮他接过，“这可不是压岁包，快说谢谢。”
钟柯宇脑海里的疑问还没得到答案，红包已经被楼佳宁硬塞进他手里了，于是，顺嘴就接了一句“谢谢”。
直到楼佳宁牵着他的手离开家，钟柯宇还懵懵的，不是压岁包还能是什么？他看了眼两人紧握的双手，吓得立刻松开了对方，“你干嘛，不怕被发现？”
楼佳宁不仅不怕，反而笑得一脸坦荡，“小宇，我好像一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爸妈同意我们俩在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