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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租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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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柯宇这次很主动，反正也是钟雪莹的意思，问问怎么了？
“听说你来海城了，周末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楼佳宁的回复。
“这周末要去看房子，再说吧。”
钟柯宇觉得楼佳宁的语气中透着疏离，他没由来得感到一阵失落，明明当初说要分开的是他自己，可能是因为五年多没联系了，他忘记自己已经失去了在楼佳宁那里的特权，一时间，十分不习惯。
这是他作的孽，补偿也好，赎罪也罢，他都该受着的。
“你刚来海城，对这里还不熟悉，我这周末有空，可以陪你去看房子。”
钟柯宇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楼佳宁答应了他。
“好，你住哪里？周六早上9点我来接你。”
钟柯宇很听话地发了个地址过去，转念一想，哪能让楼佳宁来接他，他对海城本来就不熟悉，“还是我来找你吧。”
楼佳宁：“我最近住的酒店，不太方便。”
行吧，钟柯宇：“那周六早上见。”
之前他俩谈恋爱的时候，每天都在一块，钟柯宇从没体会过等待的滋味，没想到分手后却体会到了，原来是一种会紧张，也会有着期盼的感觉。
时间的流逝本是固定的，但却因人的心情变得忽快忽慢。
周一到周四，钟柯宇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他向同事打听靠谱的中介机构，提前了解海城各区的大致房租。到了周五的时候，钟柯宇又觉得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明天就是见面的日子了，他却连穿什么衣服也没想好。
国庆节刚过，别的城市陆续开始降温，但海城几乎没有冬天，天气不像七八月那么炎热潮湿，目前的温度正舒适。
钟柯宇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怎么舒服怎么来，T恤加上牛仔裤，再搭配一双板鞋。
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今天洗完头发后吹了个简单的造型。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钟柯宇到了楼下，手里提着刚去便利店买的面包和牛奶，挑选口味的时候，他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之前给楼佳宁买酥香阁时的情形。
面前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了膜，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钟柯宇看了一眼车牌，发现竟然是金沙市的。
他若有所感一般抬起头，就见楼佳宁下了车，替他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楼佳宁似乎比以前更高了，看上去也更成熟，浅蓝色衬衣很随意地挽到了手肘处，稳稳地扎进下方挺阔有型的西裤里。和他一对比，钟柯宇就像个逃课出来玩的大学生，开始后悔今天没认真穿搭。
但楼佳宁拉回了他走神的思绪：“这边不让停太久，快上车吧。”
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很清新。
待楼佳宁也上了车，钟柯宇出声询问：“我给你带了面包和牛奶，你要吃哪个味道的？”
他拿着两瓶牛奶，两袋面包，像个推销食物的售货员，可惜没有成功。
“我在酒店吃过了。”楼佳宁看着他，只是说了实话。
“这样啊。”因为已经吃过了，所以不需要他买的早饭，这很正常不是吗，有什么好奇怪的。钟柯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可他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钟柯宇，你这样太奇怪了，振作一点。
他侧过头去，发现楼佳宁也正看着他，用一种好奇的带有一点探究的目光，却在两人目光对视的时候移开了视线。
钟柯宇挤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怎么了？”
楼佳宁平静地答道：“你安全带还没系。”
钟柯宇赶紧把早餐都扔进手提袋，放在自己腿上，然后伸手系上了安全带。
出发了，周六的海城有一些堵车，一旦静止下来，车里尴尬的气氛就更明显。
钟柯宇一直试图找话题聊：“你的公司在哪个区？”
“宏和区。”
钟柯宇知道这里，宏光地铁站就在宏和区，海城体育馆也在宏和区。他突然意识到，也许楼佳宁上次真的是因为出差才来海城的。
钟柯宇仍尽职地扮演一个热情的导游，向楼佳宁介绍道：“那边离海最近，附近有一个宏和公园，看日落最合适不过，所以当地人又叫它日落公园。”
叶叔叔的咖啡厅也开在那边，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好，天气好的时候，去打卡拍照的人总是很多，所以钟柯宇对那一片还算得上了解。
楼佳宁“嗯”了一声，似乎专注于开车。
兴许是觉得自己有些聒噪了，打扰到了对方，钟柯宇闭上嘴，不再发言。
楼佳宁：“你不吃吗？”
钟柯宇：“什么？”
楼佳宁提醒：“你的早饭，还没有吃。”
钟柯宇捏了捏手提袋，“我怕待会儿把你的车弄脏了，这车是新买的吧？”
楼佳宁：“嗯，没事，可以吃。”
钟柯宇确实有些饿了，于是尽量小心翼翼地进食，斯文得不像话，连声音都避免发出。
吃完过后，他才问楼佳宁：“我看这车的车牌好像是金沙市的。”
楼佳宁：“是的，我国庆节从金沙市开过来的。”
钟柯宇震惊了，“你一个人开吗？应该要开很久吧？”
楼佳宁：“走高速十一个小时。”
钟柯宇：“那很辛苦吧？”
楼佳宁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没办法，坐飞机太贵了，国庆节你知道的，高速免费。”
钟柯宇：“……”
楼佳宁家境明明挺好的，这车看上去也挺值钱，怎么连一张机票钱都舍不得？难道是为了给楼叔叔治病，花光了积蓄？
不应该吧，听他妈说，现在医保政策挺好的，去医院看个病，大部分都能报销。
可是，楼佳宁的语气很认真。接着问好像有些不礼貌了，钟柯宇果断闭麦。
之前在公司问了一圈下来，大家都说“安心住”这个公司比较靠谱，在海城的每个区都开有几家分店，钟柯宇带楼佳宁去了离他公司最近的一家。
中介先问了楼佳宁对房子有什么需求，楼佳宁看向钟柯宇，意思是让他推荐。
海城靠海，空气湿度高，所以钟柯宇回答：“要向阳的，楼层不要太低，容易潮湿，但也不能太高，不然等电梯时间太久了，如果遇上停电，很麻烦。如果窗户能看见海的话更好。”
中介表示了解，又问：“户型呢？”
这回楼佳宁自己回答：“套二就好。”
中介很快从所有房源信息里筛选出几套合适的，带着两人一起去实地看房。
怕自己干涉太多影响对方选择，去了现场之后，钟柯宇尽量避免发表自己的看法，可楼佳宁一副很信任他的模样，什么都要过问他的意见。
什么意思，这房子又不是他住？
到后来，连中介都直接跟钟柯宇谈了。
直到看完所有房源，选中其中最合适的一套，回到店里聊起租金。
“什么？三千八一个月？”
虽然钟柯宇没租过房，但也知道这价格不低，尤其是知道楼佳宁连一张机票钱都要想办法节省的情况下，他后悔刚开始没有直接说清楚预算，平白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中介：“如果二位诚心想要租的话，我这边可以跟房东再商量一下。”
钟柯宇：“那肯定是诚心的，只是这价格确实超出我们预算了。”
中介：“目前海城就我们公司房源最多，价格也都是透明的，平台上都能查得到。按照你们的要求来找的话，今天看的这几套就是最合适的了。我这就跟房东联系一下，二位也可以再商量下。”
待中介去一旁打电话，钟柯宇问楼佳宁意见：“你觉得怎么样？不然我们再找别家看看？”
楼佳宁：“我觉得房子还不错，价钱虽然有些贵，但还能接受。”
要是遇上打折机票，三千都能从海城往金沙飞几个来回了，还能接受？
钟柯宇一时之间搞不懂楼佳宁的消费观了。
楼佳宁看他一脸困惑，继续补充：“至少比酒店便宜。”
这倒是实话，海城作为一个旅游城市，一年四季酒店价格都不低，若是以每晚单价来计算的话，租房肯定是比住酒店便宜很多的。
钟柯宇只是提建议的人，真正拿决定的还是楼佳宁自己。
钟柯宇没立场劝他住一个条件差些的便宜的房子，若是郑一杨没有住在他的公寓，还可以问问楼佳宁愿不愿意暂时住在他那里，就是通勤时间有些长，楼佳宁也不一定愿意。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他也不可能赶郑一杨走。
“那行，你要是想好了就租吧。”
中介打完电话回来：“二位先生，我刚问了房东，说租金最低三千六一个月，如果觉得可以的话今天就能签合同。”
楼佳宁：“好的，签吧。”
房子押一付三，钟柯宇有些肉疼地看着他付完款，直到坐上车还闷闷不乐，仿佛一下子给出那么多钱的人是自己。
楼佳宁：“今天多谢你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钟柯宇哪好意思让他请，“要请也是我请，本来之前也说好要请你吃饭的。”
钟柯宇还记得钟雪莹的叮嘱，但今天时间有些晚了，宏和区和他们住的思林区有些距离，就没有再叫上他妈一起。
海城美食以海鲜居多，不过楼佳宁既然来海城工作，以后吃海鲜的机会很多，于是钟柯宇带他去了一家吃椰子鸡的餐厅。
这还是郑一杨推荐给他的店。
菜上齐之后，试了一下味道，确实还不错。
饭桌上，两人聊起工作，楼佳宁似乎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几句话带过，倒是听钟柯宇说了许多，和陈怡了解到的差不多。
吃完饭，时间已经有些晚，天又下起雨来，钟柯宇本打算坐地铁回家，但楼佳宁执意要送他。
钟柯宇想说“你省省油钱吧”，又觉得这话有些伤自尊了，雨似乎越下越大了，钟柯宇没有带伞，于是不再推辞，坐上了车。
兴许因为下雨，回去的路上，楼佳宁明显开得有些慢了，白天忙活了一天，加上吃饱了犯困，钟柯宇竟在副驾上睡着了。
还是手机铃声将他吵醒，是郑一杨打来的。
“喂，一杨，我到楼下了……是在下雨，没事你不用下来……”
还没有说完，对面便挂了。
车熄火停在了路边，手机显示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钟柯宇反应过来其实已经到了有一会了，可能楼佳宁看他睡着了，所以没叫醒他。
“到了怎么不叫醒我？”钟柯宇解开安全带，该告别了，他侧过头，发现楼佳宁的表情有些奇怪，有些无措，还有些迷茫。
从前这双眼看向他时，总带着笑意和一腔深情。可如今，这双眼睛里有了更深沉的东西，在下着雨的夜里压迫着他，他已经读不懂了，又怕读懂了之后发觉其实是恨意。
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谢谢你送我回家，路上开车慢些，再见。”
钟柯宇抱着他没有送出去的早餐，手伸向门把手。
楼佳宁：“等等。”
“早餐留下吧，我明早吃。”
手提袋被钟柯宇揉了一路，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里面的面包想来也是同理。“不新鲜了，还是明早重新买吧。”
楼佳宁：“这种面包保质期都有两到三天，明天也能吃，本来你也是买给我的，不是吗？”
钟柯宇不知道为什么楼佳宁执意要拿走他买的早餐，明明早上还说自己吃过了不需要的，可不愿意给出早餐的自己同样显得很奇怪。
他最终还是把早餐留给了楼佳宁，下车后，在雨中奔跑起来。
二十米外的公寓楼下，郑一杨撑着一把大黑伞站在雨中等他，钟柯宇喘着气躲进伞下，回头望时，那辆金沙牌照的轿车已经消失在了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