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叙此生》露舒寒

8、微醺初吻

　　房门刚关上，温妤就脱下外套开窗。沈叙白急忙关窗：“喝了酒吹风会头痛。”

　　被拦的温妤不开心地蹙眉。他牵她到床边坐下，微凉的手触到她发烫的肌肤时，她顺势将他的手贴在脸颊，满足地眯起眼：“好凉快。”

　　这时他才注意到她里面穿着吊带裙。外套褪去后，精致的锁骨与纤细手臂一览无余。她歪头将脸埋在他掌心，温热的呼吸拂过手腕，脉搏相贴处传来她颈间的跳动。更要命的是这个视角——他站着，她坐着，裙领微敞。他慌乱移开视线，却已心绪大乱。

　　“换一只手。”温妤轻声开口。

　　他顺从地换手，就听她问：“沈律师，你把头转这么远干什么？”

　　他不得已低头，对上她迷蒙的眼眸。正欲移开视线，却落在她润泽的唇上。

　　温妤踉跄起身，他连忙扶住她的腰。单薄衣料挡不住升高的体温，沈叙白心跳加速。

　　她双手搭上他的肩，歪头轻笑：“沈律师，你耳朵红了。”

　　呼吸交缠间，他喉结滚动，指尖发麻。

　　温妤突然觉得很有趣，一向正经规矩的沈律师也有这样的一面。

　　醉意让温妤胆量倍增，她攀着他的肩踮脚，轻轻吻上他紧抿的唇。

　　沈叙白浑身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她在吻他。

　　“沈律师，你会不会接吻？”温妤有些不满，他怎么跟个木头似的。

　　“……会。”他哑声回应，搂紧她的腰，低头凑近。

　　她却伸手抵住他胸口。沈叙白心一下子收紧，她是不是对他不满意。

　　“把眼镜摘掉。”温妤说。

　　沈叙白单手摘掉眼镜，低头重新吻住怀中人。她好香，好软，如美酒般令他沉醉。楼下是喧闹寿宴，他们在楼上缠绵亲吻——这在他循规蹈矩的人生里堪称最出格的举动，可他，却不想停下来。

　　他先是试探着轻吻她的唇瓣，她慢慢的回应他，他才逐渐加深这个吻，舌尖撬开她的唇齿与她炙热交缠。她气呼吸紊乱，他们气息交缠。

　　漫长亲吻后，或是酒气作祟，又或是吻得缺氧，温妤犯晕脚软，有些站不稳。

　　“怎么了？”沈叙白搂紧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好晕……”温妤有些无力，顺势靠在了沈叙白怀中。

　　沈叙白收紧手臂让她倚靠，就听她轻语：“沈律师，你心跳好快。”

　　这声“沈律师”让他心跳更乱，接吻的时候叫他沈律师，在他怀里也叫他沈律师。此刻称呼带来的禁忌感令他心绪纷乱。

　　“想喝水。”怀里的人开口。

　　“好，我去倒。”他扶她在床边坐稳，平复呼吸后才下楼。

　　端着蜂蜜水回来时，温妤已侧卧在他床上。冷色调的床品衬得她肌肤莹润，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见她睁眼，他递过水杯。她小口喝着蜂蜜水，甜润沁入心脾。

　　“宴席快散了，要送你回家吗？”

　　温妤点点头，倦意已涌上眼帘。

　　待她喝完水，沈叙白带她下楼与长辈道别，细心为她系好安全带，驶向夜色中的归途。

　　沈叙白送她回家已是轻车熟路。他扶着她开门，顺手揉了揉闻声迎来的豆包的大脑袋，动作自然得像回了自己家。

　　他正要扶她去卧室，温妤却停在走廊不肯走了：“我得先卸妆。”

　　“你自己能行吗？”沈叙白看着她微醺的模样，不太放心。

　　温妤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进了卫生间。他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直到确认没有异响，才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豆包摇着尾巴跟过来，温顺地趴在他脚边。更让他意外的是，一向高冷的豆奶从沙发另一端伸了个懒腰，竟慢悠悠走到他手边，挨着他重新躺下。沈叙白试探地摸了摸它的头，豆奶眯起眼，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这一刻，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奇异的归属感——这个家的每一个成员，似乎都已接纳了他。

　　温妤从卫生间出来时，已经换上柔软的浴袍。她迷迷糊糊地走回卧室，依旧没关门，掀开被子就倒头睡去。

　　沈叙白抬腕看表，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寿宴上她没吃多少，醒来一定会饿。他知道自己该离开，却贪恋这里的温暖气息，舍不得回到那间冰冷空旷的公寓。

　　确认她睡熟后，他轻轻替她关上房门，转身走进了厨房。

　　温妤醒来时天已漆黑。她揉着眼睛推开房门，一股温暖的红豆香气扑面而来。循着光亮走到厨房门口，她惊讶地看见沈叙白系着她的碎花围裙，正站在灶前搅拌粥锅。

　　“醒了？”他回头，眉眼在灯光下格外温柔，“熬了红豆粥，喝一碗暖暖胃。”

　　温妤在餐桌前坐下，看着他端来的粥碗。红豆熬得绵密，米粒软糯，她小口尝着，暖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没想到沈律师还有这么居家的一面。”

　　他靠在餐桌对面，目光柔和：“我还有很多面你没见过。”顿了顿，轻声问，“下次去酒吧，带我一起？”

　　温妤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不会喜欢那种场合。”

　　“可你喜欢。”他声音很轻，“我想试试你喜欢的生活。”

　　她低头搅动着粥勺，耳根微热：“好。”

　　一碗粥很快见底，温妤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没吃饱，我想吃烧烤。”

　　沈叙白看了眼时间，拿起车钥匙：“走，带你去。”

　　温妤雀跃地回房换衣服，他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

　　两人在烟火缭绕的烧烤店落座，温妤轻车熟路地扫码点单。沈叙白环顾四周——店面不大却座无虚席，每张桌子都升腾着诱人的香气。

　　“你常来这家？”他细心地用纸巾擦拭她面前的桌面。

　　“嗯，”她低头勾选着菜品，语气轻快，“这是我的宝藏小店。他们家的牛油小串是一绝。”

　　烤串很快上桌，滋滋作响。温妤迫不及待地将几串牛油和羊肉串递到他面前：“快尝尝！”

　　沈叙白很少吃烧烤，但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他还是优雅地咬了一口。孜然的辛香混着羊肉的鲜嫩在舌尖绽放，他微微颔首：“确实别有风味。”

　　“对吧！”她眼睛一亮，又忙着推荐其他烤串，“这个烤茄子也很棒，蒜蓉是他们家特制的。”

　　她热情的推荐，沈叙白也吃了很多。

　　桌上沈叙白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看到“郭律”的来电显示，他向她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对方临时要求明天一早开澄清会议？”他接起电话，眉头渐渐蹙起，“好，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歉然道：“一个跨境并购案出了状况，对方律师团突然发难。我现在得回所里准备资料，而且……”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明天一早就得飞过去当面处理。”

　　温妤光是听着就觉出头绪纷繁：“工作要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你直接去律所吧。”

　　他坚持送她到路边，为她拉开车门。夜色中，他轻声叮嘱：“到家给我消息。”

　　“知道啦，你快回去吧。”她挥挥手。

　　目送出租车汇入车流，他转身走向停车场。

　　博呈律师事务所的深夜，灯火通明如昼。沈叙白步履生风地踏入办公区，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与紧绷感，键盘敲击声与急促的讨论声交织成一片。

　　在审阅文件的短暂间隙，他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倏然亮起。是温妤发来的消息：
　　「到家啦，认真工作，别太想我~」
　　附着的照片里，她穿着毛绒睡衣，怀抱着慵懒的豆奶，在暖黄色灯光的笼罩下，笑得温柔又甜美。

　　他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指尖轻触屏幕，回复道：
　　「已经在想了。」

　　将手机放回原处，他的目光重新聚焦于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然而唇角那一抹未曾消散的浅淡笑意，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