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非要当我实习生》昀渡安

2、颜理事的小跟班

　　一大早从酒店床上醒来，林珑的心情好到爆炸，他感觉昨天晚上自己的嘴角在梦里都是弯着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欢欣雀跃个什么劲儿，可他就很开心很高兴，止不住想笑。

　　昨天他不仅成功赶走了他咄咄逼人的爹，还意外收获了一枚闪着莹润光泽的宝贝。逆风翻盘，还买一送一，这种好事能让他碰上，别提有多带劲了！

　　他乐不可支倒回床上，心花怒放扯着被子滚了几十个来回，滚来滚去翻累了才瘫开手脚休息了会儿。他均匀地调整呼吸，脑子里的亢奋渐渐平息下来。

　　唉……等等，怎么回事儿？他感觉自己的心理隐约有点不大对劲。
　　宝贝？谁是宝贝……？
　　颜理事吗？
　　想着想着，林珑的脸颊开始泛红。

　　颜理事不是男的吗？可他从来都是喜欢女的呀。
　　这个发现让林珑又羞又愤，他抓过枕头在怀里搂得紧紧的，脚也不由自主在被子上胡乱扑腾了几下。
　　他脑袋埋进枕头里，不好意思地闷闷嗤笑出声：“谁喜欢他了？长得好看多看两眼不行啊？”

　　没等他弄明白自己对颜柏宇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早上八点，还没到上班时间，反正待酒店也睡不着，他干脆爬起来跑去他舅的ADM娱乐公司东游西逛，没意思了就去颜柏宇的办公室门口溜达来溜达去。
　　里面的灯还没亮，估计颜柏宇得九点才来，也不知道他今天准备做些什么。

　　昨天脑门子一热本不报指望，没想到颜柏宇考虑了半天竟真的答应了他的请求，晚上更是主动加了他联系方式，害得他时差都没倒过来，躺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大半夜，上下眼皮子直打架才迷迷糊糊歇了会儿。

　　年末是娱乐公司一年中最忙的时期，五花八门的歌谣大赏、颁奖礼、跨年演唱会叠加在一起，各大平台卯足了劲比拼造势，节节攀升的流量、热度刷爆社交网络，各家公司的艺人们更是摩拳擦掌希望在年末舞台上留下本年度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颜柏宇昨晚熬了个大夜，陪着艺人彩排到凌晨五点才下班，太晚了不想打扰家人休息，他也就没回家而是跟车回了公司。短暂地在办公室的休息间对付了两个半小时，天明又要开始迎接紧张忙碌、充满压力的一天。

　　他脑子里全是今天艺人拍摄MV的事情，约好了八点半一行人准时出发前往实景地。
　　早上醒来，他群发了工作消息提醒相关人员，简单迅速洗了个澡，刮干净昨晚下巴冒出来的一小片灰青，换了身清爽舒适的衣服，手机点了早餐送到前台，八点十五分精准地拉开办公室的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林珑没料到安静晦暗的办公室会突然蹦出个人，当即被吓一跳，靠在玻璃墙上的身子猛地打了个颤，脚下差点没站稳。
　　“颜，颜理事，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完，林珑立马觉得这话问得十分滑稽，这是颜柏宇的办公室，他不在这谁在这？

　　他视线落在颜柏宇白皙清冷的脸上，眉毛下方是两团浓重的黑眼圈，疲态尽显，林珑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这娱乐公司的打工人，从老板到艺人，看似光鲜亮丽万众瞩目，实则昼伏夜出颠三倒四活得比牛马还累。当然了，一不小心红了的话，钱来得又快又多，回报率超高，难怪这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钻。

　　对方容颜憔悴出现在他面前，现在正是疼人，不，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他不再废话，赶紧抓住颜柏宇的胳膊大献殷勤：“颜理事真是辛苦，今天是我实习的第一天，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颜理事做的吗？”
　　此话一出，他又觉得哪哪那么别扭，人家堂堂一家上市公司的资深高管，有什么事情是他一个高中毕业生能帮得了的？不给人添乱就万事大吉了吧。
　　不不不，话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优势，不能妄自菲薄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自己好歹也是总裁的儿子不是？无理也要强三分。

　　林珑还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左右脑互搏，颜柏宇温柔又略带磁性的声音就那样从空气中轻轻飘进人耳朵里：“我这几天比较忙，可能顾不上你，你要不要就在我的办公室看看申请学校的事？”
　　像春天般温暖……
　　如听仙乐耳暂明……
　　各种浅薄烂大街的比喻、修饰、形容词，此时在林珑的五感中第一次有了触手可及的具象化体验。
　　他是真心觉得，颜柏宇的声音怎么就那么好听？

　　他拽住颜柏宇的手摇了摇，一刻也不想松开：“不好，学校的事不急这两天，颜理事，你就让我跟着你吧，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太没意思了。”
　　这话听起来无异于撒娇，林珑自己都惊了一跳。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跟人说话，哪怕对自己亲妈，他也不曾这么……柔顺地去示好。

　　颜柏宇以前没带过实习生，而且还是个毫无社会经验的高中毕业生，而且还是公司股东的儿子、创始人的亲外甥。
　　也不知苏总是怎么考量的，堂而皇之就把这麻烦扔给了他。要给林珑安排个什么样的工作？一时间他也难以抉择。

　　不过看这孩子昨天的状态，估计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他年纪太轻，心性未定，张牙舞爪闹了半天，无异于一只受了伤的小猫，虚张声势，不仅威慑力为零，而且还毛茸茸。
　　一时图个新鲜罢了，玻璃罩里长大的玫瑰，经不起多少风雨，受不了了，他自然也就腻了。

　　颜柏宇看在老板的面子上应允了他，却也没太把他当回事。
　　他不是幼儿园教师，没义务帮人看孩子，就算最后这事儿办砸了，负责任的也不会是他。
　　十八九岁的人了，没人能替他的成长和未来买单，除了他自己。
　　既然他想跟，那就让他跟着好了，不捣乱就行。
　　“那你今天跟我一起去盯MV拍摄吧。”颜柏宇从他手中拽出自己的胳膊，理了理袖口。

　　听他答应自己，林珑乐得差点没蹦起来，虽说是高管，颜柏宇未免也太好说话了吧，整个人给人感觉那叫一个如沐春风。

　　一行人到了影视基地，现场立马投入到紧张的拍摄工作中。

　　MV的主要演员都是ADM的艺人，林珑才来两天，没人提过他的真实身份，大家都是年轻人，他舅的公司又极重礼仪，无人敢在片场使性子耍大牌，相处起来格外轻松。

　　林珑毫无娱乐圈的工作经验，颜柏宇交给他的无非是给艺人打杂跑腿的活，拿拿衣服、水杯，吹吹小风扇，撑下遮阳伞，毫无技术含量，但至少能锻炼身体。

　　林珑以前从没干过伺候人的活，本以为自己会很反感，但这个剧组统筹清晰，分工明确，所有人各司其职，协作运转十分高效流畅，拍摄也进行得相当顺利。不到半天，男女主角的内景戏居然就提前拍完了。

　　林珑沉浸其中，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职业精神，几趟下来，之前的疑虑非但没了踪影，相反还觉得挺有意思和成就感的。

　　他忙前忙后跑了一上午，再加上人长得极为出挑，没多久就跟剧组的人熟络起来，午饭时有人找他闲聊，还问他是不是ADＭ的练习生。
　　林珑连连摆手：“我可吃不了这种苦。”这牛马不如的生活作息，跪下来求他他都懒得干。

　　下午要拍摄的是几场反派团伙打劫的重场戏，其中充斥着不少格斗、追车、爆破的动作元素。场景、机位、人员一切准备就绪，可本该提前到场的反派头目演员却迟迟没有出现。
　　导演急得快骂人，颜柏宇让林珑给演员、经纪人和助理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能接通。
　　颜柏宇心中不好的预感渐生，果然二十分钟后经纪人的电话回拨了过来，隐约还能听到对面救护车急促、尖锐的呼啸声。

　　“颜理事，沈曈演不了了，我们来的路上被私生追尾，现在喊了救护车正送他去医院。”
　　颜柏宇抢过手机，林珑看见他脸上才缓过来不久的血色瞬间化成煞白。
　　“你们几个人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我们还好，但沈曈撞到了腿，医生说有骨折，还要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你们什么都别管了，先安心去医院。”

　　挂了电话，颜柏宇立马调整对策，现场几十号人等着，每分每秒都在烧钱，眼下这情况，没办法，只能换人了。
　　好在这次的拍摄只是自家公司歌手的MV，没有其他多方利益牵扯方，事情就变得简单易办了许多。
　　反派戏份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以蒙面悍匪的形象登场，只有一个车内近景需要头目演员摘下面罩露出邪魅猖狂的一笑。

　　ADM深耕流行文化市场多年，十几年稳居业内第一标杆，旗下演员事业部的发展虽不怎么样，但就是不缺灵活矫捷唱跳俱佳的偶像练习生，有几个甚至还拿到过国家专业级别的青少年武术比赛冠军。

　　林珑遵照颜柏宇的吩咐拿来他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艺人资料，导演对着最大年龄不超过十八的一群小伙子仔细斟酌了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有合适的呀，看起来都太稚嫩了，不够成熟，长得也不像坏人，演不出那种亦正亦邪的感觉。”

　　“这个不就挺好的吗？”林珑脑袋凑过去，指了指照片墙里的某个人。
　　导演抬起头，同他面面相觑，默默叹了口气：“这个就是沈曈。”
　　“哦……那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

　　林珑还在为剧组损失了一名合适的人选扼腕叹息，导演的目光却意外落到了他身上。
　　他眯着眼睛围着林珑绕了三圈，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甚至还叫来摄影师将镜头从各个角度对准他。两个大老爷们儿用灼热的目光在他周身肆意扫荡一番，那精准犀利，充满审视和品鉴的眼神看得林珑头皮发麻。

　　“导演，他不是……”
　　颜柏宇没料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刚要解释，就听见导演喜出望外、如获至宝般大声叫唤起来：“好好好，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