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宫女也想当将军夫人》午后奶猫

32、轻松拿下

　　下棋，并非沈时宜所擅长之处。

　　但是作为一名通晓文史的理科生，逻辑思维能力不会太差，能不能与宋煜杀的有来有回未可知，可至少不会下错棋，不会在围棋棋盘上玩五星连珠。

　　“时宜，你下棋有几年了？”宋煜注意到沈时宜第一步，并非完全不懂的状态，而是落在了暗藏玄机的一个位置。

　　“十年。”

　　沈时宜温吞地说出了一个数字，她一手托腮，一手棋盒里摸索着光滑圆润的棋子，它们触感冰凉但触摸久了带有淡淡的余温。

　　沈时宜八岁被墨卿尘救下，一年的适应和过渡期后，她彻底沦为“婢女”。

　　从学习达官贵族的吃穿住行和规矩礼仪，到了解国朝历史，地理，水利，文学，算术等知识，以及王族，世家大族们培养子孙后代，常要练习的琴棋书画女工和骑射等技术活。

　　她从一开始，就被墨卿尘当成“未来的皇帝妃子”或者“杰出的女官”来培养的，可谁能想到进宫后，被困在了“御前宫女”整整一年。

　　“初见你时，在将军府上你与其他人不同，独自站在雪地里赏梅……”

　　“那么多人都害怕天气严寒，躲在屋内，只是远远观看，而你却觉与梅花同在雪天，更能感受到它的傲立冰寒独自绽放的美。”

　　宋煜再落一子，思绪却没有停留在棋盘上，而是说出了藏匿在心里许久的话，在这暧昧而纠缠不清，又略带点胁迫感的气氛里。

　　我雪天赏梅在院落中站了许久？

　　沈时宜一时觉得疑惑，自己哪有那么浪漫诗情，明明是因为做错事被罚在雪地里站桩。

　　宋煜眼里的她，不畏严寒与雪景融为一体，颇有种身在山中独自一乐的世外仙人感觉。

　　但实际上，她冷得两手僵硬，皮都冻裂了。

　　她手指变粗红肿长了冻疮，鼻头挂着两条鼻涕，不停拿手帕擦但是仍然止不住流。

　　“是吗？奴婢已经没印象了……陛下真是好记性。”沈时宜总不能将自己出糗的状态暴露出来，还是要保留一丝形象的。

　　“你自幼生活在将军府，认为墨爱卿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在说话间，两人并没有放慢下棋的速度，双方你来我往很快棋子便落了许多，占据了不少重要位置。

　　同时沈时宜也观察到了宋煜暴露出来的破绽，但她没有着急，要缓慢地布局引诱，直到为瓮中捉鳖，赢下这局棋。

　　“墨小将军大我八岁，我八岁入府，他已然十六长时间待在边疆，甚少出现在府内，一年到头来能遇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此后长达十年的时间里，他也只有偶尔回京城，所以，奴婢说不出什么了解。”

　　“既然陛下已经问了，奴婢斗胆说两句，墨小将军严于律己，豁达大度，有坚决卓绝的心态，坚韧不拔的意志。”

　　“就是喜欢板着一张脸，眼神很凶，好似凡夫俗子，都无法入他眼似的，偏偏他一说话，看着冰冷，却温暖到人心。”

　　沈时宜前面夸了许多，当中来了个转折，最后又巧妙提了句他真诚待人的心。

　　“卿尘是武将出身，常年与人厮杀，身上避免不了沾染凶恶气息，但他本人还是挺好相处的，我原以为你们会经常有交流……原来都只停留在表层印象。”

　　宋煜再次落子，神情由紧绷压抑转为平静中带着一丝快乐，嘴角压不住地上翘。

　　仅仅凭借沈时宜的几句话，并不足以让宋煜相信。

　　宋煜之所以毫不怀疑，是因为他自从登基后，增加了监察院的掌控，利用监察院拓展了对百官的监控。

　　因此，他随时可以调查过去的官员日常记录，结合印象，他确认沈时宜没有说谎。

　　听着宋煜的话，沈时宜庆幸自己没有说太多，还算是官方直板的回答。

　　若是提及自己在墨府经常与墨卿尘有书信往来，她的动态墨卿尘随时掌控。

　　若是他回府，她必须得伺候在旁，几乎同吃同住……更别提那刻意的训练和磨砺了！

　　难道墨卿尘在监察院安插了自己的人，暗自篡改了监察记录，皇帝对他的监控，他早已了熟于心，也想好了应对策略。

　　如果宋煜完全信任自己，让自己作为监控墨卿尘的又一个棋子，但这棋子早已是墨卿尘安排好的，那宋煜岂不是在墨卿尘的掌控中？

　　难道墨卿尘早已算计好了宋煜会喜欢上她？

　　难道昨夜的缠绵悱恻是一个挖好的坑，他要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诱饵，让沈时宜臣服，心甘情愿为他策划和卖命？

　　沈时宜一时对自己的命运产生了非常悲观的预感，她是两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两人都看似爱慕她，却各心怀鬼胎。

　　“时宜，该你落子了！”察觉到沈时宜游离的神态，宋煜手指轻轻敲了桌面，提醒她。

　　回过神来的沈时宜，抿着双唇，重新将视线放回棋盘上，却发现，宋煜在先前布局中露出的大破绽，不但没有补救，反而又给她创造了一个更好的机会。

　　这是买一赠一？！

　　沈时宜有点猜不透宋煜了，堂堂君王擅长谋划和布局，在玩弄人心这方面是卓越的，否则如何力压众位皇子登临皇位。

　　“陛下，你这一步下得真好，奴婢都没有可以施展的地方了……或许这局棋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噢……是吗？时宜的奕棋能力在我的预料之上，端茶倒水还是委屈了你，或许你在其他地方，更有价值和意义。”

　　宋越捏着棋子，眉头微微皱起，他看向棋盘局面，不知自己何时被包围了，大破绽小破绽都有，若想补救，可不容易。

　　他原本只是想给沈时宜一些机会，毕竟女孩子会下棋的很少见，能下好棋的更少见，谁知道，她一上来就将自己杀得人仰马翻。

　　又过了许久，灯罩里的烛芯越来越短，燃烧后剩下的油脂堆满了烛芯周围，形成一个包围圈。

　　烛火也越发微弱了，需要用剪刀剪去那发黑的烛芯，让火光更明亮些。

　　但宋煜赶走了卧房里的所有宫女和太监，现在只有他们二人，显然是没有人去剪烛芯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也越来越明朗，宋煜露出有些头疼的表情，连叹好几口气道：

　　“我认输，你若想去就去吧，结果一出来，我必然给你一个惊喜。”

　　“奴婢谢过陛下成全。”

　　沈时宜看到宋煜紧锁眉头，始终没有放松的神情，顿时舒畅了一口气，看来她还是有点下棋的天赋的。

　　翰林院的人都说陛下是“国之先手”，下棋很厉害，步步为营，逼迫感十足。

　　今日一见，并非如此，与其说是“国之先手”倒不如说是“国之咸猪手”，刚刚偷偷摸她可不少次。

　　沈时宜作势要跪拜行大礼，但被宋煜拦住了，他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似乎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微笑着继续道：

　　“更衣入寝吧，我明日还要上早朝。”

　　“是，陛下。”

　　看在自己通过努力获得了离开养生殿的机会，沈时宜对宋煜要求她伺候更衣这事，已经不那么在意了，她清楚宋煜似乎认清了现实。

　　于是宋煜缓缓站起，张开双臂，沈时宜走到他面前，先是垫脚慢慢往上够他胸前的扣子，然后缓缓剥开他的外袍。

　　见宋煜露出了赤裸的上身，一时有些诧异，单看身材似乎不是那么平庸，宋煜偶尔也会做些锻炼。

　　宋煜则全程闭上双眸，享受着她双手在他身上游走，解开又绑上的温柔触摸感，时不时还会吞咽唾沫，似乎在回味无穷。

　　本来就只剩下一件薄外袍和里层的衣衫，很轻松就换上了，倒是宋煜要求穿的另外一件衣服，有些难穿，让沈时宜折腾了许久。

　　最后，宋煜实在看不下去毛毛躁躁，笨手笨脚的沈时宜了，他想要握住她的手，告诉她如何穿戴，但想到这样两人的关系会更进一步僵化，于是忍住了，只是说了声。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沈时宜只要放下手，回以一个抱歉的笑容。

　　待宋煜躺到床板上，盖好被子，沈时宜找了个处塌，收拾一下矮脚桌，自己趴在上面，不一会就睡的深沉。

　　见沈时宜睡着了，宋煜久久还是无法入眠，他心情激动澎湃着，却要自己冷静克制。

　　眼看着沈时宜支撑自己的胳膊肘慢慢下滑，无法支撑住她的脑袋，宋煜一个快步冲上去，用手捧住了她的脸慢慢安放在桌面。

　　观察她许久，看她睡得香沉，在她眉间留下一个淡淡的亲痕。

　　然后才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床榻是，盖好被褥，自己则选择了躺在她的旁边，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

　　宋煜早早起来，让人伺候好，没有打扰沈时宜的美梦，而其他宫女太监们进来的时候，惊讶发现，陛下的床榻上多了个女子。

　　那女子赫然就是御前宫女，沈时宜，个个惊讶得说不出话，却十分懂事，安静地保持沉默。

　　“别打扰她，让她接着睡……之后，她不需要去养生殿忙碌了，让时宜安心准备宫女考试。”

　　宋煜吩咐了身边的人，然后才轻手轻脚离开，不让任何人发出一点动静声。

　　宫女太监们都面面相觑，默默得出了一个结论，后宫的天要变了，恐怕要多一位非常受宠的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