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编码》因是缘来

15、归墟的混沌之海

　　第十五章 归墟的混沌之海

　　一进入归墟漩涡，云瑾和陆知远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重和扭曲感，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存在于更本质的层面。
　　潮音石形成的保护气泡，在这片混沌中如同一叶微不足道的扁舟。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奇观与恐怖，眼前并非漆黑的水底，而是一片光怪陆离、无法用常理理解的“海洋”，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
　　无数破碎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片般漂浮、碰撞、湮灭。
　　他们可能前一秒看到远古巨兽在洪荒大地上咆哮，下一秒就看到未来都市的霓虹闪烁，紧接着又是一段完全陌生的仙神战争的片段在眼前炸开。
　　燃烧的冰川与沸腾的沙漠并存，坍塌的宫殿与生长的废墟交织。逻辑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不仅仅是视觉，无数杂乱的声音、意念、情感碎片如同滔天巨浪，冲击着他们的心神。喜悦、悲伤、愤怒、绝望……属于无数时代、无数生灵的记忆，强行涌入脑海，试图同化或撕裂他们的自我意识。
　　“紧守心神！不要被这些幻象吞噬！它们只是时空的残影！”云瑾大声提醒，但她自己的声音在乱流中也显得断断续续。
　　陆知远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和眩晕，作为科学家的世界观受到了终极挑战，他紧紧抓住云瑾的手，那是这片混沌中唯一的真实触感。
　　“潮音石的共鸣变得极其混乱！”云瑾努力维持着气泡，潮音石的光芒明灭不定，指向无数个方向。“星辰锁脉图的感应也断断续续，这里的时空是破碎的！”
　　“任何依靠固定坐标的导航都会失效。”陆知远强迫自己冷静分析，观察着周围，“但 chaos（混沌）中，也可能存在短暂的‘湍流’或者‘规律性结构’！就像大海中的洋流！我们需要找到一种……不属于过去或未来，而是贯穿所有时空的‘常量’！”
　　“常量？”云瑾若有所思。
　　“比如……引力？或者更本质的……生命的情感共鸣？守护的信念？”陆知远大胆假设，“风伯守护灵脉的信念，是否能在这种地方留下独特的印记？”
　　这个想法点亮了云瑾的思路。
　　她不再试图用仙力对抗乱流，而是将其收缩，紧紧包裹住她和陆知远，然后全力激发潮音石的另一项能力——共鸣最纯粹、最坚韧的“守护”意念。
　　果然，当云瑾将意念集中在风伯、苍溟、西湖水灵那份不惜牺牲也要守护什么的悲愿上时，潮音石的鸣响不再杂乱，而是发出一种低沉、稳定、仿佛能定住心神的频率。
　　如同在狂暴的噪音中，捕捉到了一缕微弱但始终存在的主旋律。
　　顺着这缕“守护”共鸣的指引，他们的气泡艰难地在时空乱流中穿梭。他们看到了无数文明的兴起与毁灭，见证了星辰的诞生与死亡。这些景象不再是杂乱的干扰，反而让他们对“灵脉”的存在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在某个巨大的、正在缓慢愈合的空间裂缝前，他们看到了一幅惊人的景象：
　　无数世界的灵脉，如同发光的根须一般，从裂缝中蔓延出来，又扎入虚无。有些灵脉生机勃勃，有些则枯萎断裂。
　　而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的灵脉，明显呈现出一种被强行从主干上截断，却又被某种力量小心翼翼维系着的状态。
　　“我明白了……”陆知远震撼地低语，“灵脉可能就是维系一个个世界时空稳定的‘锚’或者‘根系’！天庭的九天结界，不仅仅是保护，更像是一种……隔离性的维生装置！它阻止了本世界灵脉的彻底枯萎，但也断绝了它从更宏大的‘根源’中汲取养分的机会！”
　　这个发现石破天惊！这意味着风伯的主张可能比想象的更正确，而天庭的做法，或许是一种无奈的但终将失败的“保守治疗”。
　　就在他们窥见到这一丝真相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时空乱流毫无征兆地袭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潮音石的光芒剧烈闪烁，保护气泡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不好！抓紧我！”云瑾将最后的力量注入潮音石，试图稳定。
　　但这次乱流的力量超乎想象，它并非要将他们撕碎，而是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他们的气泡，猛地将其抛向了乱流深处一个刚刚形成的、极不稳定的时空隧道！
　　天旋地转，意识模糊。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们仿佛听到那个古老的意念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似是叹息，又似是期待：“见证……即是因果……去吧……去……那一刻……”
　　当陆知远和云瑾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坚实的土地上。
　　耳边是喧嚣的市井之声，鼻尖萦绕着……糖炒栗子和胭脂水粉的混合气味。，他们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彻底惊呆了。
　　眼前是熟悉的西湖苏堤，垂柳依依，游人如织。
　　但不同的是，行人皆身着古装，湖面上的画舫楼船雕梁画栋，远处雷峰塔的形制也略有不同，显得更加古朴。
　　他们成功脱离了归墟乱流。
　　但潮音石和星辰锁脉图显示，这里确实是西湖。
　　只不过，是数百年前的西湖。
　　那个风伯尚未被镇压，天庭真相尚未被掩盖的过去的时代。
　　归墟乱流，竟然将他们抛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