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桂树》榆柳成林

12、第十二章 家里有人等我

　　出了礼堂，秦桉便见月下有人静静地等着他，陆千里站在路灯旁，身侧站着穿着小裙子的秦柠。少女衣裙单薄，肩上却落了件宽大的西装外套。路过的好几个同学都跟陆千里打了招呼，他均笑着点了点头回应。还有人问他少女是谁，他只笑着答道是家里的妹妹。

　　秦柠见到秦桉出来，一蹦一蹦地跳到他面前，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雀：“哥！你今天真的特别特别帅！”

　　秦桉笑着帮秦柠顺了顺编了一天的头发上毛躁的发丝：“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去车里等？”

　　“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千里哥在这，他说他在等你，我就想着那我也在这等你好了。”

　　秦桉看向昏黄路灯下的少年，陆千里朝他笑了笑，抱着臂的手放下。

　　秦桉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还不错？

　　他走上前去，空着的那只手已经被秦柠挽起，“谢谢你，少爷。”

　　发自内心的。

　　不管是魏女士的收容，还是这位少爷的接受，他都该谢谢他们一家。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陆千里接过秦桉手里的饭盒，秦桉原本还躲着不敢让他拿，最终拗不过陆千里，还是被他取了过去。

　　三人并肩走着，身影在路灯下落在一处，距离也在灯影的作用下被无声拉近。

　　回到家夜已深，吃过刘姨备的宵夜，几人便都打算回房间洗漱睡觉。秦桉站在房门口，看着路过要回自己房间的陆千里，突然想起前些时日自习课上的猜想。

　　他在那之后查了一些网络资料，甚至去医院挂号咨询了一下，还差点被林叔以为是自己生病了，只不过最后在不懈的了解下发觉这个猜想说不定是真的。

　　他小心翼翼地叫住Alpha：“陆千里……”

　　“嗯？”陆千里脚步一顿，停在离他不过两步的距离。

　　“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有人格分裂？”

　　秦桉的声音越说越小，但两步之外的陆千里还是听清了。

　　他脸上的表情一僵，温柔的假面裂开一瞬。

　　陆千里轻柔地笑笑，嘴角的弧度在秦桉如今看来却有些瘆人。

　　“怎么会这么觉得？”

　　秦桉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妙，小声开口：“你现在是第二人格？”

　　陆千里已经跨步朝秦桉走来，秦桉立时退回房间打算关门，不料被抢先一步的陆千里支起手臂一卡，门关不上，只能看着Alpha带着一脸令人心惊的笑意说话。

　　“对啊，我现在是第二人格，你害不害怕？”

　　秦桉的后颈汗毛一下竖起，感觉自己刹那间成为了草原捕食者玩弄于股掌间的猎物。

　　陆千里看着对方被自己一句话吓得心惊瞪眼的模样真心有些发笑，摇了摇头道：

　　“逗你玩呢，少爷健康得很，按期全面体检的体检报告你要不要看？”

　　秦桉才发觉被人狠狠戏耍了一番，羞惭的情绪涌上来，耳根也跟着有些发烫。

　　他垂下眸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是我多管闲事了。”

　　……

　　秦兆昌的开庭时间定在元旦后不久。

　　这天秦家两兄妹都请假没去学校，陆千里上车以后才得知为何今天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发信息问了林叔几点开庭，也跟裴鸣请了一个午次的假。

　　事实清晰，证据确凿，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杨助理帮忙请的律师也很给力，没有过多的纠缠便定了罪。

　　“原告秦桉与被告秦兆昌家暴儿童、涉嫌拐卖儿童一案，本院于9月7号立案后，依法适用普通程序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原告秦桉及其委托诉讼代理人徐慧、被告秦兆昌及其委托诉讼代理人高生到庭参加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照被告秦兆昌家暴儿童、拐卖儿童未遂罪依法判决有期徒刑五年八个月。“

　　庭上的法官一锤定音，秦兆昌几乎是暴怒一般破口大骂原告席上的秦桉，什么杂碎狗娘养的，怎么脏怎么来。

　　秦桉神色淡淡地看着他被法警按在桌上，最终一言不发地和秦柠离开了庭审现场。

　　至于聚众赌博的罪名会在之后由公诉机关提起诉讼，最终刑期必定会比现在的更长。

　　“哥，你说还会有下次吗……”

　　秦柠的担心不无道理，这其实不是秦兆昌第一次进监狱，早在七年那场秦桉不愿回想的悲剧发生后，秦兆昌就因将方芸打成重伤而入狱一次。坐牢期间方芸多次提出离婚都未果，他出狱后又找上了他们一家三口，在一年前方芸去世后，又成为了秦桉、秦柠两兄妹最后的法定监护人。

　　不过终于，未成年Omega保护协会提出了申请，剥夺了他的监护权，现今两人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不会的，不会再有那一天的。”

　　秦桉揉了揉秦柠的脑袋，和徐律师道过别后牵起秦柠出了法院。

　　只不过在法院门口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施妍着一身便服，手捧着花束，面带笑容地看着走出来的兄妹俩。

　　“恭喜二位脱离苦海。”
　　“施警官好呀。”
　　秦柠甜甜的笑着，向施妍问好，秦桉也笑着打了个招呼。

　　“小柠好呀~庭审完了开不开心呀？”

　　施妍将手中的花束递给秦柠，理了理秦柠的刘海，略俯下身跟她说着话。

　　“开心开心，不过都比不上能再见到您开心。”

　　施妍说好歹是个吉日，请兄妹俩去吃顿好的，三人说说笑笑地一路走远。

　　只是可惜了同样等在法院前的陆千里，他身上还穿着一中的校服，一看就是刚从学校赶过来的。

　　不巧，赶到时只能看到三人走远上车的背影。

　　陆千里驻足了一会，打开手机取消了约好的餐厅，打车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