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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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栋已经记不清他是哪天认识唐朗达的，因为第一次见唐朗达的时候他还小得连话都说不明白。
唐朗达比他大，从小就喜欢带着他一起玩儿，出去的时候也总是脸上挂着傻气的笑介绍他说是自己小弟。
什么时候他们的感情出现了质的变化呢？大概是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吧，他发现他对唐朗达有着奇怪的占有欲，他不喜欢唐朗达和别人说话，不管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他也不喜欢唐朗达把太多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而不管他。
可唐朗达就像个盲人一样，对他这样异常的占有欲视若无睹，还是该玩儿的玩儿，该闹的闹，甚至钓马子的频率也和平常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只不过……他开始男女不忌了。
他始终不知道这是不是和他有关系，但从那时开始他明白一件事，得到唐朗达是需要动些脑子的。
唐家就唐朗达一根独苗，唐老爷老来得子，对其纵容有佳，但他可以放任儿子年轻的时候胡搞，可到了一定年纪唐朗达还是要结婚生子，宁国栋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才会有学不上，有书不念，有空降兵可以当也不接受，一心去当个小混混来试图更接近唐朗达。
最后他成功了，老太爷出面把他弄到了唐家。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和唐朗达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感情也越来越深厚，某些不曾被点明的东西也渐渐浮上水面，最终唐朗达开始正视他的情意。
没人能明白那时他有多开心，大概就算有人从背后给他一刀他也会笑着原谅对方，因为那天他第一次得到唐朗达的回应。
后来每每一想到那天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笑。
当然，今天再想起来也一样想笑，只不过之前者是由衷地开心，后者是备感讽刺，就好像两个人爱得热朝天正要谈婚论嫁了，可对方突然告诉你，之前那些都是导演安排的一场戏，演完就得了，谁也别认真，谁认真谁就是傻子。
【唐朗达，我□□二舅子的，我们俩打今儿起就彻底玩儿完了！】宁国栋对着空旷的树树林子大喊，脚下也跟着使劲踢了踢身边的树干。
树没动，他脚疼得吱哇乱叫。
林凡在他身后拍拍他的头，给他递了一罐饮料，“你倒是会挑地方，要不是班班和瑞瑞它们出来帮忙，我这找到天黑都找不着你。”
宁国栋接过东西也不喝，拿在手里左手倒右手玩儿着，赌气似地问：【找我干吗？】
“你小姑姑给你送东西来了，没见着你就走了。”顿一顿，换个凶恶的语气，“还有，你小子快跟我回去吃饭！”
宁国栋拉住林凡，可怜巴巴的，【不吃饭了，你陪我在这儿把这酒喝完了再回去吧。】
林凡一巴掌拍在宁国栋后脑勺上，拍得他脑子里嗡嗡响，“屁大点儿事喝什么酒！我给你那是七喜！你这儿失恋还带眼花的啊？”
宁国栋低头一瞅，我擦！还真是七喜！当下气得拿起来砸林凡，【拿这玩意儿忽悠谁呢你，没听说过借酒才能消愁啊！】
林凡懒得跟他扯没用的，直接给他拎起来夹臂弯里走人。菜做好等半天也没见这小子回来，这会儿再不回去吃就要重新热了。
宁国栋一开始还扑腾两下，可后来发现每次一挣扎就会无意间蹭到小JJ，所以他决定还是不动了，以免来个连环丢人。
这一静下来能听到的声音就多了起来，其中一样就是林凡有力的心跳声。强劲沉稳、节奏清晰、莫明的让他心里不再那么憋闷。
周围的景致随着林凡移动的脚步摇晃着，天旋地转。认真说起来这感觉并不是那么太舒服，可是很奇怪的，他就是望能一直这么保持下去，哪怕，他的胸腔被压得有些疼。
林凡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荤的素的，荤素掺半的都有，不过宁国栋此刻严重怀疑这些菜里会不会掺杂着仙仙和秀秀这俩馋鸟的口水，因为他和林凡进来的时候它们就在桌边。
仙仙抱怨：【哎哟我去！老大你总算回来了，我都快馋得脱水了。】
秀秀没像仙仙那么严重，宁国栋一直记得这丫的最感兴趣的是蛆。
他庆幸林凡这里用的是抽水马桶，不然他十分肯定，茅坑里会非常频繁地出现优优和秀秀这小两口的影子。
林凡拿来两个保鲜袋，做着宁国栋每天早上都会做的事情。仙仙和秀秀几个看了半天也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一直到他把两个袋子装满它们也没吱声。
林凡装了不少，最后拿着袋子对仙仙说：“这些是给你们吃的，我和果冻有话说，你们到鸟林和班班它们一起吃吧。”
仙仙气得毛都竖起来了，拍着翅膀，【你在开玩笑！这么重的东西你叫我们怎么拿？】
林凡点头表示理解，笑着吹了一声口哨。
没多久便进来一只毛色黑亮的藏獒，吓得优优和平平一飞老高，仙仙也隐隐有僵化的趋势。
林凡拍拍藏獒的头，“小黑，把这个送到鸟林去。”
仙仙瞅瞅小黑，再瞅瞅林凡，【你确定这两袋食物能完好如初送到鸟林吗？】不是它不想相信小黑，实在是……小黑的哈喇子留得太长，它想不看见都不行，这厮绝对靠不住。
林凡也不解释，只管对小□□：“去吧。”
小黑叼着两袋食物出了门，仙仙和优优、秀秀不得不快些跟上，以便做好监督工作。
林凡思忖半晌，最终也没吭声。
宁国栋安静地夹了一筷子西兰花，放到碗里之后就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不知道是不是变成猴子之后连带着心也跟着变小了，唐朗达的做法真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接受起来并不容易。
林凡给宁国栋夹了些菜，又倒了点果汁在他的杯子里。菜是洗净后蒸熟的，果汁也是自己柞的没有添加剂，这些吃起来比较安全。
可宁国栋看都不看，转身就跑了。
“你去哪儿？”
【去厨房，马上回来！】
这一个马上用去了整整七分钟，林凡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然倒在冰箱前起不来了，旁边是证明他喝过啤酒的证物。
——两个东倒西歪的啤酒罐子。
宁国栋去厨房本来是想翻翻冰箱里有没有苹果，可苹果没看到，倒是找到罐装啤酒，然后脑子一热，内心一冲动，两罐啤酒被迅速干掉。
林凡踢了踢酒罐子，空罐子在地上滚了几滚，最后撞在操作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凡把上下牙磨得嘎嘎响，拳头也开始痒痒起来，因为他忙活到现在一个米粒都没吃上，就因为眼前这只隐隐有呕吐征照的臭小猴！
宁国栋嘴上还含糊不清地道：【嗝，林凡，酒……酒没了。】
林凡很想一把掐死宁国栋，看他把地板吐脏以后更是想了，可这小子偏在这时候嘀咕了一句：【林凡，对不起啊……】
几不可察地轻轻一叹，无奈地蹲下身，“对不起什么？”
【偷你酒喝。】
“指望你能说出什么有创意的答案的我才是个白痴！”林凡愤然起身，顺带把宁国栋拎上。
吐得可身都是起码得洗个澡才能睡，喝这么多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酒后后遗症呢，这小子简直没事找罪受！
去浴室放好温水，林凡毫不客气地把宁国栋直接给丢了进去，可让他意外的是这小子的反应，他即没挣扎也没呛得咳出来，只是那样沉在水里。
如果不是因为沉得够彻底，林凡甚至会以为小破猴翅辫子了。
然而宁国栋想的却是——在水里就不会有人看到他哭。
和唐朗达的感情年份太久，久得于他来讲已然成了习惯，是生命里的一部分，也是他生平最大的满足，所以当这份感情告吹，那便无异于在他身上生生地扯去每一根痛神经。
没出息吗？毫无疑问啊，外界人都是这样说他的。
放着好好的商界名人的儿子不做，偏跑去做混混。混混就混混吧，还是个没皮没脸去给人压的。
没出息也不是一般没出息了。
林凡也没多问，只是安静地拿沐浴露胡乱抹在宁国栋身上，然后给他洗干净了再捞出来，再迅速擦干、吹好、待金毛光亮顺华才给他踹进被窝，再最后放句狠话：“明天早上你要不准时来吃早饭，你以后的口粮就只有后山的树叶子！”
宁国栋小小地【切~】了一声之后把被子拉高些，翻身大睡。
林凡几乎是隔半小时就来看一次，看看这失恋的傻猴出没出现酒后后遗症什么的。
直到半夜两点了，再看一眼确定他没事才回去补眠。
如果林凡知道这一眼是最后一眼，也许他会努力让自己再清醒些，多和这只小猴子说说话，再开解开解他，可惜这世上有很多“如果“都发生在无可挽回的时候。
接近凌晨四点时宁国栋被饿醒，晃晃悠悠地出了客房去找吃的。晚上喝酒那会儿就没吃东西，再加上后来连酒都吐干净了，他感觉这会儿饿得胃都缩成了一根细面条状。
有些后悔晚上没吃东西，林凡做那一桌子菜虽然几乎没有什么油性，但是总还是又香又热的，不像现在只有冷菜吃。
宁国栋跳坐到椅子上吃着凉掉的蒸菠菜和胡萝卜，默默告诉自己要向前看，不管以后有没有机会再变回人他都要努力生活，他要学他大哥一样拿得起放得下，学他小姑夫一样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处之泰然。
想罢，匆匆忙忙解决了食物就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今天是唐朗达订婚的日子，但同时也是林凡的生日。
这俩都他无意中知道的。
为了感激林凡，宁国栋决定要给他过个特别些的生日。
【最好拉上仙仙和班班还有战神他们一起给林凡来个动物派对。】嘴上吱吱吱。
一抹黑色身影正在这时从厨房窗外闪过，宁国栋开始以为是林凡，可他跟上去一看才发现来人他不认识，因为和任何一个他认识的人比起来这人都太过矮小。
黑影偷偷摸摸地接近林凡的卧室，宁国栋不动声响地跟在后面看他想干什么。
今天是林凡的生日，这人没准是来给个惊喜的？
宁国栋甚至猜想这人会不会是林凡暗中藏起来的情人，可当银色的枪杆在微弱的灯光下反出冰冷的光泽时他才意识到，他的联想力过于丰富多彩了。
黑影轻轻推开林凡卧室的门，宁国栋没待细想便大叫着【林凡快跑！】，用力地跑向前狠狠扑倒黑影。
黑影料想未及，被横空扑来的猴子撞个正着，手指也跟着反射性地动了起来。
“噗”的一声，沉寂的夜不再平静。
加了消音器的枪声宁国栋不是没听过，子弹冲进皮肉里炸开的声响他也不是没听过，但决对没有亲身体验过。
那疼，似乎超越了他被车撞倒的时候。
可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他仍能攒出力气对林凡的卧室说着“林凡快跑……”四个字。
尽管，声响远不足第一次。
黑影听不明白宁国栋嘴里吱吱什么，但他清楚地知道卧室里的人醒了，而且他怀里的这只猴子正在死命地拽着他的衣服，好像在保护主人。
黑影边向外跑边又迅速补了几枪，直到怀里的小东西有缓缓掉下来的迹象他才一把甩开，飞快隐没在黑暗中。
林凡出来时看到的只有一地的血，以及，远处没有了心跳的小猴子。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离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