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还(女尊)》赴光风

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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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身皇家，或是迫不得已，或是有意为之，武宁做过许多波澜壮阔的大事，成王败寇，她从不曾后悔。

　　可她今生唯有一件悔事，叫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她送走了她的明珠，送去她身为君王的姐姐身边，叫他先成为姐姐的宠妃，再伺机刺杀姐姐。

　　明珠十一岁时，她救下了他，他那时无名无姓，生得又瘦又小，脸上满是尘土，像只脏兮兮的病猫。

　　武宁慧眼识人，一眼就看出他未来必是个美人，于是买下了他，带回自己的王府。

　　既然昔日明珠蒙尘，武宁随口给他取名明珠，好衣好食地照顾他，亲自教他诗书，也找人教他武艺。

　　她自己就有领兵之才，不需要一个柔弱的男人上阵杀敌，她要培养的是一击即中的刺客。

　　因为武宁不甘心。

　　她自小就是母皇最宠爱的女儿，母皇曾当众称赞她有自己昔年的风范，唯独赐她一柄宝石匕首，但最终继位的却是她的异父姐姐武清。

　　武宁和明珠朝夕相处，明珠恋慕她，即便她不曾掩饰对他的利用心理，他还是喜欢她。

　　武宁比他大三岁，从小长在险象环生的宫廷，早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

　　她当然也喜欢他，年轻的男孩，聪颖又漂亮，全身心地信赖她爱慕她，她是女人，没有不动心的道理。

　　但武宁一直认为，没有什么事比皇位和大业更重要。

　　数年过去，明珠出落得愈发动人，武宁在京中的布置也渐渐成形，到了她该送他离开的时候了。

　　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但不知为何，武宁不愿亲口对明珠说，她叫自己的贴身侍女告诉明珠这个命令，自己关上院门，坐在亭中对月自酌。

　　明珠还是来了。

　　他敲门无应，武宁听到院门口守卫的阻拦声，过了一会儿又渐渐安静，她松了口气，却没想到明珠攀上院墙，小猫似的轻盈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脸上泛红，气喘吁吁，不知是因为方才的举动还是因为气恼，眼睛睁得大大的，才一落地便乖乖地跪在了院墙的角落向她行礼，“主人。”

　　武宁心中又酸又软，向他招手，“明珠，过来。”

　　明珠就向她走过来，见她已经在她脚边放了一块软垫，便乖顺地跪到了上面，轻轻用脸贴住她的小腿。

　　他又叫了她一声，“主人。”但声音比方才要轻得多，没那么气鼓鼓的，多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武宁伸手去摸他的脸，他便将身体坐得更直，用脸去贴她的手心，“主人为什么叫她这么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武宁说，“明珠没有做错事，明珠做得很好。”恰恰是因为他实在是做得太好了，她根本找不出能替代他的人。

　　明珠松了口气，接着却听见了极为残忍的话，“所以只有明珠能帮到我。那个位置应该是我的，明珠能帮我扫清障碍，对不对？”

　　明珠怔住了，“主人……”

　　武宁转过脸去，并不看他，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明珠能帮我的，对不对？”

　　四周霎时一片寂静，只余蝉鸣鸟叫，但武宁并不着急，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

　　果然，明珠还是开口了，“……我能。”

　　武宁装作没听到他声音当中的哽咽，慢慢在他发间抚摸几下，想要收回手的时候，却被他猛然攥住了手腕。

　　明珠从未有过这样大胆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越矩的行为，他只会专注地一直望着她看，被她碰碰脸颊便会耳尖泛红，武宁有些诧异，忍不住转过头来。

　　她看见他眼中盈着水光，那是在他受训时不慎受伤时也未曾出现的，它们摇摇欲坠。

　　“您，”他说，像鼓起了毕生的勇气，“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武宁没法骗他，也没法骗自己，只能低声回答，“有。明珠，我最喜欢你。”

　　这话听起来大约十分讽刺，但明珠却闭上了眼睛，仿佛因此而心满意足。

　　武宁想再碰一碰他的脸，想安抚他，他却忽然松开了她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那属下去准备了。”明珠低着头说，接着逃也似地匆匆离开。

　　其实不必准备太多，武宁想让他做的，在数年之间已经尽数都让他做了。

　　她自己是女人，确信几乎没有女人会抵挡住如此美色，且明珠的武艺亦足够用了。

　　临行那日，明珠来拜别武宁。

　　武宁在京中的内应已经将一切布置妥当，明珠会是一位官员献给君主武清的礼物，而这位官员在众人眼中与武宁素不相识。

　　他从前成日习武，不重妆饰，这时难得打扮一新，武宁忍不住一直望着他。

　　明珠慢慢走过来，侍从们都知情识趣地退下了，只这一小段路，他眼中的泪水便汹涌而出，等走到武宁面前时，已是不能自已。

　　武宁没法许诺给他什么补偿，明珠在世上并无亲人，不然当日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而她要他去做的事是刺杀皇帝，无论成功与否，他活下来的机会都甚是渺茫。

　　明珠没有求她改变心意，也没有求她换个人选，他只求了她一件事，“您可不可以吻我？”

　　武宁站起身，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好一会儿才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在他泪眼朦胧的注视下，这吻又慢慢地下滑，落在了他的唇瓣之上。

　　然后明珠去解自己的衣带。

　　他眼睛微红，脸上也染着红晕，将身体紧紧地贴在武宁身上，意图再明显不过，“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