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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枫 ...


  •   (一)

      许是时光流转的太过匆忙,许是这燥热的夏日让我无法平静烦闷的心,在高大树木之间投下的斑驳离影,还是无法掩住那些聒噪的蝉鸣。烦闷的搔搔棕色的头发,不知几时已经长长了这麽多,对于即将来到的初中生活多了一丝期待的同时,搬家这个消息又让我心灰了一阵。

      “朋香,你可要好好加油呦。”妈妈摸着我的头温柔的对我进行上学前的嘱咐,用手摸了摸已经能过扎起来的马尾,好像有一阵清风穿过街角的树丛扫去了我心中的几丝抑郁。东京市繁华的地方,对我而言,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青春学园--是我即将入读的学校看着身上有些奇怪的绿色水手服我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下,好像青蛙服啊。

      开学的前几天还是有些新奇与兴奋地,同学们也都是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我直起一直趴在桌子上的前身,微微伸了个懒腰,桌子上的笔记被压的有了些微褶皱。心里好似存着一杯温吞的水,平稳中却又好似酝酿着什么一般。然而我那向来很准的预感,在下午放学时终于得到了应验。

      “只是道歉又有什么用,你走路不用眼睛的啊。”一位看起来就有些凶狠的二年级前辈指着地上散乱一地的纸张向我的同班同学--龙崎樱乃发着火,我站在小道的旁边看着龙崎低着头认真的捡起那一张张像是申请书之类的东西,一边忙不迭的向那位二年级前辈道着歉,语气中隐含着些许哭腔。

      本来站在旁边的我拳头却在不经意间握紧了几分,心中升腾着不知名的怒气,“喂,她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身体竟比头脑先行动了几步,不知觉间我已站在二年级生的面前。

      “不懂礼貌的一年级生,谁准你这样对前辈说话的。”那位凶狠的二年级生向我挥了挥手中的拳头,我故意不理睬他那不可一世的嚣张表情,转过身扶起龙崎,“如果我这叫不懂得礼貌的话,那前辈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学妹吗?”我蹙紧了眉头也抬起头来怒视着他,对面的人略微闪了个神,一手夺过龙崎手中的表格,扔下一句“不知好歹的一年级小鬼”便转身离开了,真实令人讨厌的人,我望着那人的背影转过教学楼不见才转过身去,却看见龙崎眼睛红红的拽着我的衣摆,“谢谢你,小坂田同学”。

      (二)

      从那天起我便和樱乃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会在校园的树林里分享着彼此的便当,樱乃总是会细心的帮我把便当盒收好,因为我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靠着身后的树干睡着。秋天来临的时候,骑着单车在居民区里闲逛,脖子上薄薄软软的围巾被妈妈细心的清洗干净,因而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围巾偶尔被风刮起这股香味便会浮上鼻尖,这个时候我总是坏心眼的突然加快车速,后座的樱乃便会在惊呼一声后搂住我的腰,甜糯的嗓音带着淡淡的责备“朋香,骑慢点啦”,而我的嘴角也会在不经意间上扬几个弧度。

      我像是一颗喧嚣的种子,随着彼此关系的日益密切越发开出绚烂的花,而樱乃则是纯白的栀子,永远是安静的,在不知几时的时光沙漏中,我却早已心甘情愿的将自己那细软的流沙倒置已末,只为自私的守住这一段明媚的时光。

      像是经脉分明的新叶,我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目光之下,然而那个叫越前的同年级生却给了我一种越来越浓烈的危机感,“越前龙马”这个名字随着学期的推进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樱乃的口中,我的心中涩涩的,忽的沉重下来,表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很崇拜的样子,夸张的喊着“龙马大人”,拉着樱乃的手到网球场给他加油。

      心中束成繁复的茧,丝丝缕缕的在暗黑的夜纤缠过来,总是睡不着,手背搭在额头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想起春日里樱乃站在樱花树下向我招手,额前的碎发随风飘动;想起她拉着我的手到网球场给越前加油却在越前转身向这边投来一瞥不经意的视线时羞涩的低下头;想起我的单车在黄昏的余晖下被渡上浅色的光晕,纷繁种种,一时竟都堵在胸口,嗓子里干涩的嘶哑,眼角却流出两滴泪沾湿了手背,月光从窗口探了进来,深深浅浅的在榻榻米上压下一地阴影般的碎痕。而我不得不逼迫自己闭上眼睛睡去,因为那样,才有精力去伪装自己失落的表情,才能在樱乃的年前完美得饰演那个永远神采奕奕的,会大声说我会保护你的啦的,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坂田朋香。

      (三)

      夏天过去的时候我与樱乃还有月前一同升入了二年级,樱乃依然将自己那颗暗恋的心埋在深处,而越前也开始从151急速的长个子,我的马尾已经长得很长了,索性将它们都放了下来,额前也开始留着细碎的刘海,妈妈总是会在早上笑眯眯的摸着我的头发说“朋香终于开始长大了”,我的心里亦是明白此话的含义,在妈妈看来,那个每天都吵吵闹闹的扎着两个马尾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沉默的带着淡淡微笑的乖巧女生了,学会了安静的坐在廊下看着后院的樱花树投下一地斑驳的绿影,会抄写着整齐的笔记,本子也是一条折痕也不曾留下,风吹过长长地棕发,栀子花般的发香在那一瞬充盈着鼻尖,好像还带着上个秋天的回忆。

      我与樱乃却不在一个班了,而越前却恰好与她一班,听说,还是同桌,想要扬起代表祝福的笑容,却在镜子里看到一个眼神落寞的自己,看来,人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虽然樱乃还是会来班里找自己,但是有些东西,改变了终是追不回的。

      多变的天气让我微微恼火,后悔没有带上雨伞,只得站在门口看看外面瓢泼似地的大雨,雨气很重,湿蒙蒙的看不清天地,但这个下午,却也让我重新对这段苦涩的单恋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本欲重新回到教室再等雨停的我,在经过空无一人的走廊时在楼梯转角处听到了某些声音,迅速的隐蔽好自己的身影,好奇心让我不自觉间探出头去,大脑却在下一秒炸雷一般轰的空白鸣躁起来,因为我看见不二前辈搂着越前的双肩,心脏好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整个人变得僵硬无比,我憋着气努力不使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在看到不二同越前走出楼梯后,方才松了一口气,空旷的走廊里只听到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不二学长总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樱乃看了,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越前明明了解樱乃的心思却总是不理睬樱乃的原因了,终于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恶性循环罢了,苦笑在我的脸上蔓延,眼泪打湿了裙角,抬起头时,雨不知何时竟停了下来。

      (四)

      又一个秋天来临了,我开始拿着数码相机骑着单车满东京的拍红枫,爸爸最近的笑容越来越多了,我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又要发生了,镜头里的红映满了我的整个瞳孔。果然,晚上爸爸便将这个令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消息告诉了我,他要升职了,但同时,我们全家也要搬家到札幌了。我默默的将照片整理成集,然后用黑笔在上面郑重的写下“赠与:亲爱的樱乃”。

      离别在即,我将相册与围巾轻轻的递给樱乃,看见她澄澈的眼中突然决堤似地涌下的泪,看着那些晶莹的泪滴随着落叶一同重重的砸在地上,我低着头不让樱乃看到我的眼睛,心里涌出密密麻麻的酸涩感和无力感,秋风吹动额前的碎发,栀子花的清香又盈满鼻尖,这次,确实怎么也挥之不去.我怔怔的望着怀里低声啜泣的樱乃,手竟一时不知该放在何处,良久,才缓缓的抬起拥住樱乃。然后,突然发现自己多日以来伪装的平静已经无法再维持下去了,下巴搁在樱乃的肩上,泪,终于落了下来。

      时隔一年多而已,我再次告别的青春学园--这个带给我甜蜜与心痛的地方,必将永远烙印在我心中,永远也挥之不去。

      在相册的扉页,我写道:

      龙谨泉里有清澈的活水
      琦峰山上的红叶如火般让人沉醉
      樱花林里有落了一地的残春
      乃是司长季节的神落下的泪

      我将所有的记忆封存于此赠送给你
      喜欢的话我一定会非常开心
      欢笑与泪水在离别之际
      你一定要记得这一年多来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尾声)

      我坐在通往札幌的新干线上,暖暖的阳光铺在我的身上,微眯起眼看向窗外的流光逝景,恍惚间又看见她站在樱花树下向我明媚一笑。

      呐,樱乃,再见了。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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