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策/鼠猫]金玉满堂》東珥

36、第三十六章 公子好本事

　　白锦堂与公孙策二人先去了元宵那日住宿的客栈，果然已经找不见花灯了，如此便不做多想，直接转道去寻那杜师傅，好在杜师傅做灯的手艺在松江府有些名声，不需怎么打听便知道了他的铺子。两人直接来到那做灯的店铺，此时店里只有一个伙计，一见白锦堂与公孙二人，一双眼珠子倒是瞪得圆滚滚，也不知盯着的是哪一个人，显然被二人的样貌气质所惊，好半晌回过神来，却又被白锦堂的厉眼狠狠一刮，那伙计正不知如何张口，公孙已经上前问道：“杜师傅可在？”
　　公孙的声音斯斯文文又十分干净秀气，还带点软绵绵的味道，甚是好听，那伙计不由自主就盯牢了公孙看，连忙陪笑道：“在呢，我这就去后面给你把人请出来。”说罢，那伙计马上转身进了内堂。
　　白锦堂不豫道：“又是一个急色鬼。”
　　公孙策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有人能色的过你么？连这样都看得出来，你果然是其中翘楚。”
　　白锦堂不愠不恼，微微一笑道：“你这算是在夸我？”
　　公孙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锦堂，心道此人怕是当真不知脸皮为何物，越发的没脸没皮起来，还能坦然笑之。对此，公孙也只能耸肩不答，有时候说的多了还不如不说较好，省得听到更多容易让人接受不了的话。两人在店中没有多等片刻，那杜师傅已经随着伙计出来，一见来人有些愕然，见他的表情，公孙策忍不住问道：“杜师傅可对我们有印象？”
　　杜师傅摆手让伙计继续去做事，自己则迎啦两人在椅子上坐下，笑道：“自然记得，几位公子都是相貌不俗，气度非凡之人，杜某见过一面便牢记于心了，何况当日抢花灯的二人与你们一起，却不知公子这次来我铺子中有何事？”
　　公孙策也不隐晦，开门见山道：“为了花灯之事，不知杜师傅可有备份那花灯之上的山水之画。”
　　那杜师傅不解道：“那花灯上的画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公孙策微笑道：“我只是甚为喜欢那灯，可惜元宵之后被我弄丢，这次过来只是希望问问杜师傅能否再做一盏。”
　　白锦堂看着公孙，心道谁说读书人老实，撒起慌来竟如此自如。那杜师傅也是没想太多，只当公孙当真只是为了一盏灯而来，便应承道：“自然是方便的，只是劳烦公子得多等两日，那花灯做起来颇费些时间。”
　　公孙策顺势又道：“那是自然，那花灯精巧无比，想来也耗费师傅不少心力，做灯的钱我先留下，改日再来取灯就是了。”
　　杜师傅摆手笑道：“公子无需客气，你什么时候来拿再算银子也是一样。”
　　公孙策一边微笑回应，不忘伸手拉了拉白锦堂的衣袖，这一个小动作对方马上便明白了过来，只得好笑的掏出一张银票交给杜师傅道：“劳烦师傅又做一盏灯，请务必做的与之前那盏一样好，只要能让我心肝高兴，银子不是问题。”
　　“说什么呢你。”公孙咬牙小声的对白锦堂凶道。
　　“这……”杜师傅接过那银票有些微愕，这人一拿便是一张上百两的银票，一盏花灯而已，再好也是用不了这许多银钱，刚觉奇怪，后听了白锦堂这话，表情更是有些微妙，细细打量了两人才惊觉这根本就是一个有钱的少爷为了讨心上人高兴，砸砸银票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真是世风日下，如今断袖都可以断的这么不知羞耻。不过杜师傅还是陪笑道：“自然，这花灯我保证做的比之前那盏还要精美。”
　　公孙策赶紧道：“我只需要和之前那盏一样便是，不知道之前那灯上的画杜师傅可否还记得，希望别换了样子才好。我甚是喜欢那幅山水图样。”
　　杜师傅笑道：“自然，既然公子喜欢，我一笔不差就照原样给公子做个一样的。”
　　公孙策有些疑问道：“只是杜师傅当真记得？我仔细看过那山水画，不大看得出来是哪个地方的，不知杜师傅能为我解惑。”
　　杜师傅有些尴尬道：“不瞒公子说，其实我也不清楚那是个什么地方，那画我不过是临摹过来的，所以原图我还收着，若是公子当真那么喜欢，我自然会再原样画在灯上。”
　　公孙策道：“既然如此，我便没有其他问题了，过两日我来取灯，现下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
　　杜师傅连连应道，送了公孙策与白锦堂二人离了铺子才又赶紧回身收了银票着人去准备做灯的事物。
　　公孙策与白锦堂二人离开了铺子，就见杜师傅转身着手去做活儿，白锦堂淡淡瞥了眼杜师傅的身影，这才又转回头看着公孙，就见他垂着眼睑想着事情，便忍不住问道：“你想些什么呢？与我说说。”
　　公孙策听白锦堂说话，就抬眼看着他，又是半晌无语，一双明目清澈透底，看的白锦堂一时也说心下没底，虽说被公孙策这样看着他心里也是欢喜，只是却又不明白这家伙想什么的时候，又会升起一点摸不透的紧张感。
　　公孙策看着白锦堂，突然一把环上他的脖颈，将他的头拉低一些靠近自己，然后倾身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刚刚都听到了，我要你帮我去偷那幅画。”
　　白锦堂睁大了双眼又瞪向公孙策，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公孙策因心系此事故没有发现二人仍在街上，被旁人看了去实在不好解释二人此刻的亲密。却听白锦堂沉声问道：“有什么好处？”
　　公孙策不想这个时候白锦堂会跟他要报酬，只得道：“你想怎么样？”
　　白锦堂牢牢盯着公孙道：“我可不是贼，偷东西这种事情实在太有伤我的体面了。”
　　公孙策白了他一眼，嗤道：“这个时候还装什么蒜，我要你去偷你就去偷，别在我面前假正经。”
　　白锦堂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又凑近了些公孙策，两人鼻尖顶上了鼻尖，公孙策刚想退后白锦堂就伸手按住了他，笑道：“那不假正经，来真的好不好，我给你偷画，你可得给我点应得的东西。”
　　公孙策突然有种挺不好的预感，赶紧反悔道：“不用了，我去找展昭。”
　　白锦堂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伸手揽住公孙的腰，不悦道：“你每天除了能想到找展昭外就不能换个人么？”
　　公孙策想了想道：“那就找沈大哥。”
　　白锦堂叹道：“我要求不过分，你不用紧张。”
　　公孙策自然有些不信，道：“那你想要什么？”
　　白锦堂一时也想不到，只得道：“先记在账上，以后慢慢还。”
　　公孙策也无所谓道：“那你记着好了，记得去偷画，我先去渡头旁的那个凉亭里等你。”
　　白锦堂无奈道：“你要我现在就去偷？”
　　公孙策道：“不然还要挑时间？”
　　白锦堂道：“至少也该等月黑风高夜吧。”
　　公孙策也觉有理，点头道：“那我先回陷空岛等你，你就等到月黑风高夜偷了画明日回来好了。”
　　白锦堂：“……”
　　公孙策转身正准备走，白锦堂只好道：“你先去渡头旁边的凉亭等我，我一会儿就跟你一起回去。”
　　公孙策转头看向白锦堂，道：“不等月黑风高夜了？”
　　白锦堂无力道：“不等了。”
　　公孙策又道：“可是偷东西不挑时间好么？”
　　白锦堂嘴角一抽，用力道：“这个时候他们忙着准备弄花灯，自然会取画出来，这个时间是最好的。”
　　公孙策缓缓点头道：“既然你明白那就是最好不过了，省了我浪费力气跟你废话。”说罢，公孙策对白锦堂笑了笑就转身朝渡头过去，留下白锦堂在身后轻轻叹气，有时候公孙策可爱的让他恨不得将人带离这地方，少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他好好思考他们两个人的问题多省事。只是想归想，白锦堂也只能转身去为他家宝贝偷画。
　　公孙策离了白锦堂也没想多余的事情，径自去了渡头边不远处的凉亭内，只是此刻再坐进这里就会想起那日白锦堂要断袖的表白，没来由的便觉得好笑。当公孙策想起与白锦堂的事情，竟也觉得挺有意思，只是他边想着刚坐下，亭子里突然就走近三个大汉，三双眼都盯着公孙直瞧，互相间还眉来眼去的，整一副贼眉鼠眼，身如蛮牛可以来形容这三人了，公孙策有些不悦的起身准备出亭子，却被那三人拦下，公孙往左走他们就同时走到左边挡住公孙，公孙走右边他们又横过去挡下，最后公孙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三人来意不善，明显冲着他来的呀。
　　那三人看着公孙策一直不怀好意的笑着，公孙心道不会这么倒霉吧，只好说道：“有事么？没事就别挡路。”
　　那三人其中一个说道：“看到你自然是有事，没事怎么会跟来这亭子里。”
　　公孙策心道废话，当然知道你们有事，没事怎么会挡他的路。只是公孙看了看那三人的身材，再低头思量了下自己的能力，觉得鸡蛋还是不能硬碰石头，只得忍住怒火道：“那三位有何事？”
　　那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笑得甚为淫（河蟹）秽，道：“我看公子闲得无事，特来陪你玩玩。”
　　公孙策无语，看了看那三人如此明显的用意，只好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一介普通的读书人，除了看看书其他也不会什么，你们与我能玩什么？”
　　那三个其中一个道：“是不是普通读书人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可都是看见了，你是个兔儿爷吧，别装纯情了，在街上我们哥几个都看到了，我想也是，长得这么好看，不给男人玩也实在糟蹋。”
　　公孙策一怔，这三个人出口的话如此不堪，若论以往他肯定要暴跳大怒一番，只是如今形势实在是不利他，硬碰硬实在没有好下场，公孙策只好忍耐道：“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不太清楚你们说的是什么，既然误会一场，我想我还是先走好了。”公孙说着就准备开跑，无奈他腿脚实在不利索，没跑两下就被其中两个大汉一人一个胳膊给架了回来。这种状态下，公孙策明白就算不硬碰硬也一样不会有好事，干脆破口大骂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犯法！”
　　那三个大汉看公孙气红了脸，反而更觉有趣，这读书人即便想骂人也都是文绉绉出不来几句脏话，开口律法闭口王法的，自个儿气得脸红脖子粗，只会让看的人更觉心痒痒。其中为首的那个男人就涎着脸笑道：“啧啧，还是个辣味的，最合我意了。反正你那男人也没理你，不如让我们哥三个好好来满足一下你不正好么。”
　　公孙策瞪圆了眼看着眼前逐步向他靠近的男人，倒抽了口凉气，这唱的哪出跟哪出？他不会当真就这么倒霉出门就遇到畜生，现在白锦堂也不在身边，公孙策被架住又使不出力气，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赶紧吼道：“慢着！”
　　那大汉当真停下脚步，问道：“怎么？”
　　公孙策扯起嘴角干笑了两声道；“这里离渡头不远，若是有什么人经过，你们也不是不方便嘛，不如换个地方如何？”
　　那三个大汉想不到这美书生会反过来提议，这个凉亭好在有树木挡着倒也不是很显眼，但若是真有个什么人进来倒也不好说，只是这提议虽好，也有可能是使诈，那三个大汉一思量便道：“其他地方哪有这里来的有趣味，我倒是觉得这个地方不错，还是不用换地方了。”
　　公孙策叹道：“可是会有其他人经过看见，你们就不怕被抓么？”
　　那三个大汉听罢甚觉好笑的笑了几声，又道：“美人你放心，这里树木茂盛，外人不会随便进来的，自然也看不见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公孙策微怔道：“可是有人来了。”
　　那三个大汉又嘲笑了几声，道：“你就不要再无谓挣扎了，这里除了我们哪来别人。”
　　公孙策眨了眨眼，看向那大汉身后，十分诚恳道：“真的有人来了。”
　　那三个大汉一怔，心道不会这么巧吧，于是马上循着公孙的目光转头瞧去，只是后面空荡荡，哪来的人？下一刻那大汉刚想出口骂道，只是不待他转回头，公孙已经一脚狠狠向他跨下踹去，一声惨叫后不等边上两个同伴反应，接下来又是两声惨叫，却见公孙迅速的双手掏出几枚银针十分快狠准的朝着那另外两人的身上几处大穴扎去，不过片刻工夫，那三人已经瘫倒在地上疼痛不已，只能连声哀嚎。
　　公孙策负手看了看地上的三个人，嘿嘿笑道：“我正好闲来无事，不如陪你们玩玩好了。”
　　那三个大汉面色一沉，不想这弱手书生竟还有这么一手，也不知他的那几枚银针是否下了毒，就那么轻轻扎了几下就让他们三个疼的直不起身。
　　公孙策负手踱了几步后，无趣道：“看你们这个模样都反胃，陪你们玩我都嫌浪费我时间。”
　　说罢，公孙策伸脚将他们三个一个个踢下台阶，让他们滚出凉亭外，正当公孙策暗自得意的时候，突然一股拍掌声响起，公孙策惊愕的抬头，不知从哪里跳出个人，正站在亭子外边看着公孙道：“看来我也白来了，公子自己好本事，小小几枚银针就足以对付三个大汉了。”
　　公孙策不想还当真有人来了，不过看这人模样端正，气度不俗，应该不是什么大恶人，于是就回道：“虽然没你什么事儿，不过还是得多谢你一下。”
　　那人只是淡淡一笑，不再多话就转身离开。
　　公孙策直到那人消失在视线当中，才喃喃道：“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