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冰糖番茄蛋

1、第 1 章

　　“77943号实验品”戚秀越和其他实验者一样，蓝色的囚服下藏着无数的针孔，被工作人员架着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任由自己的嘴角流下蓝色的液体。

　　贺觅松扶了扶眼镜，眼里透着对生命的默然，她不断在本上记录，对她来说实验品都是一样的，被用来做实验，受尽折磨最后送进火化炉。

　　“有无特殊的数据”贺觅松的声音冰冷没有起伏，第15天了，这一批的实验者的数据没有变化那这次的实验也宣告失败了。

　　“体Blue 蛋白质上升零点三个点”

　　零点三，哪怕数据变动不大，对实验的影响也是不可估量的，贺觅松的视线终于从记录本上离开，看向有进气没出气的戚秀越。

　　听到贺觅松的声音，戚秀越用力的抬起头，药剂的作用太大，光是抬头，就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戚秀越是一个年轻的姑娘，20出头，即使被药物折磨得不成样子也挡不住身上散发的英气。

　　贺觅松见过太多这样的实验品。可是，戚秀越不一样——她笑了。琥珀绿的眼眸清澈的如一潭清水，在贺觅松的眼中荡起一丝波纹。

　　女孩努力扬起嘴角，用力但是不勉强。

　　贺觅松有一瞬间的慌乱，不会有实验品笑，更不会对研究者笑，其他实验品的眼里是痛苦、恐惧和绝望，不会像这个女孩一样清澈。

　　戚秀越努力看清眼前的女人，干练的白色制服，记录本端端正正的拿在手里，眼镜下冰冷的蓝色眼眸，似乎闪过一丝不该出现在研究者眼里的同情。

　　戚秀越没有力气维持笑容了，头脱力坠下像弹簧玩偶一样不停晃动，戚秀越知道，她成功了。

　　“送到56号实验室”这是贺觅松自己的实验室，最为基地最优秀的博士，贺觅松拥有自己的实验室和对实验的一切解释权。

　　戚秀越被拖走，贺觅松在记录本上验算着数据，零点三个点，微小剂量的蛋白也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免疫系统，成为一个用药物控制的傀儡。

　　检查完剩下的实验品，只有77493号的蛋白质含量发生了变化，其他的实验品没有了研究价值已经拖到预火化车间。

　　贺觅松简单吃了几口饭，就赶到了56号实验室。戚秀越被绑在实验床上，头发胡乱的散落在床上糊住了她的半张脸。

　　贺觅松替戚秀越整理好头发，戚秀越没有表情，但是贺觅松从她眼睛里看到了笑意。

　　贺觅松从工具箱里拿出注射器，对着灯光，挤出了里面的气泡，低头看着戚秀越，那绿色的眼眸中依旧充满笑意，寻不到一丝恐惧。

　　贺觅松撩起戚秀越的袖子，本应白净的手臂被无数个针孔覆盖，大片的青紫有些骇人，贺觅松皱着眉头，好不容易寻了一块没有针眼的皮肤，针管刺入皮肤，戚秀越没有一点动作，冰凉的液体注入体内，戚秀越轻微的颤抖着。

　　针管随意的扔进垃圾桶，贺觅松喜欢她的眼睛，她已经很久没看见过这样清澈的眼眸了。

　　贺觅松给戚秀越注射的不是药品，只是简单的能量补充剂，知道戚秀越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但是作为研究者，贺觅松是不会给实验品喂营养液的。

　　贺觅松拉开戚秀越的衣服，忽略遍布的针孔，少女的躯体散发着青涩的味道，贺觅松偷偷的咽下口水，戚秀越闭上眼睛，耳尖染上绯红。

　　贺觅松给戚秀越连上各种实验仪器，蛋白质的有了变化，贺觅松需要检测戚秀越全身的状况。

　　蓝色的血液进入机器循环体，实验室安静的只有监控器单调的声响。能量剂很快起了作用，戚秀越已经可以轻微的挪动身体，戚秀越偏过头，看着认真观测数据的贺觅松，努力的开合着嘴唇，少女的声音清澈中带着沙哑，清甜的钻进贺觅松的耳朵“姐姐……我叫，戚秀越”

　　贺觅松皱着眉头，研究者不需要知道实验品的名字，她继续观察着屏幕的数据，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你是77493号实验品”

　　戚秀越轻笑着，贺觅松没有必要和她强调自己是实验品这件事，戚秀越盯着心脏流出的血液，蓝色的血液混合的绿色的絮状物，她伸出手，捂住抽血的管子，她不想让自己的血液太冰冷。

　　“不想死就放开手”贺觅松看着戚秀越伸出手扒着管子，她害怕这个孩子不知死活的拔了自己的管子，她可不会抢救她。

　　“姐姐，我这个月就会死掉的不是嘛”戚秀越笑着，仿佛讨论的是路边的小猫，不是自己的生死。

　　一般实验者活不过两个月，但是贺觅松却不忍心承认“你不一样”可能会变成傀儡活的很久，可能明天就因为蛋白质含量变化暴毙。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很吵”

　　“我看见了，嘻嘻，你叫贺觅松，姐姐的名字真好听”戚秀越看着贺觅松的工牌，笑容爬上眼梢。

　　贺觅松皱着眉不说话，只盯着显示上一点点变化的数字。

　　“所以姐姐，我是你独属的实验品了嘛”戚秀越努力伸着懒腰，奈何绑住的手限制了她的动作。

　　见贺觅松还不理自己，戚秀越无聊的闭目养神。这基地无聊，这基地里的人也有一点无聊。

　　没一会戚秀越就睡着了，药物几乎剥夺了她的睡眠，这是她来到基地后睡的第一觉。

　　贺觅松摘下眼镜，揉揉酸痛的眼睛，数据有变化，身体的反馈却不大，是蛋白质的增加幅度不够多么，那需要在加大剂量，还是要改进配方。贺觅松有些疲惫，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戚秀越醒来贺觅松还在盯着屏幕，她慵懒地打着哈欠“姐姐，你还没看完啊，我是不是很有研究价值啊”

　　“一般”戚秀越确实很有研究价值，但是贺觅松却不想承认。

　　“啊~好吧，我以为自己很不一样呢”戚秀越露出小白牙，却控制不住的吐出一口蓝色的血液，戚秀越慌乱的歪着头用肩膀擦拭血液，她讨厌自己吐出的血液。

　　看着仪器的数值因为戚秀越的慌乱变换，贺觅松有些不耐烦，推开椅子，随手抽出纸巾，按住戚秀越的头，擦拭着戚秀越吐出的血。

　　感受到贺觅松的动作，戚秀越不再乱动，乖巧地享受贺觅松的服务。

　　“谢谢姐姐”戚秀越总在笑，像暖阳，射进冰冷的基地，带来一丝暖意。

　　贺觅松嗯了一声，开始拆戚秀越身上的仪器，今天没有必要检测了。放好仪器，贺觅松转身去拆戚秀越的束缚带，她觉得戚秀越不会逃跑或者攻击自己，没有道理，只是直觉。

　　被送开的戚秀越揉揉手腕，开始研究胸口的滞留针，摩挲滞留针的胶布，戚秀越轻笑一声，拉上衣服，满脸期待的盯着贺觅松。

　　贺觅松被戚秀越盯的不明所以，她不耐烦的指着墙角，是一个笼子，不在研究时间段，实验品都会被关在笼子里。

　　戚秀越垂下眼睛，她不想待在笼子里，可是又没有办法，爬下实验床，跌跌撞撞的进入笼子。

　　戚秀越蜷着腿坐在笼子角落，贺觅松看着有些失落的戚秀越，应该换一个大一点的笼子了。

　　贺觅松还要巡查其他实验者的状态，又有一批实验者受不住了，新的一实验者要明天才能送进来。贺觅松简单的吃了几口饭，如果不是为了不倒下，贺觅松这几口饭都不会吃。想着到了注射时间，贺觅松往实验室走。

　　各个实验体的药物是统一注射的，研究者有什么其他的研究都是在注射统一药剂的基础上进行的。

　　两个工作人员正努力按住戚秀越，每次注射戚秀越都是挣扎的最厉害的，戚秀越胡乱的瞪着腿，如果不是重要的实验品，他们会直接扎下去。

　　贺觅松站在门口，冷漠地看着戚秀越，不帮忙也不制止。

　　反倒是戚秀越看见贺觅松，突然安静下来。

　　她盯着贺觅松，乖巧地向工作人员伸出手，工作人员疑惑戚秀越的变化，一回头就看见阴影中的贺觅松。

　　雾蓝色的试剂注入血管，戚秀越没有皱一下眉，只是呆呆地看着贺觅松，依旧是满脸笑容。

　　工作人员退出房间，戚秀越的长腿从笼子栏杆的间隙中伸出来，双手把着栏杆，精巧的小脸贴着栏杆，乖巧地看着贺觅松。

　　“松松姐~我有乖乖注射，有没有奖励啊”

　　贺觅松双手抱胸，这人倒是有趣，她还是第一个向自己要东西的实验品。

　　“77493，你想要什么”

　　“可以给我一根钢笔嘛”戚秀越语调上扬，像是得到家长奖励的小朋友。

　　钢笔，尖锐物品，无论是自杀还是挟持他们都是很好的武器，她要钢笔是为了什么？而且现代社会高度数字化，已经很少有人用笔书写，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有手写的习惯的？

　　贺觅松一挑眉，就算戚秀越拿到钢笔，现在的她也翻不出什么波浪。贺觅松从抽屉里翻出抽屉，蹲在笼子面前将钢笔放在戚秀越手边。

　　戚秀越接过钢笔，新奇地看着她的钢笔，贺觅松的钢笔是她的老师亲手做的，是上个世纪的老款式。

　　“松松姐你还有这么好的钢笔”戚秀越兴奋地转动钢笔，猛然拉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口的滞留针。她要自杀？贺觅松紧紧盯着戚秀越，想着如果这钢笔要扎进她的心脏，她有几层把握把戚秀越救下来。

　　戚秀越甩甩钢笔，笔尖向滞留针方向探去。

　　贺觅松的身体紧张起来，右手微微腾起准备随时从戚秀越手中抢过钢笔。

　　戚秀越的动作缓慢，要是自杀这个力气连皮肤都穿不透，更何况她根本没想这样。笔尖接触到滞留针的胶布，留下颤巍巍的小字。

　　贺觅松眯眯眼，那是一个“松”字

　　贺觅松没想到戚秀越会在胸口写下这个字，这个孩子清澈得过头，贺觅松参不透她的行为。

　　戚秀越扣上笔盖，满意地挺起胸膛“松松姐，我是你的实验品”

　　没等贺觅松开口，戚秀越接着说“松松姐给我了钢笔，我也要给松松姐礼物，喏，看你那么瘦，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好好吃饭”戚秀越从背后拿出一袋营养液，献宝一样和钢笔一起托在手心。

　　每顿基地都会给实验品两袋营养液来维持他们的生命特征。戚秀越看着贺觅松就知道她不会好好吃饭，戚秀越特意留了一袋营养液。

　　贺觅松看着营养液，哭笑不得，实验品的营养液粗制滥造，研究者是看不上的，而且研究者是吃饭的，就算是上好的营养液，研究者也是很少喝的。

　　贺觅松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营养液，戚秀越却拿不住了，端着的右手开始颤抖，攥着栏杆的左手用力到青筋暴起，贺觅松抬起手看了眼手表，五分钟，药剂起作用了。

　　“松松姐，你拿好，别看我”戚秀越把手中的东西胡乱的往前一推，贺觅松连忙接住，药剂起作用的样子太丑了，戚秀越不想让贺觅松看见。

　　戚秀越缩到笼子靠墙的角落，捂着肚子忍不住发出低吼，嘴角不断涌出蓝色的血液，胸口滞留针涌出绿色的絮状物。

　　戚秀越痛得在地上打滚，药剂一点点剥夺她的理智。她拽着自己的头往笼子上撞，太狼狈，太丑了，或许是被发现体内蛋白的含量发生了变化，这次的药剂力量和以往不同，戚秀越吐出大滩的血液，痛苦的低吼犹如死亡的预兆音，戚秀越开始撕扯自己的皮肤，尖利的指甲划过后留下阵阵血痕。

　　贺觅松不是没有见过实验品注入药剂的模样，大多数是一样的，屈辱，肮脏，不断哀求或者不停咒骂。可是戚秀越不一样，她疼成这样发出的声音也只有承受不住痛苦的低吼。

　　贺觅松自以为冷漠地看着发病的戚秀越，未曾察觉手中营养液已经被捏得变形。

　　戚秀越终是承受不住了，吐出一大口带着绿色絮状物的血液，晕死了过去。

　　贺觅松看到戚秀越没了动静迅速反应，只是她得身体比想象的慌乱，她硬拽了一下笼子门，被自己的力道震得手臂发麻。

　　贺觅松迅速的输入密码，让戚秀越平躺下来，检查脉搏和瞳孔。好在戚秀越的生命体征还算稳定。

　　贺觅松把戚秀越抱到研究床上，迅速连接上仪器。

　　大大小小的屏幕再次跳出一排排数字。

　　戚秀越的血液变成了冰蓝色，绿色的絮状物也变成了点点的绿色斑点。药剂起作用了，就是不知道戚秀越能不能撑过去。

　　贺觅松坐在电脑前，一边盯着戚秀越的生理数据，一边编程控制药剂制配。

　　贺觅松想起来戚秀越留给她的营养液，她撕开包装袋的一角，喝了一小口，有一些米糠的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喝。

　　贺觅松工作起来就会忘记时间，全然不知床上的戚秀越已经醒了。戚秀越也不出声，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工作的贺觅松。

　　“松松姐，绿色的血液就那么不好看嘛”戚秀越盯着试管中的蓝色液体，琥珀绿的眼眸坠上了点点墨蓝。

　　贺觅松撇了一眼戚秀越，她头一次见到戚秀越眼中出现除了笑意其他的情绪，蓝色的血液映在她绿色的眼瞳上，映出了不解和无奈，依旧缺失仇恨和恐惧。

　　“换血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是两个种族的事，霃族人是绿瞳绿血，而爻族人是蓝眸蓝血，爻族人作为侵略者，试图把霃族人变成蓝色血液的傀儡，换了血液，霃族人就会变成被药物控制的机器。

　　战争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为了逃脱联合国际的处罚，爻族人的药剂必须成功的让霃族人的血液全部变成蓝色，连同贺觅松所在的基地，一直在暗中抓霃族人做实验，为全面的侵略做铺垫。

　　“虽然我不喜欢蓝色的眼睛，但是松松姐的眼睛很好看，像天空，夜晚的天空”戚秀越的情绪转变的很快，一转眼就又满眼笑意。

　　贺觅松不理会她，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影子，蓝色的眼眸真的很好看吗？

　　贺觅松不理戚秀越，戚秀越只能无聊的到处看，正好机器正在配一管新的试剂，戚秀越就盯着配制过程。

　　“松松姐，如果紫色的那个多放一滴会更漂亮”戚秀越露出小白牙，人畜无害地看着贺觅松。

　　贺觅松皱着眉，这孩子实在是聒噪。

　　贺觅松不理她，在心里默默演算多一滴紫色试剂药剂的变化。

　　结果出乎意料，药，多一分是毒药，少一分是解药。

　　贺觅松轻叹一声“值得吗”

　　戚秀越似乎已经猜到了贺觅松会这么问，笑容没有变化一分，语气却带上了无奈“我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贺觅松蓝色的眼眸荡起波纹，戚秀越的话像一个溺水的人苦苦挣扎又无可奈何的被卷入水中只能发出的最后的叹息。

　　有什么东西刺进了贺觅松的心，她以为这么长时间了她已经足够冷漠了。

　　贺觅松停止机器，把戚秀越身上的各种仪器摘下来，戚秀越按着胸口的滞留针，楚楚可怜的询问贺觅松“松松姐，我可以不去笼子里嘛，真的好硌啊，我可以在这里睡吗，我保证乖乖的，松松姐~”

　　戚秀越的眼睛蒙上水雾，让贺觅松想起来小时候养的一只小狗狗想上床睡觉撒娇的样子。

　　“随你”贺觅松把仪器摆放的工工整整，她本来也没想在让戚秀越睡笼子。

　　“耶咦，松松姐最好啦”戚秀越躺着绷直，满脸期待地看着贺觅松。

　　“不能下实验台”贺觅松收拾好仪器扔下一句话就进了休息室，没有听到戚秀越失望的那一声哦。

　　戚秀越侧躺在实验台上，这是她进入基地后最有趣的一天。贺觅松虽然看起来无聊了一些，却这个基地里最有趣的人。事情啊，正向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呢。

　　贺觅松坐在床上，发完文件后隐去了通讯器的交流波段，时间越来越紧了。

　　新的一天，不会因为什么人的出现就发生变化，战争在继续，又有很多人死去，实验在继续，又有多少年轻的生命被漠视。不同的是，今日的56号实验室里不再是贺觅松一个人。戚秀越晃荡着长腿，看着一大早就在研究试剂的贺觅松。

　　她又没有吃早饭，戚秀越皱着眉，跳下实验床，翻着贺觅松的试剂盒，贺觅松没有阻拦她，她好奇戚秀越要做什么。

　　只见戚秀越左翻右翻，拿出一针试剂，学着贺觅松的样子对着灯光挤出气泡，也不管手臂上有没有针孔，随意的注射进去。

　　贺觅松看着都疼，可是戚秀越和没事人一样，把空的试剂扔进垃圾桶，从裤兜里拿出营养液递给贺觅松

　　“松松姐，虽然这营养液不好喝，但是很顶饿的，嘻嘻，反正我快死了，吃了也是浪费，我打能量剂就好啦”

　　贺觅松接过营养液，她不知道戚秀越怎么这么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看着贺觅松乖巧的喝下营养液，戚秀越在空中远远的拍了几下贺觅松的头，转身钻进了笼子。

　　早晨的注射时间就要到了，实验品不在笼子里贺觅松可能会受到怀疑，而且戚秀越害怕药剂的作用，她不想伤到或者吓到贺觅松。

　　工作人员总是很准时，看见乖巧注射的戚秀越和她绿色眼眸中蓝色的斑点，两人喜形于色，实验终于有起色了。

　　两人完成注射都并没有离开，虽然实验数据大多数都是共享的，但是他们还是想听一听贺觅松对于这个实验品的看法。

　　报警器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突兀的闪烁，实验室在传来混乱的打斗声，新一批实验品带动着其他实验品发生暴动，新人试图跑出去，已经进行过实验的人无差别攻击研究者。

　　贺觅松从腰间抽出光剑，求死的实验品攻击性太大，贺觅松不确定能不能保护好自己。

　　尽管研究者压制着暴乱，26号实验室还是闯进来发狂的实验品，贺觅松挥舞着光剑试图躲避实验品的攻击。

　　另外两个工作人员的光剑迅速粘上了蓝绿混杂的血液。

　　贺觅松不愿意伤人，渐渐被逼到实验台，再后退一点实验仪器很就会收到攻击，为了保护实验数据，贺觅松有些力不从心。

　　两个实验人员控制住其他实验品，正要去帮助贺觅松，电光火石间，贺觅松没抵挡住实验品的攻击，实验品一口咬在了贺觅松右小臂。

　　正在笼子里呕吐的戚秀越见贺觅松被咬住，猛地起身，撞出笼子。两个工作人员见戚秀越暴走同时举起光剑，戚秀越控制着身形，灵巧地躲过两个工作人员的攻击，直奔贺觅松而去，两人暗到不好，贺觅松是重要的研究人员，她不能有事。

　　戚秀越直奔贺觅松被咬住的右臂，她推开另一个实验品，咬住贺觅松的手臂，两个实验品像是争夺猎物的野狼。戚秀越刚咬住贺觅松的手臂没等用力，药剂的用作就逼得戚秀越吐出一大口蓝色血液，染透了贺觅松的衣袖。

　　“贺教授！”两个工作人员反应过来，手中的光剑直奔戚秀越的心脏，受到攻击的戚秀越嗷呜一声，松开贺觅松的手臂，瘫倒在地。

　　“贺教授，快点去医务室”杂质的爻族血液对爻族人有很大的毒性，不及时注入血清可能会危及生命。

　　贺觅松从药箱里胡乱的拽出纱布，裹住手臂，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无妨，我这里有血清，77943是重要的实验品，我需要她的数据，活着带回来”

　　两个工作人员点点头，架着几个实验品去了集中实验室，对于暴乱人员的处罚通常都是注射大量药剂后火化。

　　实验室再一次只有贺觅松一个人，她拆开纱布，挽起袖子，戚秀越吐出的血液粘黏在她的手臂上，贺觅松皱着眉冲洗手臂，蓝色的血渍随着水流消失，露出泛着绿色血液的伤口。实验品充满着仇恨，嘴上十分用力，这一口直接露了骨头。

　　贺觅松简单的上了药，缠了两层纱布加上防水胶布，继续缠绕，笼子里还有戚秀越吐出的大滩血液，贺觅松取了一些擦在纱布上。

　　说实话，贺觅松有一些担心，研究人员根本不会在意实验品的生死，就算自己强调了戚秀越是重要的实验品，她也不确定戚秀越能不能活着过来。

　　贺觅松根本静不下心，看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的化学式，突然间贺觅松开始讨厌自己引以为傲的学识。

　　熬到下午，戚秀越被工作人员拖了回来，对比初见时状态，此刻的戚秀越和没有生气的尸体别无二致。

　　“放到实验床上，我要收集数据”贺觅松制止住要把戚秀越扔回笼子的工作人员，现在的戚秀越根本承受不住工作人员胡乱的一扔。

　　贺觅松迅速的给戚秀越插上仪器，贺觅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戚秀越身上的血渍，实验品被注射大量药物的同时还会被研究人员拳打脚踢来泄愤。

　　“秀越”贺觅松语调控制不住的颤抖，这是贺觅松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可惜戚秀越没有听见。

　　贺觅松给戚秀越注射了一针镇定稀释剂。

　　“松……松姐”戚秀越的声音微小的若有若无，用力睁开的眼睛透露着疲惫，她的眼睛大体已经变成了蓝色，只在眼角可以看见点点的绿斑。

　　“怎么样，秀越？”贺觅松抓住戚秀越的手，她的手太凉了，像高山经年的冰。

　　“松松姐，我的眼睛好看吗”戚秀越知道，那个剂量的药剂足以让自己的眼睛变成纯粹的蓝色。

　　没等贺觅松想好回答，戚秀越就吐出大口的血液，药剂的副作用太大了，贺觅松紧忙擦拭着戚秀越的嘴角，不能在等下去了。

　　贺觅松看着托盘里一蓝一紫的试剂，拿不定主意，一个是最新的药剂，注射进入戚秀越的血液就会完全改变，从此戚秀越就会成为一个被药剂控制的傀儡。一个是贺觅松做的解药，从来没有实验过，戚秀越有75%的概率直接死在实验台上。

　　贺觅松挣扎着，最终选择了紫色的解药。推出气泡，贺觅松抓住戚秀越的手准备注射，戚秀越在这时抓住了贺觅松的手。

　　戚秀越依旧笑着，笑得坦然，笑得无谓，她知道紫色的是解药，她不能就这样放弃“松松姐，我要的不是这个，你知道的，不要犹豫，我是最好的实验品”

　　“疯子”贺觅松瞪着戚秀越。注射了药物，要么在疼痛中死去，要么永远受折磨的活着。

　　“总会有人选择这条路”戚秀越稚气未脱的脸庞，此刻带着无比的坚毅。

　　贺觅松放下解药，给戚秀越注射了药剂，她贺觅松是天才，她让戚秀越活着，戚秀越就不会死。

　　戚秀越控制不住的吐出血液，她用手捂住嘴，蓝色的血液不可控的从她的指尖流出，其实戚秀越是害怕的。可是她进入基地的那刻，就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了。

　　“蝴蝶死后可以做成标本来留住她的美，松松姐，保护好我的尸体好吗，我不想被火化，就算死掉了，我也会是你最好的实验品，我是属于你的”戚秀越另一只手按在了胸口，按住了那个松字。她见到贺觅松的第一眼就被贺觅松吸引了，她和其他研究者不一样，戚秀越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她为贺觅松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献给她。

　　“我不会让你死掉的，秀越，你会好好活着的”贺觅松的理智崩塌，她抱住戚秀越，任凭戚秀越吐出的血液染透了自己的衣襟。

　　大概吐了半个小时的血，戚秀越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贺觅松收拾好实验床，把戚秀越抱回休息室的床上，贺觅松发完最后一次文件，彻底销毁了通讯器的波段。

　　贺觅松抱着戚秀越，不断祈祷，再坚持一晚，就一晚，过了今晚她们就能离开这个地狱。

　　贺觅松从未经历过如此难熬的夜晚，她浅浅睡了几分钟。换下戚秀越的囚服，装好药剂。平常这个时间，贺觅松早已经开始了工作，今天，贺觅松在等待。

　　期待的警报声响起，贺觅松迅速坐起，将戚秀越固定在自己身上跑出实验室，

　　刚刚经历暴乱的基地被联合国际的军队打的措手不及，有的研究人员慌乱的销毁数据，有的研究人员残忍地处理实验品，有的研究人员已经开始和军队交战。

　　贺觅松背着戚秀越，基地的密道逃离，跨过最后一道墙，草原的风吹起她们的发梢，久违的阳光和白云蓝天，贺觅松背着戚秀越向草原中心跑去。迎接她们的是胜利和自由。

　　跑到中心，贺觅松放下戚秀越，两人躺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天空中的云朵，在风的手中变成各样的形状。戚秀越握住了贺觅松的手，轻声说了句“贺觅松，我爱你”

　　休息后，贺觅松从包中翻出药剂，这药剂能短暂抑制戚秀越体内试剂的作用，戚秀越乖巧地接受注射。

　　贺觅松摆弄着通讯器，连上了霃族的总部

　　霃族的直升机直接把两人接到了霃族的总部军区医院。

　　戚秀越满身管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贺觅松握住戚秀越的手，趴在病床边缘睡着。

　　贺觅松传出的资料和试剂，戚秀越以身试险收集爻族人作恶的证据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战局。随着联合国际介入，侵略者被赶出霃族，半年后在人道庭进行公开审判。

　　“松松姐……”昏睡了半个月，戚秀越终于醒来，贺觅松看见戚秀越醒来，激动得端水的手都在颤抖。

　　“喝口水秀越，感觉怎么样？”清凉的水滋润着戚秀越的喉咙，从心底传出来舒适感。

　　“挺好的，松松”戚秀越露出小白牙，看着贺觅松有些凌乱的头发，想来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贺觅松一直守着自己。

　　戚秀越伸出手费力的替贺觅松整理着碎发，贺觅松抓住戚秀越的手，放在脸边蹭着“秀越”

　　平常伶牙俐齿的贺觅松，居然会害羞到只敢喊着爱人的名字。

　　“松松，你也去休息一会叭，把假曈摘掉叭，我想你绿色的眼眸一定很漂亮”

　　贺觅松作为卧底进入基地前，安装了蓝色的假瞳。

　　贺觅松亲吻一下戚秀越的手背，“秀越，我马上回来”戚秀越说过她喜欢绿色的眼睛。

　　贺觅松本身的眼眸也是松石绿的，带着吸人魂魄的媚气。戚秀越和贺觅松对视的一瞬间，就沉溺在贺觅松的眼眸里。

　　“松松姐~你真好看”

　　“你？喜欢嘛”

　　“喜欢，松松姐，我……喜欢你”戚秀越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放肆叭，为数不多的日子里献出自己所有的爱。

　　“我们在一起叭”贺觅松的感情内敛，但是不会懦弱，她要戚秀越在一起，一起度过余生。

　　三个月后戚秀越已经可以进行正常的日常活动，就算戚秀越已经可以自己行走，贺觅松还是坚持用轮椅推着她。

　　“松松姐~我说了我可以自己走的”戚秀越有些害羞，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被贺觅松照顾着。

　　“你刚好还是不要折腾了，今天我带你去公园看看好不好呀”贺觅松揉揉戚秀越毛绒绒的小脑袋，给戚秀越带好帽子围巾，裹得只露出一个小眼睛。

　　“松松姐，怎么裹这么多啊”戚秀越声音闷闷的，像一只小鸭子。

　　“秋天冷”贺觅松推着戚秀越来到公园中间，把她抱到长椅上，戚秀越靠在贺觅松肩上，舒服的蹭了蹭。

　　秋天的公园满是红色的枫叶，公园里有跑步的青年，牵手欣赏枫叶的情侣，淘气爬树摘果子的小孩子。久违的和平，这是戚秀越和贺觅松亲手带来的和平美好。

　　“松松姐~”戚秀越声音上扬，带着撒娇的甜腻，顺着戚秀越的指间看去，是一个栗子摊。

　　“晓梦想吃栗子啊，我去给你买，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好吗”贺觅松轻吻一下戚秀越的眼角，让戚秀越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要吃刚出锅的”戚秀越的笑或许栗子更加香甜。

　　贺觅松站在摊前，考虑戚秀越喜欢的话可以在家自己做些吃。

　　贺觅松拿着刚出锅转身，长椅上哪里还有戚秀越的身影，可轮椅还在椅子旁，戚秀越能自己走到哪里去？

　　贺觅松连忙打开通讯器，好在她提前在戚秀越身上放了定位器。

　　贺觅松顺着定位器的路线，左拐右拐，跑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戚秀越躺在垃圾桶旁边，帽子和围巾胡乱的缠绕在旁边，她的嘴角不断涌出蓝色的血液。

　　“秀越！”贺觅松扔下栗子，抱起戚秀越直奔军区医院。

　　刚出院五个小时的戚秀越再一次满身管子躺在了病床上。

　　戚秀越醒来看见满脸泪痕的贺觅松，心疼坏了“松松姐，别哭，我没事的”

　　“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秀越”

　　“是我嘴馋，要吃棉花糖，害松松姐担心了，只不过是几个淘气的孩子而已”

　　经历过战争的孩子对于害怕仇恨蓝色的眼睛，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族人被抓去做了实验，看见蓝色眼眸的人就以为戚秀越是爻族的人，把戚秀越拖到小巷里打了一顿。

　　“秀越……你要不要，带假瞳”贺觅松不确定，戚秀越不喜欢蓝色的眼眸，更是讨厌她的蓝色血液，虽然戚秀越不说，但是贺觅松知道戚秀越对这些带给她痛苦的东西十分厌恶。可是，戚秀越从来没有说过带假瞳，就算战争胜利，她的身体数据已经整理成文件上交到联合国际，戚秀越也没有说过想办法恢复自己的血液。

　　“不用了，松松姐，我想留着我蓝色的眼眸，看到自己的眼睛，我就想起来第一次见到的松松姐”

　　我想记住松松姐的所有模样，用我的身体记录我们爱情的开始

　　“秀越，我爱你”贺觅松心疼，紧紧握着戚秀越的手

　　“三个月后的公开审判，我想出庭，我是最好的实验品，冰冷的数据没有我这个活着的实验体更有说服力，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能为我们的种族做的最后一件事”

　　戚秀越眼神坚定，紧紧握住着贺觅松的手。

　　“秀越……我陪你”贺觅松和戚秀越都知道，出庭，意味着戚秀越的身体要被公开研究，抽血测试，过程是痛苦的，稍不注意，戚秀越就会死在实验室。

　　贺觅松是医学天才，她会陪着戚秀越，会让戚秀越活着，和她一起活到八十岁，九十岁，一百岁。

　　贺觅松吻上戚秀越，爱意流淌在唇齿间。

　　我会把我的生命献给种族。审判之后，我独属于你，努力活着，只为和你领略这世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