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回沈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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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门外敲门声阵阵，但内置的隔音棉让声音无论如何也传不到卧室。
“他今天没出门，就在里面。”
女人再次按下旁边的按钮：“可能是没电了，也可能是他把线拔了。”
‘咚咚咚’
站在她旁边的少年再次敲门，脸上已经有了些不耐烦的神色：“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我都找过来了还不理人，他故意的吧？”
“消停点。”
女人瞪了他一眼：“我还有员工在睡觉，你哥不理你那是你的事，别打扰了别人。”
“沛凝姐~”
少年哭丧着脸转头看她，原本清脆的声音被刻意压低模糊，变成黏腻的腔调：“他这次是真得回去。”
孟沛凝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向禁闭的大门：“那怎么办，找个开锁师傅？”
少年神色一僵：“那倒不用。”
他拿出手机又开始给里面的人打电话，但一通忙音过后响起的还是机械女音的对不起。
孟沛凝看了眼屏幕上的电话号码，脑袋里出现一个巨大的问号：“你确定是这个号码？”
——
遮光窗帘被拉起，整个卧室一片黑暗，寂静中震动伴着铃声响起，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亮光。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又灭，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脑袋在被子上蹭了蹭，皱着眉又睡了过去。
——
一阵忙音后电话挂断，孟沛凝看着屏幕抿了下唇，微微皱眉：“他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有点不对劲，我说了他几句，他不会……”
她话还没说完，少年就又开始砰砰砰地敲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过后少年转过头：“不会的，放心吧，他初恋活着他就不会犯那傻。”
“姐，你手机给我，我再打几遍应该就差不……”
‘咔哒’
面前的金属门被缓缓打开，沈墨身上的睡衣有些乱，宽大的领口露出了些已经变浅的暧昧痕迹，他半阖着眼，眼下有些许灰色。
“你这是……”
少年喉结滚动一瞬：“换了个人喜欢还是出……”
“你都学了什么。”
沈墨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拉了拉领口：“要干嘛？”
孟沛凝见兄弟两见上面，摆了摆手直接离开，沈墨拽着人进了门就松了手，自顾自地往沙发上一窝。
“好歹爸让你回国了，过年这家你总得回吧？”
少年在他跟前站着，嘴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不然让爸再跟阿姨说让你回去？”
“我都来了还能走？”沈墨抬脚踹他，一脸不耐烦，“你们一家子聚聚得了，非要喊我干嘛？”
少年灵活地往旁边一跳，让他踢了个空：“沈墨，不是我说你，你……”
沈墨不耐烦地抄起身边的抱枕朝他砸去：“没大没小的。”
“沈墨！！”
“沈冽！”
沈墨喊的声音比他还大：“先喊了哥再跟我说话。”
“哥……”
沈冽蹲下身，拉着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跟你说你别生气。”
沈墨皱眉，心里有些不安：“你说。”
沈冽低下头。
“奶奶前两个月回来看病结果引起了并发症导致多器官衰竭，医生说是年龄大了，没办法……”
那一瞬间沈墨的世界好像没了声音，他直直地看着弟弟，连眼睛都忘了眨。
知道自己成为交换生时他找过奶奶，老人家顾左右而言其他地婉拒了他的请求，祖孙两在那时就有了隔阂，这么多年也一直未曾消除。
沈老夫人爱美，他记忆里的奶奶总是优雅端庄又慈祥，就连最近一次的见面对方身上也看不出半点病态，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他描述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恍然响起自己跟奶奶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两人上次交流还是在半年前的暑假，老人家问他去不去岛上玩，被他拒绝了。
“奶奶……”他张了张嘴，话说出口时声音干涩，“今年是不是九十了？”
沈冽垂着脑袋没回话，两位老人的生日被沈墨记得清清楚楚，他知道是他不需要答案。
“年纪大了，是……”
沈墨张了张嘴，再发不出声音，他沉默下来，垂着脑袋没了动作，只是拳头死死捏紧，过了许久才松开。
他沉沉吐出口气，声音沙哑低沉：“不会受苦就好……没受苦就好……”
——
【我回沈家了】
【这段时间我可能会留在沈家】
【你什么时候回北辰上班】
沈墨靠着车门，低着脑袋安静地给纪凌空发消息。
输入框里的字打出来又被删掉，删删改改不知道多少遍后，他把信息发了出去。
【纪凌空，我好想你】
那边的纪凌空大概是得了空，消息回得很快。
【不要在家起冲突】
【保护好自己】
【过段时间】
【嗯，乖乖的】
一条对着一条，沈墨看着消息一愣，想起了自己曾被自己误导过的消息，有些失笑。
一滴水掉落在屏幕上，砸出一朵水花，他怔一瞬，像是在以后哪来的水滴，知道第二滴落在屏幕上才反应过来时自己哭了。
沈墨把手机反扣在一旁，快速擦干眼泪仰起头看车顶，被扣在眼眶中的泪水猝不及防地变成润眼液。
“哥？”
沈冽余光中见她抬头，转过头朝他看去：“其实奶奶现在还没有那么严重，就是……”
“我知道。”
沈墨整理好情绪，看向窗外。
车辆已经驶入庄园，眼前的景色却没有多熟悉。
他不在沈家已经六七年，爷爷奶奶更是早已经去岛上修养，沈家没有在乎他的人，改变了些什么自然也不需要知会他。
他在这终究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
从车上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大厅，原本热闹的氛围因他们的出现安静了下来，沙发上坐着的同辈面面相觑，对沈墨都有些陌生。
“沈墨，我在国外留学的大哥。”沈冽抬了抬手向他们示意。
沈墨脸上挂着笑，玩笑似地开口：“几年不见就都不认识我了？”
客厅里比他小的都朝他喊了声哥，另外几个也客客气气地喊了声小墨。
沈墨脸上笑容不变，但心里知道如果不是有沈冽在，自己在这只会被无视。
“那几个成年的重要点的都被叫走了，剩下的全是边缘角色。”
沈冽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懒散地解释着。
“你还是边缘角色？”沈墨笑了声。
眼前的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拥有的东西可不比在坐的任何人少。
沈家家主幺儿，下一任继承人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还是个接连跳级被招揽的音乐天才，不管是靠家族还是靠自己，人生都一片璀璨。
“产业算边缘……”
沈冽没否认，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直到快饭点楼上才传来声响。
大人们陆陆续续从楼上下来，男人们低沉的声音和女人们温柔的声音夹杂着过了变声期的少年音出现在众人耳边，抬眼望去一群以沈父沈母为首的人出现在客厅。
“父亲。”
沈墨站起身，客客气气地问好：“阿姨，叔叔……”
沈父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像是愧对孩子的老父亲，沈墨从他眼里看得出心疼，但他没什么感觉，毕竟沈父在他眼里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沈父的态度在他眼里并不重要，他在乎的事他会得到怎么补偿，而现在他最想要的补偿就是跟亲生母亲分割，但该怎么做他心里没底。
不知道该怎么表现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才是他不想回沈家的原因。
但现在有了借口，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爷爷奶奶就过来了，准备吃饭吧。”
沈父挪开视线，大步朝餐厅走去。
午饭开席，但用餐地点改成了大厅，家族聚餐时不常使用的长条餐桌派上了用场，几个小孩子穿插着坐在父母身边。
沈老夫人身体不好，在儿子们能担事后，沈老爷子就放了权，一心照顾妻子，这次若不是沈老太太的病，老两口不会有回国的打算，一家人已经很多年没这么整齐过。
“奶奶。”沈墨凑到老太太跟前，眼前有些模糊。
他好像总要在快失去时才发现自己拥有什么，沈家人传统又讲究，刚知道他的存在时沈父挨了打，进医院住了大半个星期才被允许出院，父子两的关系也直降冰点。
沈家多联姻，但不代表夫妻间不会有爱情，老两口坚持‘见面、交往、确认关系、见家长、求婚、订婚、结婚、备孕、怀孕、生产’的流程，自然见不得最出息的孩子做最出格的事，更别说女方后来又洒脱离开，只留下一个孩子。
没母亲照顾的孩子总是少了份底气，但他们也不能强迫儿子后娶的妻子对别人的孩子跟对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只能加倍对他好，却不想儿媳都看在眼里，觉得他们偏心。
老两口好心办了坏事，那时又正好买了座岛想做旅游开发，就借着身体不好去了岛上修养，只在儿媳生产时回来过几次。
岛上气候适宜，风景又好，儿孙有了空闲也常过去度假，沈墨和沈冽就是这么熟悉起来的。
“阿墨也回来啦！”沈老太太慈祥地笑着，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上次跟奶奶说的女孩子追到了吗？”
她已经过了古稀之年，伸出的手难免有些脱水似的皱巴，落在脸颊上触感明显。
沈墨握住她的手，温和地笑着：“快了。”
“好了，回座位上开饭了。”沈老爷子看着众人投来的视线提醒着，“吃完饭就化妆，拍完全家福该干嘛干嘛去。”
“你到奶奶身边坐着，奶奶感觉好久都没好好看过你了。”老太太牵着沈墨的手，沈墨弯着腰走在旁边，听见话时轻轻应了声。
沈老夫人的声音不大，但在场人都听得清，众人纷纷开始挪位置。
沈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顿饭聊天的人多，沈墨被拉着问了不少‘那个女孩’的事，都被搪塞了过去。
相比往年，众人的态度好像都没什么变化，只是人到得齐了些，但沈墨敏锐地察觉到奶奶困了。
真的能不痛苦吗？他不知道，但是他希望至少奶奶活着的时候不那么痛苦。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回沈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