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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五十九站:无痛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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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什么,他就是她的所有,是她不能失去的人。为了他,她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你能为你所爱的人,牺牲所有吗?
“走,薛凛文,于斯幸带着夕婷在医院等我们呢!”袁桃牵起薛凛文的手。
袁夕婷的手指被美工刀割伤,伤口面积很大,鲜血直流,只能紧急送往医院包扎。
余诗诗和江明洋守在袁桃身边,一步也没有离开。作为袁桃最好的朋友,他们不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缺席。
“孩子,你怎么回事,咋这么大口子……”医生问。
“我看电视上都是这样的,可我割下去又完全没有痛感啊。”
“没有痛感……”
医生立刻转身对于斯幸说:“病人家属呢?”
“我就是……”
“我怀疑孩子有无痛症,但要确认就要进一步检查……”
没有人知道,袁夕婷的无痛症是遗传自她的父亲薛凛文。薛凛文同样患有这种病,这似乎已成为家族的宿命。
余诗诗轻轻抚摸袁夕婷的脸,她想起了自己年少时被父亲余星轶宠爱的时光,眼泪无声滑落,一滴一滴落在袁夕婷的额头。
“余阿姨,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没……阿姨只是想起一些事……”
“余阿姨不哭,妈妈说女孩子哭了就不好看了。我这有纸巾,我帮你擦擦眼泪。”袁夕婷拿出纸巾,认真地帮余诗诗拭去泪水。
“夕婷,待会会抽你血去检查,你会怕吗?”
“不怕。”
看着袁夕婷的笑容,余诗诗觉得,自己当年远不如这孩子坚强。那时的她只会哭闹撒娇,而如今,父亲早已不在人世。
江明洋拿着打包的必胜客面回来,见余诗诗神情恍惚,轻声问:“余诗诗,你怎么了……”
“没什么……”
“袁桃和薛凛文在赶过来的路上了,你先去和孩子吃饭吧。”
江明洋和余诗诗的孩子也是今年出生,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要忙。
于斯幸走过来,低声说:“你们先走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袁夕婷从未叫过这个男人“舅舅”。他对于她来说太过陌生,仿佛从未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袁夕婷拉着余诗诗,不愿让她离开。她害怕这个叫于斯幸的人。如果有一天,那些关于父母的往事被揭开,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
“夕婷,怎么了……”
“余阿姨,我不想你离开,你多陪陪我好吗?”
“你个小任性……”
江明洋虽然不满,却无法对一个孩子发火,只得听从余诗诗的安排,带着孩子离开。临走时,他拉上于斯幸。
“你干嘛?”
“跟我走,我有话对你说。”江明洋说。
如果不知道痛,那该多好。或许可以毫无痛楚地离开这个冰冷的人世间,永远地解脱。
“你叫我出来干嘛?”于斯幸问。
“你难道没看见袁夕婷一脸不屑认你这个舅舅吗?”江明洋说。
“我知道,毕竟我在袁桃的世界里出不出现都只是像陌生人一样。我没有好好保护过她,也没有朝夕相伴,更别提看着她孩子出生。不认我,或许更好。”
于斯幸低着头,为自己的无能感到可悲。他没能留住妹妹,没能留住于清逸,更没能留住袁春梅。
突然,江明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你这臭小子,你不出现在袁桃的世界里,以为就能逃避你是袁夕婷舅舅的事实吗?”
“像我这么失败的人,连爱的人都守不住,你说我留在他们身边有什么用?”
夏志阳和杨诗雨路过医院的亭子,夏志阳嘲笑道:“这不是那个经常逃课的学渣吗?”
“怎么又是你们……”
“老子就是要来挑你刺,你这个禽兽连自己姐姐都敢侵犯,你不是人。”
于斯幸侵犯袁桃的事早已在榆林市传开,无论逃到哪里,他都背负着这个罪名。
“我不是禽兽,我没有侵犯袁桃……”
“你说这话谁信啊?要不要我把当年录像给你看……”
于斯幸后退一步,脸上满是惊恐。他是袁桃的弟弟,这是事实。可那日的伤害,他不愿再回想。
江明洋突然冲上前,狠狠打了夏志阳一拳。
“你算什么人,连我都敢打……”
“你管我是谁!我不许你这样欺负我兄弟。”
杨诗雨扶起夏志阳,两人离开时,夏志阳撂下一句:“下次见面,不会放过你。”
在榆林市,夏志阳仗着权势横行霸道,而于斯幸,成了他眼中可以随意践踏的对象。
“于斯幸,没事吧?以后这样的人,我来帮你收拾。”
“谁要你管我。”
“我们可是兄弟啊,我为什么不能管你?”
兄弟……像他这样的人,还配拥有兄弟吗?他只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可他们却始终不肯放手。
“你哭什么啊,起来啊,有我呢!”
于斯幸抬起头,看见袁桃站在面前,左手伸向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无论何时,她都会护着他。父母不在后,袁桃就是他的依靠,长姐如母。
“你为什么会来?”
“你以为我特意为你而来啊?我女儿生病了,我作为妈妈必须来。”
于斯幸低下头,觉得自己太过无用,不配做袁桃的弟弟,更不配做袁夕婷的舅舅。他不敢直视袁桃的眼睛。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于斯幸什么也不说,袁桃立刻将他挡在身后。
“杨诗雨,管好你男人,不要总是出来欺负人。”
“你说的什么话……”
“叫你身边那个男的离于斯幸远点。”
杨诗雨正要发作,舒瑶出现,制止了她。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袁桃,因为她们是最好的闺蜜。
“杨诗雨,你想干嘛!”
“我我我……”
舒瑶走到袁桃身边,紧紧抱住她,仿佛久别重逢。
“袁桃,我们走……”
袁桃和舒瑶成了亲家,袁桃是舒瑶的大姑,舒瑶是袁桃的弟媳,她们从同学走到亲家,情谊深厚。
“袁桃,带你女儿检查完,去我家吃饭吧。”
“好。”
袁桃走进医生办公室,听完前因后果,才猛然醒悟——薛凛文也有无痛症。他今年已24岁,医生告诉她,无痛症患者一般活不过25岁。她无法接受,深爱的薛凛文会这样离开。
袁桃望着薛凛文的眼睛,想起了因癌症去世的母亲袁春梅,心中无比伤感。
“袁桃,别哭,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薛凛文,我不想你离开我。你知道吗?爱我的妈妈袁春梅已经不在了,你还想离我而去吗?我不准,我想到你离去,想到女儿有朝一日也会离开,我就特别害怕。”
余诗诗牵着自己的孩子走来,看着袁桃,许久没有说话。
“袁桃,你为什么哭啊。”
“没事。人总有一天要面对死亡,生离死别,本是常事。”
薛凛文和袁夕婷都有无痛症,这让袁桃如何安心?这可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你叫我如何不担心你?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是我舍不得放手的人。像我这样从未真正体会过病痛的人,除了担心,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袁桃,医生不是说到25岁吗?我今年才24,你想去哪玩,我都陪你去,我活着的意义也算尽了。”
“薛凛文,我想你再陪我去一次兰州,再去看一下咱们爸妈。”
“行。”
其实,谁都明白,她比谁都更在乎你,比谁都更舍不得你离开。为什么此刻,她多希望可以替你离开这个世界?为什么上天不给她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