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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小猫贴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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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两周的教学研讨很快就到了尾期,和教研组的各位老师一起吃过饭,祝灵毓在晚上八点半回到酒店房间。
用房卡开了门,她插好房卡取电,站在门口,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不知道宋璇久现在怎么样了。
伤得那么严重,肯定需要做手术吧。
宋璇久那么娇贵的一个人,细皮嫩肉,从小到大唯一吃过的苦就是看书学习,怎么受得了呢。
宋璇久离开后,祝灵毓把门口的免打扰牌子取走,房间很快就换上了新的床品,晚上剩下的盒饭也都被收走,只剩下一盒指套摆在她的床头。
真该死啊。怎么不把这东西也一起带走。
这段时间,祝灵毓一直都没让其他同事进自己的房间。她总觉得这房间还有什么没收拾干净,总有一种宋璇久还会突然回来的错觉。
海市的夏天,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海水的气息,带着一点腥气。
这股味道很容易让人幻想到纵情声色的景象,比如那天晚上,宋璇久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脸旁,吻她吻得温柔又恣意。祝灵毓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这样鲜活的体验了,她从来不敢幻想宋璇久还会等她,还会这么喜欢她。
是真心吗。是报复吗。或者都有。
不知道宋璇久现在在哪家医院。可能已经不在海市了。
她把行李摊开,把衣服和洗漱用品一件件整理进去。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她拿起那盒指套,也一起装进了行李箱里。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祝灵毓落地北城赶回小区,回到家里还是被家里的惨状吓了一跳。
半个月没回家,家里没人打扫,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堆满了杂物。
祝开心光着脚从房间跑出来,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窒息式拥抱。
“妈妈妈妈妈,盼星星盼月亮,你可终于回家了,半月不见如隔三年。”
“你这语文水平可以啊,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祝灵毓把行李箱推回卧室,认命般地走出来,拿起清扫工具开始收拾家。
家里都乱成这样了,祝开心这个孩子是真没心没肺,还能安然自得地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
刚要说什么,祝灵毓忽然发现祝开心耳朵上的银针:
“你这是,谁给你打的。”居然背着我偷偷打耳洞了!
“我自己买了打耳洞的东西,自己在家弄的。”祝开心马上坦白从宽。她也没有很紧张,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讨好脸。
“你………”祝灵毓小心地查看了她的耳朵。
“有没有注意卫生,安不安全,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祝灵毓都要气死了。
“这不是挺成功的吗,妈妈,我太想要耳洞了,你别生气。”祝开心把脑袋埋进祝灵毓的怀里撒娇。
“你这看着已经打了有一段时间了,都换上新耳钉了,自己买的?”
“嗯嗯。”祝开心现在已经取下了最初的耳针,换了两个小海豚耳钉。这是她和宋优一起去三中附近的饰品店选的。宋优也买了几副耳钉,还买了很酷很个性的项链,两人拎着东西满载而归。
“我给你的生活费花完了吗。”祝灵毓看着她身上这件新的碎花吊带小背心问道。
祝开心不说话。
全没了。她全用来给自己买快消品牌的衣服和饰品了。
祝灵毓想了半天,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祝开心很有眼力劲地跟着她一起收拾沙发上的东西,妈妈回来了,这个家一下就不一样了。
虽然一个人住很自由,可以去见宋优,可以和宋优一起出去玩,但是时间长了,她还是想要妈妈回到她身边。
她一边收拾,一边使劲往祝灵毓怀里拱,像个撒娇的宝宝。
直到宋优快要开学,宋璇久才回到北城的家。
整整三个月,宋璇久一直住在医院治疗后背的伤。做了植皮手术,度过了恢复期,现在能摸到明显的疤痕。
她没有留在海市治疗,离开祝灵毓的房间,她连夜去了京市的私人医院。
在这期间,宋家大哥叫人来给她送了花篮和水果,还有一张卡,她掰断了卡,扔掉果篮,继续联系y国的罗斯特医生。
或许罗斯特医生可以帮助那个关键的证人醒来。
王妈每天都给宋璇久按时汇报宋优的假期生活,无所事事,悠闲自在,和好朋友一起玩。
宋璇久看着照片中的两个女孩,一个清寂,一个温暖。
宋璇久回家的那天,宋优正躲在自己的小房间听音乐。
她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说话的声音,以及行李箱滚动的声音。
她听到宋璇久的脚步路过她的房间,没有停留。
宋璇久还在术后恢复期,很痛,很累。
她没有精力和宋优交战,只想好好休息。
家是一个让人感到安全、安心的地方,可以卸下所有防备,放松地睡过去。
她让王妈帮她把窗帘拉好,关掉冷气,盖好被子,一睡就是一天。
傍晚醒来时,发现宋优无声无息地站在自己床边。
“你杵在这儿干什么?吓死我了。”宋璇久说着对着她的屁股狠狠打了一下。
“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宋优穿着长睡裤和bra,露着小蛮腰,站在床边叉着腰歪着脑袋问她。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宋璇久却穿着一身长袖睡衣,盖着被子,很是反常。
“出差。”
“去哪儿出差?”小孩儿打破砂锅问到底。
“京市。开会、商量明年的巡演和工作安排。”宋璇久还不太能平躺,只能选择趴着睡或是侧躺,避开后背的伤。
宋优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发现几款药膏。
这是宋璇久在术后恢复期需要每天涂抹的药,避免让疤痕增生。
“你怎么随便翻大人东西。”宋璇久受伤后上半身动作缓慢,再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宋优已经把药膏上的英文一眼看完了。
“什么时候受伤的?伤在哪里了?”严不严重?
她放下药膏,盯着宋璇久,像是要用眼神把她看穿。
“和你没关系,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过问。”宋璇久把脸背对着她,不想和她聊这件事。她原本是不打算告诉宋优的,这眼看都快好了,却还是被她发现了。
“………是宋家吗。”宋优试探性地问道。有本事这么明目张胆地伤害到宋家人的人,只能是宋家人。
“别乱猜。”
宋璇久叹了口气,这孩子太聪明了也有坏处,一点也不好骗:
“会议室因为烟头失火,门框燃烧起来,我从门里跑出去,不小心蹭到了。”
“没有很严重,在医院处理的很及时,这都已经是恢复期了。”
“那其他人呢,别人有受伤吗,还是只有你受伤了?”宋优问她。
“当然,你以为我请保镖是干什么吃的。”宋璇久故作轻松地说。
“所以你一整个假期都不在,是去住院了。”
宋优淡淡的语气中多了一些责怪:
“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是小孩子嘛,妈妈不想让你担心。”
“王妈知道吗。”
宋优自问自答道:
“王妈也知道。”
“唯独不告诉我。”
“你别给我整这一出啊,你当初不声不响一个人从a国来北城上学也是一样瞒着我,等我知道的时候你都已经在北城一中混的风生水起了。”
宋璇久一提到这件事情就来气,背上的伤也连带着跟着疼了起来。
宋优小心地掀开被子,隔着睡衣一眼就看出伤在哪里。
她眼巴巴地看着宋璇久,等着宋璇久掀开衣服给她看看。
让我看看是什么程度的伤口。
“别看了,很难看,以后都没办法穿露背装了。你以后看到的我就不是性感妩媚的妈妈,而是端庄大气的妈妈。”妈妈以后去开演奏会恐怕只能穿的像春晚女主持一样保守了。
在宋优不依不饶的眼神中,宋璇久慢慢解开了衣服。
她褪下衣服,背对着宋优,露出一半后背和肩膀。
宋优很安静。没有惊讶,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盯着这处植皮的伤口看了一会儿,拧开手边的药膏,一点一点,轻轻帮宋璇久涂在缝合的边缘处。
宋璇久是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平日里,她身体上的每一寸皮肤都会去做医美,现在却多了这么难看的一块疤痕。
冰冰凉凉的药膏抹在疤痕处很舒服,宋璇久趴在床上,等着她的小孩儿和她说点什么话,比如,这个伤疤太恶心太吓人了,比如,妈妈你疼不疼,比如,这个伤疤以后做激光可以祛掉吗。
她的小孩儿安安静静,一句话也不说。
宋璇久强打起来的精神很快就用尽了,昏暗的房间让她分不清时间,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她闭上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感觉到宋优离开了房间,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让宋优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她是宋优唯一的妈妈,宋优只有她了。她不能让宋优担心自己。
再次睁眼,宋璇久是被太阳晒醒的。
她发现房间里的窗帘已经全部拉开,天光大亮,她伸出手,下意识挡住了眼睛。
她轻轻转头,发现房间里还有人。
她的小姑娘抱着膝盖靠坐在床头柜边上,身上盖着一层薄毯子,就这么坐在地上睡了一夜。
她安安静静地陪了她一整个晚上。
真像小猫啊,宋璇久想。
明明想和你靠近,明明想和你贴贴,却偏偏要隔着一段距离,假装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