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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牢笼中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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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阿陌别这样,好痒啊~讨厌~”滕沅夙知道自己在做梦,女人的声音清脆温柔,但是却看不到脸,手中一只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金黄色却是双瞳的奶咖色小猫正在舔着女子的手。
“喵~”听到女人的话,小猫叫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滕沅夙可以知道他很愉快。
“滕莲大人,刑殊大人求见。”就在这时,一个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虽然看不见女人的脸,滕沅夙却可以感受到女子的心情变了,有点忧伤,小猫也似知道般叫了一声表示安慰。滕莲?滕沅夙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母亲的名字。麦希俊事件结束后大家有说过,虽然不全,但是还是得知了父母的名字。
“知道了,我这就去。”女子回应了门外之人,放下手中的小猫警告的说:“阿陌,我去去就回,不要乱跑,还有!不准偷看我换衣服。”
“喵。”小猫叫了一声,跳入了花园中,但是藤沅夙可以感受到那个叫阿陌的小猫并没有走远。
场景很快的转换了,是一个日式风格的客厅,只有一个五官深邃刚毅的男子跪坐在榻榻米上,小矮桌上放着一杯茶,微微冒着热气,男子眉毛微微皱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有点严肃,总觉得眉宇之间与刑冥有点相似。
“刑殊大人。”可以感觉到母亲的动作十分恭敬,滕沅夙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正在经历自己母亲所经历过的事情,这让他有点激动,这就好像是在补偿自己没有看到过父母一样。
“莲,我说过不要对我那么恭敬,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总是要据我于千里之外。”名叫刑殊的男人眉头又深了几分,充满了愤怒,不甘和不理解。
“刑殊大人身为刑家族长,地位崇高,滕莲又怎敢不敬呢,不知刑殊大人找滕莲有何指教。”母亲的声音显得冷漠且疏远,和与小猫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是天差地别,让滕沅夙感到了几分奇怪。
“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吗?我都已经向滕氏一族提亲了,再过阵子我们就要成亲了,你为何就不能对我亲近点,我有哪里不好。”刑殊突然十分激动的抓住了母亲的手,很用力很用力,就像是要禁锢住母亲般,这样的疼痛连滕沅夙都隐隐可以感觉的到,母亲这样的弱女子又怎么受得了。
“刑殊大人请自重,放手。”母亲也没有挣扎,只是看向了刑殊,滕沅夙可以想象到母亲的眼神是如何的严肃坚定,不可侵犯,果然,被盯着的刑殊泄气般得放开了手。
“莲,对不起,我失态了,这段日子我不会再来找你了,成亲再见。”刑殊低下了头,起身告辞说,之后再也没有看母亲一眼,他可以感觉到母亲松了口气,但是内心充满了无限的忧愁,使得他的胸也闷闷的。
“小莲,你没事吧,刑殊那个混蛋,竟然把你的手掐成这样。”滕莲拉开房门,一个和滕沅夙自己一样有着同样一头奶咖色蓬松卷发,金黄色双瞳的男子出现在了母亲面前,担心愤怒的说道。
“阿陌,我不是说了,白天你不能变成人形的吗,你这样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母亲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好激动,匆忙的把门关起来,低声对着男子吼道。滕沅夙奇怪,阿陌,这不是那个小猫的名字吗?难道……聪明如滕沅夙,他又怎么会猜不到,看来这一定是他的猫妖父亲:秦陌。
“可是,刑殊那家伙太过分了,你看你的手,都淤青了。”父亲也不客气的低吼,但是还是怜惜的拿起母亲的手轻轻的摩擦着,微微发出柔和的白光,等光散去母亲手上的淤青已经没有了,父亲疼惜的亲了亲母亲的手腕温柔的说道:“小莲,和我走吧。”
“阿陌,你知道我不可以。”母亲抽走了父亲手上的手,为难的说道,手不自觉的摸上刚才父亲亲吻过的地方,滕沅夙心里一阵抽痛,就像要窒息了一般,这是他母亲的感觉,他母亲其实是不想离开父亲的吧。
就在这样想的同时,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因为是在梦中,所以情节不一定会连贯起来,这次看到的场景是黄昏,应该还是母亲的记忆,这是一间小旧的木屋,母亲应该是躺着的,因为他可以看到天花板,一种一阵阵的撕裂痛折磨着滕沅夙,他不知道这种痛是什么,只知道很痛,母亲的叫声一直充斥着木屋,父亲在一旁焦急的说道:“别担心,很快就好了,加油。”
“快,他们就在里面。”
“滕莲大人正在生产,我们只要着重攻击秦陌。”现在他知道了,这是母亲正在生自己的记忆。
“刑殊族长有令,格杀秦陌,诛杀妖儿,带回滕莲大人。”
外面很吵杂,听脚步声应该有很大一批人马,他们是来杀还没出生的他和父亲的,刑殊,就是那个与刑冥有点相似的男人,真是够狠的。母亲的心理突然升起了一股焦急,父亲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想来他们知道来人是对付他们的,父亲松开紧绷的眉头,微笑着对母亲说:“小莲,你可以的,我去把干扰除掉。”
“不、不要……”母亲痛的话都说不出,但是她的不安告诉我她为什么不让父亲去,母亲紧紧的抓住父亲,希望他可以不要出去。
“放心,没事的。”父亲温柔而坚定的推开了母亲的手,最后看了母亲一样,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这个微笑灿烂的刺眼,把母亲的泪水都刺了出来,一种悲伤正围绕着母亲。
母亲在生自己,而他的父亲正在为了保护他和母亲正在外面搏斗,一时间外面充斥着杀戮声,很快,血腥味也传了进来,血浸湿了白色的窗纸,泛着红红的光芒,惨叫声求饶声此起彼伏,想必外面一定是人间炼狱,母亲心里焦急,但也不能做什么,专心的在生产上,不知过了多久,视野突然出现了变化,滕沅夙知道他出生了。
母亲靠着坚强的意志撑起了身体,剪断了脐带,滕沅夙听到了自己的哭声,也看到了母亲,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冰蓝色的双瞳清澈透明,就像是映衬这蓝天的湖水般,只不过现在的脸上没有血色,苍白的让她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凋零一般,她走的很艰难,她用一只沾着血的手轻抚着他,露出了一个美丽的微笑,其中有温柔宠爱,怜惜,愧疚各种各样的情愫,她轻轻的吻了我的额头,然后一个人慢慢的走出了房子,再也没有回来。
又不知道多久,一伙人冲了进来,门外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连他也觉得恶心,那伙人的身上也沾满了血,眼里充满了杀戮,正恶狠狠的看着他,一个人更是拿着沾满血的尖刀对着他,就在要刺的时候,奶奶的声音出现了,那伙人杀红了眼根本不管,但还是被阻止了,奶奶怜惜的抱起自己,向外走去。
滕沅夙趴在滕央的肩上,终于看到了外面的场景,满院子的尸体,满院子的血,所有的一切仿佛被染红了一般,远处,父亲的尸体孤单的躺在一边,身上插着好几把刀,被打回了原形,而母亲的尸体却被抬在了担架上,同样是满身的血,但是却觉得比父亲来得幸运好多,一股悲伤充斥着他的心口,好闷,好痛……
“夙……夙……醒醒。”当他睁开眼睛时,视野一片模糊,隐隐感觉有一些人看着他,好可怕,他本能的跳起来,摆出了攻击状态,狠狠的盯着眼前模糊的人影。
“夙,你干什么,你没事吧。”眼前逐渐变得清明起来,说话的是熟悉的司空鸢,她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
“没事吧?”还有抱着小黑和银的迹月。
滕沅夙逐渐放松,整个人比没睡之前来得更累,头也在隐隐作痛,身上都是冷汗,脸上也湿湿的,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他的房间,这里是月晓,不是那间残破的旧木屋,没有杀戮,没有尸体,没有血。
“夙,你没事了吧,吓死我们了,我们刚要交班,就听到你说梦话,进来看看你发现你一边哭一边在睡,睡得好不安稳,我们怎么叫你都不醒,吓死我们了。”司空鸢显然松了口气,担心的说,毕竟这种事从来没有在月晓出现过,就算她那次的梦境,也没有滕沅夙这次来的恐怖。
“没事了……谢谢你们。”滕沅夙露出一抹惨淡的微笑表示自己没事,但是这样更让人不放心。
“哎,估计你是太累了吧,leader的话有我们,你自己出去散散心什么的吧。”司空鸢叹口气,对滕沅夙说。
“大姐头说的对,出去走走吧。”迹月也赞同的对滕沅夙说。
“那……辛苦你们了。”滕沅夙点点头,心中已有了想法。
第二天,滕沅夙留了张纸条,带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出了门,他要去搞清楚自己的父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事大家都要瞒着自己,想到梦里的场景,滕沅夙又是一阵心痛。
“你好,我找刑冥。”一直都是刑冥主动来找他,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找刑冥,虽然他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他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就像他说的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切断的牵绊。
“不好意思,局长不在。”前台的小姐很礼貌的回绝道,可是她并骗不了滕沅夙。
滕沅夙趁着前台小姐不注意,瞬移到了警局内部,凭着感觉找到了刑冥的所在地,整个警局的最高处,一间有着落地窗户的房间,刑冥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报告,抬头看见滕沅夙的同时,充满了诧异。
“阿夙,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刑冥不理解的问道,但还是充满了惊喜,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主动去找他,这次他竟来主动来找自己,刚才感觉到他的气息时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刑冥,我要回老家。”滕沅夙冷漠的对刑冥说,看到刑冥时不由自主的就把他和梦境中的那个男子,刑殊重叠在了一起,想必两人之间总是有什么关系存在的。
“回老家,为什么这么突然,发生了什么。”刑冥脸色一变,眉头紧锁,严肃的问道。
“路上和你说,走不走,不走我自己去。”滕沅夙说完便朝外走去,他不知道找刑冥是对还是多,反正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虽然他现在会不自觉的把他和梦中的男人联系在一起,但是还是很想他可以陪着自己,这种感觉太矛盾。
就这样,滕沅夙和刑冥踏上了回老家的旅途,车上两人气氛沉重,过了好久,滕沅夙才缓缓开口:“刑冥,我昨天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里有我母亲,有父亲,有奶奶,还有一个叫刑殊的男人……”听到刑殊的时候,刑冥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车子稍微晃了一下,这让滕沅夙知道,刑冥肯定认识这个叫刑殊的人。
“你怎么会做这个梦。”刑冥把车停到了路边,脸色不是很好看,然后又缓缓开口说道:“我一直以为这是个传说,想不到是真的,那么这说明,你的母亲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现在说明她快不行了,我们快走,说不定还可以见到你的母亲。”
“你等等……什么传说?什么我母亲还活着?”滕沅夙吃惊的看着刑冥,心跳得很快,他根本不明白刑冥在说些什么,第一次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种感觉十分糟糕,糟糕到脑子一片空白。
“上车吧,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刑冥拉着滕沅夙上了车,再次驶在了公路上。
滕沅夙知道了一切,那些大家没有告诉他的,和大家都不知道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父母的身份,知道了奶奶的身份,也知道了刑冥的身份,还有那个叫刑殊的人的身份,他竟然就是刑冥的父亲,这是一个多么大的玩笑!可以说刑冥的父亲就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他们之间根本就是不共戴天,难道他对自己的照顾,什么牵绊,都是出于内疚?太可笑了,这一切都太可笑了。
而一直以为当时和父亲一起死掉的母亲也有可能活着,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消息,她又在哪里,当初他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她在哪里,这一切太复杂,复杂到他都理不清楚。
“放我出去!阿陌!阿陌!”这……还是母亲的记忆?不知怎么的滕沅夙又来到了梦中,更确切的说是母亲的记忆中,刑冥说,相传,极少数的先知会在死后把能力记忆都传给自己的后代,那么她的后代就是下一代的先知,可这概率是少之又少,听说有史以来只出现过两次这样的情况,而他这么说,刑冥猜他很有可能也是那极少数的一代,而他现在出现了能力,母亲的记忆都表明,他的母亲快不行了,也就是说,他的母亲在之前是都还活着的。
“阿陌。孩子……阿陌……”母亲的精神状态显然不是很好,感觉疯疯癫癫的,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挂在墙壁上的一盏小油灯支撑着这里的光,青砖的墙壁看上去湿湿的,还粘着许多不知道多少年得血迹,没有窗,四面都是墙,母亲面前的是铁条隔出来的牢门,整个牢笼像是隔开了世界,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母亲一人。
“阿陌,孩子还没有取名字……你说他现在会不会很调皮……晚上会不会像你一样要听摇篮曲才肯睡觉……”母亲所在墙角,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着话,念叨的都是他,是他这个还没有来得及抱在怀里取名字的孩子,他不是被抛弃的孩子,他的母亲是被关起来了,他要去救她。
“阿夙,阿夙!”刑冥的声音怎么会出现?
“阿夙!!醒醒!”滕沅夙睁开眼,就看见刑冥一脸担心的看着他,就像司空鸢她们一样担心的看着他,他大概又在梦中哭了吧,把他吓坏了吧。
“我知道我母亲在哪里了。”滕沅夙很想说自己没事,但是一想到刑冥是仇人之子,他又很难开口,只能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去。
“是吗,在哪儿。”刑冥见滕沅夙醒了过来,没什么事,顿时松了口气,说道。
“一个四面都是青砖墙,没有窗子的牢笼中,哪里很安静,仿佛隔开了世界一般,你知道哪里是哪里吗?”滕沅夙形容给刑冥听,毕竟老家这里滕沅夙记忆实在不好,当然也没有注意过有没有这样的地方,而刑冥是刑家的人,刑家的人一向都住在滕氏一族附近,也许他可能知道。
“我想我知道,只不过,要进那里很困难。”刑冥眉头又皱了起来,这里路上好像就没有送过,滕沅夙一愣,他好像不知不觉间就对刑冥非常关心了,即使知道他是仇人的儿子,可依旧没有办法讨厌他,这是为什么?
“不管是哪里,只要可以救我母亲,我都愿意去冒险。”滕沅夙甩了甩头,坚定的看着刑冥说,现在根本不是想别的事情的时候,要救出母亲才是真。
“恩,那你要做出觉悟。”刑冥说道,奇怪的是为什么觉得他的脸上有一丝坏笑的影子,是他的错觉吗?
几个小时后。
“刑冥,你这个大混蛋,你确定你不是耍我?”这个大吼的人正是滕沅夙,只见他一袭白色长裙,带上了黑色披肩长假发,黑色的彩片遮住了原本好看的双瞳,再配上点点小淡妆,俨然就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摸样,要是他不说话应该没人会怀疑他是男的。
“当然,你说的地方是刑家地牢,那里是历代囚禁犯人的牢笼,那里没有刑具,但是与世隔绝的生活会活活把人折磨疯掉,一般没有人喜欢进去,因为总让人觉得这地牢充满了怨气,体质弱点的人靠近更是会大病一场,进去是肯定不难的,但是你要进刑家却是一个大问题,刑家人人都会武术不说,门口更是有看不见的结界存在,只要陌生人侵入就一定会被发现,你现在就是要作为我的未婚妻跟我一起回刑家。”刑冥沉声说了一长串的话,终于让滕沅夙知道,他这根本不是开玩笑。
“可是……这样不会被发现吗?”滕沅夙扯着自己的假发问道。
“只要你不开口就不会被发现。”刑冥说道,便拉过滕沅夙,往刑家方向走去。
“通报族长,大少爷回来了。”刚走到门口,就有一个类似于门卫的人对着里面的侍从说,看着复古的宅院,还有那称呼模式,简直就像穿越到了古代。
“父亲大人。”刑冥恭敬的对着坐在主人位的老人说道,沧海桑田,眼前的这位老人就是梦境中看到刑殊,虽说眉宇间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当年的影子,但是还是得说,他老了,滕沅夙原本以为看到他时会有恐惧,但是显然没有,毕竟他不是母亲,不可能一直保留着母亲的情感。
“恩,这次回来有什么事。”两父子之前竟然感觉不到有什么亲情的温暖,疏离的意味实在明显。
“我是来告诉父亲我要结婚了,这是我的未婚妻,素素。”刑冥抬起头,把滕沅夙拉到他的身边,介绍道。
“啊。”看到滕沅夙的那刻,刑殊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直勾勾的盯着滕沅夙看,然后带着微笑愣愣的说:“好好,不错,我让下人把房间准备好,你们住进去吧。”
“就这么简单?”到了刑冥房间后,滕沅夙开口说道。
“其实只要过了第一道防线,一切都很简单,然后只要到晚上,我们去地牢。”刑冥走近滕沅夙,弯下腰,贴近滕沅夙开口道:“在这之前还有些时间,你要不要一起做点什么。”
“你、你……”滕沅夙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刑冥贴的那么近,使得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
“哈哈,我不会对你下手的,至少现在不会。”刑冥亲了下滕沅夙的脸,大笑着起身,坐到了房间的椅子上,一时间整个房间内充满了暧昧,尴尬的气氛。
晚上,刑冥不知用什么借口把饭菜弄到了房里,吃过饭后不久,刑冥就把灯给灭了,说是提早适应黑暗,而刑家早睡,很快,整个宅子都暗了灯。再三确定没有人走动了,刑冥和滕沅夙便抹黑出了房门。
“喂,你不要灯吗?”滕沅夙小声问道,他有猫妖的血统所以在晚上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刑冥应该是人类吧,他不点灯可以吗?
“嘘,跟我走。”刑冥用手堵住滕沅夙的嘴,在滕沅夙耳边说。就算他常年不在家,这里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就算没有灯借着点点月光,他都可以安全走到目的地。
在这既暧昧又紧张的气氛之下,两人都不再说话,开始向目的地进发,刑家的晚上虽不怎么守卫森严,但是却也是九曲十八弯,要不是刑冥带着估计一定会迷路,很快,两人就到了一座假山之后,刑冥摸索了一番,找到了打开通道的按钮,按钮很松动,显然一直有人进入地牢之中。
暗门打开,是一条望不到头的青砖阶梯,两人对望了一眼,往地牢内走去,地牢刑冥也没有走过,于是拉着有夜视力的滕沅夙小心前进,走了一段路才宽广起来,达到一条走廊,两边有几个木门,相信这就是牢笼了。可就不知道关着滕沅夙母亲的牢笼是哪一个,于是两人决定一个个开启。
打开第一扇门,铁栏栅里是一个蓬头垢面,四肢趴在地上的人,他已经完全接近兽态的人正警备的看着滕沅夙和刑冥,看到这幅景象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的把门再次关了起来,不是他们无情,而是他们知道放出他来,局面将无法控制,估计他也就活不下去了。
接着他们又打开了第二第三道门,里面的人同样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不是疯狂的撞着铁栅栏,就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一点反应都没有。终于在打开最后一道门的时候,找到了牢笼中的女人,滕沅夙的母亲,滕莲。她缩在角落里,嘴里依旧喃喃自语着,墙上血迹斑斑,画着一道道的竖杠,像是特意在记些什么,脸色很苍白,就像滕沅夙记忆中他母亲刚生完他时的脸色,但奇怪的是母亲的样子却没有老很多。
“母亲。”滕沅夙来到铁栅栏前呼唤着,眼里浸着眼泪。他终于见到母亲了,那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母亲。
“孩子?”滕莲听到叫声还是有点反应,转脸看向滕沅夙,茫然的低喃着。
“是啊是啊,我是你的孩子,我是你和秦陌的孩子,我叫滕沅夙,母亲!”滕沅夙见滕莲有反应,激动的摇晃着铁条,像是要把铁条拉开一般。
“孩子,咳咳……孩……咳咳……子。”滕莲笑着想要爬到铁栅栏边,可每爬一步就会引起一阵咳嗽,鲜血从她的口中溢出,可是滕莲却没有一点反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滕沅夙,一步一步缓慢的爬来,若是常人看到,一定以为是什么鬼片画面,只是滕沅夙一点也没有感觉,只是急切的伸着手要拉住滕莲。
“我来开门。”刑冥看着这幅画面别样的心疼,出手解开了门上的封印,打开了铁门。
“母亲!”门一开,滕沅夙就冲了进去抱住滕莲。
“呵呵,孩子……”滕莲笑着,摸着滕沅夙的头一下一下,很温柔,但是她的气息却一点点的在减弱。
“什么人在里面,冥儿,他是?!”就在这时,刑殊出现在了门外,不解的看着里面的情况,然后大惊道:“你是莲和秦陌的儿子?!”
“父亲!”刑冥也十分吃惊,一下子也乱了方寸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他内心的计划是见到滕沅夙母亲就悄悄带着两人出府,谁知事情有这样的变化。
“为什么,为什么你死了还不愿意放弃她,为什么还要来抢走她,我不会让你抢走她的!”当刑殊看到滕沅夙微微转过来的侧脸时,精神好像一下子起了变化,恶狠狠的盯着滕沅夙,疯狂的大喊,手上也起了杀机。
“父亲!”情急之下,刑冥先一步动手布置了结界“九重天!”
“啊!!!!”可毕竟刑殊是刑冥之父,刑家族长,这种小结界又怎么可能挡得住他,一个发力就打破了刑冥立下的结界直冲滕沅夙,滕沅夙见状,安放好滕莲,出手应对,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虽然刑冥对家人的做法不敢苟同,但是好歹刑殊是他的父亲,他还是不能无负担的去对付他,只好插手组织两个人的厮杀。
“住手啊!!啊!”刑冥虽厉害,但是面对两位武功高手,并且不想伤到任何一个,他还是不够本事,于是不慎被滕沅夙打到,飞了出去,撞到了墙上。
“刑冥!”滕沅夙见打到刑冥,立刻停止了打斗,想去看刑冥,可是还没来得及,就被刑殊一掌打了出去。
“孩子!”就在刑殊要对滕沅夙发动第二次攻击时,滕莲扑了出来,挡在了滕沅夙身上,接了刑殊一招,当即吐血。
“母亲,母亲你怎样啊,母亲。”滕沅夙不顾自己有伤在身,把滕莲抱在怀里,询问道。
“孩子,我很好,我终于可以清醒的见你一面了,你和你父亲很像,你要好好活下去,虽然杀你父亲的是他,关了我这么久得也是他,但是他也救了我的命,冤冤相报何时了,孩子,不要为我报仇,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滕莲微笑着摸着滕沅夙的脸,温柔但无力的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你却总是想着那个男人,两次!两次都为了救他牺牲自己的命!!!我有哪里不好!!”刑殊对着滕莲大吼。
“刑殊,你看看啊,你的儿子都长那么大了,其实你很幸福了,何必这么执着不属于你的幸福呢,那么多年了,你还是看不明白吗我欠你的命,现在终于可以还你了。”滕莲对着疯狂了的刑殊微笑着说道。
“刑冥对不对,以后夙儿这孩子就交给你了。”滕莲最后微笑着对刑冥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滕莲的身子逐渐变淡,像是变为粉末般飘散,消失。
“母亲!!!!!”滕沅夙大喊,才刚刚见面,又要分别,为什么。
“哈哈,终究我还是得不到你,罢了罢了,冥儿,带着他走吧,以后再也不要回刑家,从今天起,刑家就没有你这么个人,我不会再对他出手了,这是我对她的承诺,不过你们要小心,以后还有很多事要你们面多,好自为之。”刑殊大笑恢复了冷静,笑着对刑冥说,那笑不知包含了多少凄凉。
“谢谢,父亲。”刑冥第一次笑着对他父亲说,然后扶起伤心的滕沅夙往地牢外走去,他知道父亲是为了他才赶他出刑家的,这样他就可以无负担的和滕沅夙在一起了,这次他真的很感激父亲。
而当滕莲的尸体消失时,刑冥就明白了一切,为什么当年死了的滕莲又会活着,为什么一向身体健壮的父亲会苍老的如此之快,那都是因为他用了禁术,把滕莲的魂魄封在了肉身之中,而代价就是自己的精气,这件事至此便没了对错,要怪就怪刑殊的爱太过激烈,太过霸道,太过自私,但也是他的自私使得今日滕沅夙还能见上母亲一面,这样还有什么对错呢。
“阿夙,我们回去吧,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中。”刑冥扶着滕沅夙说道。
“欢迎回来,夙。”刚出刑家,宵橪,司空鸢,迹月就等在门口,微笑着对滕沅夙说,黑夜消失了,朝阳照耀在他们身上泛出灿烂的光芒,照亮了狼狈的滕沅夙和刑冥。
“恩,我回来了。”滕沅夙看着月晓的各位,露出了笑容说道。母亲挣脱了牢笼,那么他自己也得挣脱他的牢笼,回到属于自己的家,他的月晓,哪里有他的家人,宵橪,司空鸢,迹月,还有一个愿意陪在他的身边的人刑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