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咫尺》瞳瞳呀

23、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洛天阁都是在一片安宁中度过。外面监视之人还是在，但是他们好像都达成了什么共识，都默契的没有在对洛天阁进行围攻。后来随着无双城的离去，其他人也慢慢的都离开了，洛天阁才恢复往常的热闹。
　　就在岑暮寒的耐心快要耗尽时，沐南来汇报了今天洛天阁外的情况。
　　“公子，温公子，洛天阁外的人全部都撤离了。”
　　“撤的还真快，本来还以为他们要盯死我们了，看来还是对我们有忌惮，居然撤的这么快。”手里拿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看似在说他们怂了，撤的快，其实不然，那些人在不离开，他可能会杀去直接将所有盯梢的人全部杀了。
　　“既然他们都撤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下，去趟苍芽了。答应夜少主之事，也该去看看了。”
　　“那就准备准备，明天早上出发，去苍芽，顺便去看看那小丫头是不是都忘了来封报平安的信。”
　　“那今天，陪我去杀个人。”
　　“灵剑城大长老，确实该死了，都让他多活了这么多天，真是便宜他了。”
　　“走吧，毕竟是闯灵剑城的禁地，我们还是得做些准备。至少得给我们的谢少主通个信。”
　　“我说亦初，你做事就是考虑的太过于周到了，我说就应该直接去杀了，然后一走了之。”
　　“这不是你之前常说，上门杀人，有礼有貌，礼貌告知，然后动手吗？”
　　“好啊，好啊，你温亦初居然学会开玩儿笑了，真应该让那三个家伙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以前总是说你整天死气沉沉，像是什么事情都勾不起你的兴趣，而现在多好啊。你就应该现在这样，多有烟火气。”看着现在这样的温亦初，总感觉他好像变了，变得更喜欢了。多年前在练魂地之中，他不是他们五个之中年龄最大的，但确实他们五个之中最稳重的。稳重的一点儿都不像是那个年龄段的少年，更像是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看淡一切生死。
　　刚开始在练魂地内，他是最早被丢进去的，那会儿他还是不满十三岁的少年，会点武功但不高，每一天都是在追杀中度过，还好他脑子比较好用，基本都用些小伎俩躲过去了。直到有一天，再次碰到之前被他骗过的一群人，他们七人，是到死都不会放他离开，他的武力值本来就不高，对付一两个勉强可以应付，一下子对战七人，他必死无疑。就在他被打得只剩一口气时，看见了一位少年逆光而来，三下五除二的将一群人都给打趴下了。但却是只将他们打得没法在动手。而不是直接将他们杀了。
　　当时他就想，这是个观音菩萨转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对他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谁知道那天就会和他们再次遇上，你放了他们，他们可不会放了你。
　　而那人却轻飘飘的让他们离开，说：“这人他保下了，让他们不要打他的注意。”那群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温亦初，但也是看了一眼，没有再说其他什么话，直接离开了。而他也只是丢了一瓶伤药过来，一句话未说就离开了。
　　自己默默给受伤的地方上好药，找了个没人的山洞，开始养伤。后面就开始默默的注视那天之人，直到那天，他为他当了一刀，心想就当还之前那次他的救命之恩了。只要不死，那他们就两不相欠了。
　　可是，那天他看见了温亦初，将所有人都杀了，他跟着温亦初很多天了，他都是伤而不杀，这还是第一次看他杀人，快，很，准。一看就是那个名门世家出来的。杀完人后，手抖的剑都拿不住。还是跑来将自己带回了他的驻地。一个隐蔽的山洞，里面的东西很多，一看就是有人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给他处理好伤口，才听到了他今天的第一句话：“你可以不用这样，他们杀不了我，最多就是受点儿小伤。”
　　“我……”
　　“你好好休息，伤好之前你都住这里吧，这里隐蔽，就算有人发现也易守难攻，等你伤好后在离开。”打断了本来想说话的自己，直接安排了接下来的生活。
　　在之后的几天，他都在外面收集物资，而他呢，确实在温亦初的山洞之中住了下来，白天温亦初出去找食物，打架，但从来都是伤而不杀。
　　直到有一天，在山洞等温亦初的人，一直等到旁晚还是没看见人回来，知到出事了，出去寻找时，在离山洞不远的地方，找到了浑身是伤的温亦初，找到他时，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能直到这人还活着。将人带进山洞，处理伤口时，将他身上的衣物退尽，才得以看到那满身是伤的躯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密密麻麻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也是这时，岑暮寒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多么可笑，养伤期间，明明好几次都察觉到了那人行动有异，但却从来没有关心过，也未曾主动去问过。
　　处理好他身上的伤之后，把他安顿好，便拿着短剑出了山洞，顺着血迹找到了那回伙人，他们正在庆祝，解决掉了炼魂地中最难对付的家伙，也听到了事情的原委。
　　具体的记得不太清楚了，大概意思就是之前追杀温亦初的只是一些人，毕竟他还是人缘挺好的，基本上遇到那些人，都是伤而不杀，大家都承他的情。可是就是因为自己结仇太多。温亦初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救走，跟自己有仇的找不到自己，那就只能找带走自己的人。从那天起，碰见温亦初的人，都叫他把自己交出去。温亦初不说话，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沉默的拒绝。
　　这本来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既然给他选择他不选，那就是是成为公敌的存在。从那天开始，他走到哪里都哪里都有人想要将他杀之。就这样天天出去，天天受伤，每次回到山洞，连身上的伤都不处理，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直到今天，本来就残破不堪的身体，遇到了这群人渣。将其打成重伤，认为他已经没有活着的可能，就没有再去追。才给了温亦初一丝活着的希望。
　　听到这里的岑暮寒，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说不清到底是愤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在他们毫无防备之下，动手将他们全部杀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在他离开之时，地上只留下了森森白骨。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回到山洞中，看见地上躺着之人，浑身发烫，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没入衣领之中。躺着之人似乎正在做着什么不好的梦，嘴里一直喊着，不要杀我父亲，求你们了。
　　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手，学着小时候生病父亲安慰自己一样，笨拙的安慰着他。慢慢的，他好像听见了自己说的话，慢慢的没了动静，但额头的滚烫还在持续着。不降反升。
　　没办法，只能拿来清水，撕下衣服的一角，打湿了，贴在他的额头，帮他降温，同时他逼出体内的蛊虫，让他进入温亦初体内，帮其治疗内伤。就这样持续了一晚，快到天亮时，看见躺着之人有醒来的征兆，才慌里慌张将他体内的蛊召回。然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坐在旁边，等着他醒来。
　　温亦初醒来后的第一感觉是全身都在痛，钻心的疼痛。自己好像散架了一样，然后就是看见，坐在身边一脸担心的人。
　　“你好点没有？你应该告诉我，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会自己解决，这样就不会拖累你了。为了我这样一个陌生人，没有必要搭上自己的命。你知道吗，如果我在晚一盏茶时间找到你，就可能就没命了。”
　　“不是陌生人。”
　　“什么？”
　　“我说你不是陌生人。”
　　“我不是陌生人，整么可能，我何时见过你，或者说你何时见过我。”
　　“四年前，苗疆，我和阿爹救了你和你母亲。”温亦初此话一说，岑暮寒想起来了，他是那个小孩。
　　“你是那个小公子，可是为什么会在这炼魂地，不应该啊，你的父亲不像是会把你送到这里来的人。”就算知道结果是温亦初进入了炼魂地，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小公子的父亲对他很好，很好，但他还是出现在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但是问完这话后，躺着的人久久没有回答。看着躺着之人眼睛盯着一处，久久回不过神来，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其他事。
　　“既然我们之前就见过，那就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叫岑暮寒，山今岑，暮寒出自咏祖的终南望余雪里的：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你呢？叫什么名字。”
　　“温亦初。”
　　“好名字，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岑暮寒的好朋友。我们组队，一起杀出重围活到最后。”
　　其实那一晚，温亦初并没有答应他的组队请求，而是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不需要，他习惯自己一个人，救他是因为不想看着他死在这山中。可是耐不住岑暮寒脸皮厚，就这样赖着他，他走哪，他就跟到哪里。时间久了，温亦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他们过了半年，又捡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天临四皇子，萧清羽，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弃子。为了让自己变强，独自来了炼魂地，被捡到那天，也是伤痕累累，眼看就要归西了。温亦初看不下去，将人捡来回来。
　　在之后他们就变成两三人组，温亦初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可是身边多了两个叽叽喳喳的人。在之后遇到了南宫洛水，岑暮寒的表哥，有亲戚关系在，自然而然的加入了他们。最后加入的便是赵酌云，这个隐世家族不受宠并且犯了错误的人，直接被流放到这炼魂地。他们的五人组就这样成立了。用了一年的时间，他们将山洞作为根据地，把周围的人全部杀了，他们成为了这方的老大。接着慢慢扩大地盘。最后用了六年时间，走出这炼魂地，成为这次炼魂地出来的最大赢家。
　　五人的功力也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实战中，慢慢增加。每个人的功法不同，他们进步最快的居然是岑暮寒，而最慢的却是温亦初，他们两个成了两个极端。
　　可就是这样的两人，在炼魂地却是形影不离。一直黏在一起，温亦初也在岑暮寒整天絮絮叨叨的话语下，慢慢的开始不再惜字如金。有时候能开上两句玩笑。
　　而在岑暮寒的世界里，温亦初就是那束光，在他最绝望之时，救了他，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自从被丢进这炼魂地，他就开始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练武，就到处惹事。不想活下去，随遇而安，他觉得死也许也挺好的，至少不用陷入那爱与不爱的怪圈中。
　　可就是在这时，一束光照进了他的生活，让原本已经暗淡的世界，慢慢的开始变得光亮了。而那束光的源头，却是那位温软如玉的少年。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岑暮寒就开始越来越黏着他，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
　　温亦初在从开始的拒绝，到默认，直到最后，出门会主动叫上他。就这样一起度过了六年。从小孩子长到少年模样。
　　“暮寒，你在想什么，回神了。”
　　“哦，我刚刚想到了，以前在练魂地的时光，他们都觉得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对我而言，哪里却是我新生的地方。没有哪里，我也不会认识你，不会和清羽他们成为朋友。也有可能我早就死在那里了，现在已经是一捧白骨。”
　　“确实，现在这江湖，还不如炼魂地来的纯粹，没有勾心斗角，大家都只为一个目标，那就是活着。”
　　“是啊，活着，当年进入炼魂地一共一千八百多人，最后走出炼魂地的人不到二十。多惨烈的厮杀啊，说起来我们一行人之中，就只有你不愿杀人，每次都是伤而不杀，而我每次都是要人命去的。为此我们两个没少闹矛盾。但是你是真的好哄，只要我一耍无奈，你就拿我没办法了。”想到这些事，脸上就不自觉的挂上了笑容。发自内心的笑。
　　“是啊，当时就觉得你这人啊，脸皮真厚，做错事了就低着头，一声不吭，可就是这样的你，却为我挡了一次又一次刀。每次都在死亡边缘徘徊。”
　　“那不一样，我受伤了，你可以救我，你伤了，我们是没办法。谁都知道，你们温家，医毒双绝。更何况是你，你可是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都能利用有限的资源，研究出雀黄那样的毒药。”
　　提到雀黄，两人都未出声，都在想，是啊雀黄就出自这样的环境之中。雀黄一听名字挺文雅，但他是能让一个人瞬间事物行动力的软经散。不致命，但是很恶心。
　　“走吧，去解决完这里事情，我们也该出发去苍芽了。”最终还是岑暮寒开了口。
　　温亦初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转身将放在旁边的剑拿起，率先走了出去。岑暮寒默默的跟着，就好像又回到了之前。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灵剑城城主府的后山。本来以为这一路上会有很多阻拦，可是现实却是无比通畅。到达后山一人都未成见到。“看来谢城主是默许了我们的做法。能在这灵剑城调走所有守卫，那位谢少主可是做不到的。”
　　“既然如此，这个人情我承了，之后找机会还回来就成。”
　　后山，禁地内，一个老人还不知道他就快要大难临头了，还在悠哉悠哉的喝着酒，看着旁边笼中的鸟。
　　“大长老，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嘛！”
　　“谁，躲躲藏藏。”
　　“躲躲藏藏，不至于，你一个废物，我们何必躲躲藏藏。更何况我们是来杀你的，杀人怎么能躲藏呢？”
　　“好大的口气，杀我，我可是灵剑城大长老，杀了我，你们是想和灵剑城作对。”
　　“不，不，不，大长老觉得我们能够毫不费力的来到这禁地，你确定灵剑城会为了你和我们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