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只有一个他》未陵

40、设局

　　当夜发生了许多事。

　　李聪跟踪到了赵寻落脚的柳庄客栈，他与一名女子发出了一些争吵，似乎是阻拦那女子出门，随后那女子扬长而去。

　　李聪跟踪那女子一路，最后又回到了欲仙楼，她没从正门进，翻身跃入了楼中，摸黑到了柴房，看到柴房中正关着老刘，推门而入，看到老刘闭着眼被绑着。她欲帮他解绑，可老刘始终没睁眼，一切过于顺利。

　　等到她察觉到不对劲时，柴房的烛火已经点起，一位戴着面具的人端着椅子坐在柴房门口，两名侍女左右随从着。

　　“姑娘，你来了。”夜里风寒，羽无尘说完咳了两声。

　　那姑娘蒙着脸，看不清面容，单从身姿瞧着，应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

　　“你诓我？”那女子拽着的老刘已变成一地纸屑。

　　“怪你有些良心，若是我，今夜就不来了。”羽无尘眼神此刻有些阴蛰，隔着面具不冷不热地说着。

　　若是作为利用过的一个菜农，自是可以不好管，但若是有几分同乡之情的老刘，羽无尘正是赌了这姑娘的心软，不然老刘送完那些魂兽后，早可以找个理由给杀了。

　　“你想如何？”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你们利用羽族邪术做这些勾当，想要如何？”

　　“什么邪术？”

　　“你不知？取活人生魂喂养魂兽，这些事既然都干了，还留这点良心作何？”

　　这女子有些闪避起来，“只是取些魂魄用用，又不会要了性命…”

　　“是吗？没想到北定王手下还有这般天真伪善的人？”

　　“你、你什么意思？”

　　“取人魂魄和取人性命无异，只是早晚的问题。”

　　那女子有些慌神，一只手握着玉笛攥的更紧，但也只是一瞬，不一会又松开。

　　羽无尘冷笑了两声，“看来你也不是猜不到，只是装聋作哑罢了。倒显得今日来救人有些多此一举了。”

　　那女子恼羞成怒，飞出数枚暗器，小荷撑开伞挡回，她玉笛飞转将暗器收回迪孔之中。

　　“年纪尚轻，修为不错，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比我还短命。”

　　羽无尘话刚落，小荷便出手猛攻，小荷和小桃都是羽族这辈中选出来修为拔尖的后辈，不一会对方便败下阵来，在柴房内捆了个结实。

　　小荷把她面罩揭下，确是个年轻的姑娘。

　　“你说，我要是杀你，北定王会不会也那么好心来救你？”

　　“要杀便杀，多说无益。”

　　“倒还是个硬骨头，这么好看的脸，你说我要是一点一点把它刺花了会不会更好看一些？”羽无尘走近，掏出一把短刀，一双丹凤眼盯着，眼前的女子直视着他，四目相对之时眼睛泛出一些泪光来。

　　许意心想，他…眼睛…好熟悉…，好像江尘师兄。

　　羽无尘看到许意的眼睛，侧过去靠近她的耳朵轻轻道，“小妹妹，哭要是有用，那这世间之声可就只剩哀嚎了。”

　　不，他不是江尘师兄，师兄不是这样阴郁之人。

　　小桃提醒了一声，“公子，夜深了，该早些歇息。”

　　羽无尘侧耳，“不如你还是告诉我，你们取这些生魂何用？”见许意仍是迟迟不开口，他扶上她的肩头，“你既觉取些生魂无碍，那便取你些试试。”

　　只见羽无尘一股清凉的魂力透过手掌注入许意的身体，不一会如抽丝剥茧般从许意身体剥离出一股股生魂，许意满头大汗，面色瞬间苍白，挣扎着发出痛苦的嘶吼。

　　小桃小荷心下骇然，虽然之前隐约也听过自家掌事的手段，但往常都是在羽卫庭中审讯，二人从未见过，这抽取生魂之法昨日只是寥寥数笔附在信后，他一个看着无魂心的柔弱之人，竟这么短时间就习得，若是魂心未伤，羽族怕是无人能敌。

　　只见羽无尘停下将那几缕魂魄攥在手中，对着许意，“北定王到底让你们做什么？”

　　许意此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只顾把话往外说，“扰乱沈云川继任礼…”

　　“然后呢？”

　　“杀…杀人…”

　　“杀谁？”

　　“杀…杀…”一只冷箭从背后旋转而来，那箭染了化魂水，直直朝羽无尘射去，小桃小荷背着身一时未反应，紧急一刻，李聪跳出将其打落。

　　而后院内四面八方涌入数人，院内众人出柴房退敌，另一人却从另一面破窗而入，快速向羽无尘斩出一剑，触起了羽无尘的护魂诀，楚临将将赶到欲上前。那人见到楚临，并不恋战，将许意扛起便跑，楚临也顾不上追赶，一心只扶上羽无尘，询问伤势。

　　“无妨，死不了”，羽无尘往后靠了靠。

　　门外的打斗声也渐渐平息，地上躺着一堆尸体。

　　“怎么不留活口？”楚临扶着羽无尘走了出去。

　　“全是死士，打不过的都自尽了。”李聪抬手作揖回话。

　　“也不算全无收获”，羽无尘掏出一个瓶子，“这是那女子的生魂，七日之内，她必会来取”，说罢递给了楚临，“你自家之事，自己解决吧。”

　　“今日还追吗？”小桃向前问道。

　　“乏了，先睡一觉。他们全部的谋划都在明日，抓了也无用，想闹事之人此刻在万剑门内，且看沈云川如何应对。”

　　小桃赶紧将自家掌事从楚临手中接了过来，“这里便交给你们吧，我们要歇息了。”

　　李聪心道：“……怎么摊上这样一对主仆…”抬眼看着自家殿下，正眼巴巴地望着羽无尘的背影，唉算了，收拾吧。

　　羽无尘觉得身体乏得很，今日施了术法，又被斩了一剑，虽未伤到，但精力所耗甚多，一进门便洗漱一番上了床。

　　这两日习惯了沈云川在，他下意识地往里还挪了些地儿，迷糊中感觉到有一个人进了门站在床边，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但闻到了衣服上的松香味，他知道是沈云川来了，于是安心地继续睡着。

　　脑海中的几分意识却还在自我盘问着，沈云川明日不是大典吗，怎的深夜还来这欲仙楼？他想睁开眼问一问，但实在疲乏，他伸出手抓了抓，被另一只手握住，他下意识地将沈云川往床上拉，直到有人躺下，不过几息便彻底睡了过去。

　　沈云川看着羽无尘熟睡的脸，心道怎么如此没有防范之心，自己进来到此刻，连眼睛都未睁开。

　　这是第三个这样平静的夜晚，却像是过了三年，三十年，又像短的只有一个眨眼的片刻。

　　羽无尘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年极少有睡的安稳的时候，但只要沈云川在，他便睡的很好。醒来之时，一碗热面放在桌上，沈云川已离开。

　　小荷敲门而入时带来了了一个盒子，说是楚临送的，打开是一条青色发带。

　　“公子，要挽上吗？”

　　“嗯，典仪何时开始？”

　　“还有一个时辰，一会也该出发了。”

　　“羽卫此次带了多少人。”

　　“暗卫一共十二人。”

　　“着四人上山后盯住魂器阁，如有异动及时来报，另外，如能找到那些生魂，想办法带回来。”

　　“是。”小荷一点点将羽无尘的长发挽起，用青色发带系上一个高高的马尾，一下就生出许多少年气来。

　　“公子真好看”，小桃正迈步进来，取来一件青色长衫给他穿上，“没想到楚临公子还有这样细的心思。公子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常给你系上，也显得精神些。”

　　“我选的，自然好看。”楚临也紧随其后迈了进来，盯着看了许久，“你这面具怎么老戴着，到底是防这屋里的谁？”

　　屋里其他三个人同频地望向了楚临。

　　“防我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楚临展开扇子，“戴着也好，今日人多嘴杂，别让人发现你这般貌美，走的时候还得带回去一堆求亲帖子。时辰差不多了，可要一起出发？”

　　“你的人呢？”

　　“提前出发了。”

　　“也去了魂器阁？”

　　“嗯。”

　　“好，我们出发。”

　　上山的路热闹了许多，一路上许多修仙门派都前来拜贺，今日沈长风与沈巍容均迎在山门，以示重视。羽无尘谁人都不认识，无人寒暄，亮了身份后随人进去，眼神余光处瞧见沈家二位目光均追随而至。

　　“你发没发现，沈长风和沈巍容都在看你？”楚临凑近拿着扇子挡着。

　　“为何？”

　　“你太像江尘了，特别是眼睛，还有今日这束发。”

　　“沈云川的阿弟？”

　　楚临含糊地应了一声，没再继续往下说，不知为何，他不想让羽无尘知道沈云川对江尘的心思。

　　今日的仪典占了无极殿前的整片广场，正午时分沈巍容将在此举行交接仪式，他今早特意去清秋殿取了早就送出去的门主令，装入了盒中，待一会再装模作样地交给沈云川，而后沈云川需受各派朝拜，最后登顶祭拜师祖。

　　万剑门为这仪典也不知筹备了多少时日，从山门至此地夹道布满仙幡，人手礼赠一把小魂器做把玩，是一枚魂铜，如铜钱般大小，可挂于腰间，掷出后可当利器，穿树而入，砍掉一颗大树不在话下，更别提这祭祀台前凌空万剑林立直入九霄的剑阵。

　　羽无尘想到这满片广场的人来此就为了观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礼，心中觉得有些无聊，打了个哈欠，起身想要四处转转，却见陆续有人往自己和楚临那拜会，两人干脆坐到了一起，更是惹来议论纷纷。

　　“羽族和太子殿下何时如此熟络？难不成…”

　　“这羽族掌事从不露面，竟如此年轻…太子这是获得了羽族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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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你让我跟着你的目的？”羽无尘小声道。

　　“不全是。”楚临笑着，“也为了保护你。”

　　两人正说着，一位剑修前来添茶，羽无尘喝了一口，然后快速将楚临拿起的杯盏打翻，“别喝，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