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竹无人负孤竹》司徒小鸛

4、第四章

　　踏着晨光，陆禾走进一酒楼，很明显地，他已经不是那家酒楼的第一位客人了。因为全城庆元宵的关系，每天很早都有人来吃早点。

　　“陆公子，这边请！”陆禾前秒踏进酒楼，后秒就有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二招呼了过来。

　　“哎？你怎么知道我姓陆？”难不成他那天装疯吓的人是小二的亲戚？

　　“陆公子见笑，这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您喜欢颜姑娘啦！”小二麻利地抹着陆禾的桌子。“而且您家后院的竹子比全城其他地方的都美！”

　　“怎么竹子的事你也知道？”陆禾暗自揣测这小二是给他留面子没戳穿那掉链子的事，还是他听信谣言对事实一知半解。

　　“那当然！今年的花灯夜表演，嚼头那可是青楼的“笛伴舞”！而吹笛子的于公子口中的竹笛，正用您家后院的竹子做出来的！”小二半奇怪半打量着这位正在沉思的陆公子。“公子要吃啥？”

　　“鸡腿！”陆禾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那抱歉了。”小二一脸猥琐的笑，“今天只有汤圆，芝麻陷得红豆陷得绿豆陷的橘子陷的豆沙馅的——”

　　“那就豆沙了。”陆禾赶紧打断唾沫横飞的小二。

　　没一会儿，一碗胖白胖白的汤圆放在了陆禾的眼前。

　　过了几盏茶的功夫，陆禾吐着差点被热爆的舌头，心想着自己要是住在北方多好，就着雪吃元宵，也不用这么干等它变冷。

　　陆禾摸出了银两，小二接过了钱。“陆公子啊，您家的竹林好像不太健康啊——”陆禾瞪了他一眼。“——我是说，跟城里别的竹子比，您家的竹子今年是有些病怏怏的，是不是营养不够？”

　　“我家竹子怎么得罪你了？”陆禾看清了小二的欲语还休样，在他开口前，便甩甩袖子，走出了酒楼。

　　陆禾护短，今年园子的竹子好像确实出了什么事，他细细排想了各种可能性，还是找不到头绪。

　　“糟，我差点忘记了。”陆禾一拍脑门，赶紧奔回家，把冯姨的菜篮子拿上，又挑了一桶自家井里的水，当做谢礼赶往冯姨家。

　　见了冯姨，他跟她聊了聊家里长短，又帮忙带了下冯姨的孙子，折腾了一番才回到家，也没管家人在不在，就跑到竹林里，靠着竹子，去睡他的舒服午觉了。

　　陆禾一睁眼，衣服上还残留着温暖，正准备换个姿势继续闭目养神的，才想起，今天的花灯夜有场盛大的表演，一定要好好打扮，把自己装饰得风流倜傥天下无敌，耀眼得让所有见过他的姑娘们芳心暗许。想着想着陆禾一脸银笑地兴奋起来。

　　到了晚上，陆禾终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冠定好，又摸了摸腰间别的自雕凤尾木簪，双手负到背后，有模有样地跨着自信的步子到城里去征服姑娘了。

　　听着身后的竹林在晚风的拨弄下淅淅作响，陆禾一眼看下去，城里暖黄的火光一片，他突然紧张起来，今晚，有些东西会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