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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求爱 ...

  •   毕业季来临,将我们那段挣扎的校园时光,彻底隔在了身后。

      出乎意料的是,沈思诺没有选择任何一家顶尖投行或研究所的offer,她选择了创业。

      “规矩太多,浪费时间。”她这么解释,语气平淡。

      我知道,她只是不喜欢被管束被掌控,她需要一片完全由她掌控的领域。

      兴许是因为能力出众,或者是她运气好,她公司确实做的风生水起。

      我没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我知道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她习惯了一个人规划一切,包括我的位置。

      但这次,我想“规划”她一次。

      通过几轮隐蔽的线上笔试和面试,我拿到了她公司一个基础分析师的职位。

      入职材料里,我刻意勾选了“信息保密”。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我知道这很幼稚,但不免的还是涌上了一丝报复性快感。

      入职第一天,我坐在工位最角落,看着她在晨会上言简意赅地布置任务,身形挺拔,语气冷静,是那个我熟悉的沈思诺。

      没人知道,他们这位压迫感十足的老板,晚上睡觉时会下意识地把手臂搭在我的腰上。

      这种“地下”状态持续了快两周。我小心翼翼地避免和她打照面,尽量用邮件沟通。

      直到那个周五下午。

      我去茶水间冲咖啡,迎面就撞上了刚从会议室出来的她。她身边跟着两个总监,正边走边交代什么。

      视线扫过我时,几乎要没有任何停顿。

      然而,就在目光即将滑过的零点零一秒,她猛地顿住了。

      话语戛然而止。

      她转过头,目光骤然聚焦,牢牢钉在我脸上。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写满了震惊。

      是的,震惊。甚至有一丝……措手不及的愕然。

      她显然认出了我。

      旁边的主管不明所以,小心地唤了一声:“沈总?”

      沈思诺猛地回神,迅速恢复了常态,她极快地对我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对主管说:“继续。”便带着人走了。

      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她转身时,耳根泛起的那一抹极淡的红晕。

      爽,太爽了。

      像偷偷往她常喝的黑咖啡里扔进了一颗方糖,看着她喝下后微微蹙眉却找不到缘由的感觉。

      棒极了。

      一整个下午,我都能感觉到后背若有似无的视线,我知道她在看她办公室的玻璃墙,百叶窗没拉严,缝隙里是她模糊的身影,她在观察我。

      这种被窥视的感觉,非但不让人讨厌,反而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心尖。

      下班铃响,我磨蹭着收拾东西,等大部分人都走了,才起身去电梯间。

      到的时候发现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儿等电梯。金属门映出她清瘦的背影,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站得笔直。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加快。我走过去,站在她身侧半步远的地方。

      “沈总。”我公事公办地打招呼。

      她只是极轻地“嗯”了一下,视线落在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上。

      电梯到了,空无一人。我们一前一后走进去。我按下负一楼车库,她没动,看来也是去车库。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呼吸声和电梯运行的微弱嗡鸣。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起来。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的瞬间,沈思诺突然动了。

      她一步上前,直接将臂弯里的西装外套抬手,“啪”一声,精准地盖在了右上角的监控摄像头。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冷静得像个惯犯。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另一只手环住我的腰,将我狠狠地拽进她怀里。

      带着薄荷清冽气息的吻,不由分说地压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惩罚性的力道,急切,深入,甚至有些凶狠。牙齿磕碰到我的嘴唇,带来细微的刺痛感。

      我短暂地僵了一下,随即伸手抓住了她腰侧的衬衫布料,仰起头笨拙地回应。

      电梯下行的时间很短,可能只有十几秒。

      可我却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耳边是她粗重的呼吸,唇齿间是她熟悉的掠夺,密闭空间里弥漫着一种禁忌的亲密感。

      “叮——”

      负一楼到了。

      在她西装外套离开摄像头的瞬间,她也松开了我。我们迅速分开,各自站好,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纠缠从未发生。只有我过快的心跳和微微红肿的嘴唇,证明着一切不是幻觉。

      电梯门打开,外面有同事走进来。

      沈思诺面无表情地率先走了出去,步态从容,看不出任何失态。

      我跟着走出去,腿有些发软。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刚才被她弄乱的头发。走到她车旁时,她拉开副驾驶的门,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依旧有些凌乱的发梢上,极轻地勾了一下嘴角。

      “头发乱了。”她低声说,语气听不出情绪,然后弯腰坐进了驾驶座。

      我坐进车里,脸颊发烫。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但这种沉默,和之前令人窒息的冷战完全不同。

      是一种包含了未尽欲望的沉默。

      我知道,回家后她还得找我算账。

      然而,这种隐秘的刺激感没维持几天,就被一件小事打破了。

      那天临下班,我和同组一个叫林初的女生多讨论了几句项目细节。林初性格开朗,聊着聊着就扯到了周末哪里有好玩的市集。我本着礼貌,附和了几句,笑了两声。

      就这么巧,沈思诺从办公室出来,大概是要去开会,正好看到我们相谈甚欢的一幕。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一瞬,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

      当晚回家,气氛就变了。

      她没问我为什么和林初聊那么开心,也没提看到的一幕。

      她只是恢复了我们关系最差时期的那种状态,沉默疏离,散发着低气压。

      我主动和她说话,她只回一两个音节,或者干脆不理会。

      这种冷暴力比直接的争吵更让人难受。

      我试图解释,说只是工作交流。

      她抬眼看我,眼神平静无波:“我有说什么吗?”

      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憋着一股火,也来了脾气。

      行,冷战是吧,谁怕谁。

      接下来两天,我们就像合租的陌生人。各吃各的饭,各睡各的。

      我知道她的尿性,不论我们闹成什么样,她都不会和我分床睡。

      不过虽然还在同一张床上,但中间像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第三天晚上,我洗完澡出来,看她靠在床头看书,侧脸线条冷硬。

      积压了几天的委屈和怒火终于爆发了。

      “沈思诺,你至于吗?”我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在椅子上,“就因为我和同事说了几句话?”

      她翻了一页书,没抬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种态度彻底点燃了我。我走到床边,俯身靠近她,言语是一股豁出去的挑衅:“你是不是对自己没自信啊?”

      这句话问出口,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太尖锐了,几乎是在揭她最不愿意承认的伤疤。

      她翻书的动作顿住了。

      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后,她缓缓地合上了书。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我。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预想中的怒气,反而带着极淡的笑意。

      她轻轻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对啊。”她承认得干脆利落,目光直直地看着我,“我对你可太没自信了,陆暖笙。”

      我愣住了。我准备好迎接她的反击,唯独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地……认输?

      她的坦然,比任何否认都更有力,更像一种高级的挑衅。

      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我看着她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所有吵架的思绪都飞走了,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

      “是吗?”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我让你有自信。”

      说完,我抓住她睡衣的领口,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笨拙的强势。

      我在用行动告诉她,你看,我在这里,我选择的是你。

      沈思诺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我感觉到她一直紧绷的神经,像弓弦一样,啪地断裂了。

      她猛地回应了我,反客为主。书被扫落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一个翻身将我压进柔软的床垫里,吻变得急促而深入,带着压抑了数天的渴望。

      这欲望可以说是近乎暴戾…

      “陆暖笙……”她在亲吻的间隙,咬着我的唇瓣,声音嘶哑地叫我,“……欠收拾。”

      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没有了最初的试探和小心翼翼,也没有了第一次浴室里那种绝望的抵死缠绵。

      它更像一场战争过后,胜利者对领土的重新确认,带着惩罚,也带着一种失而复得后,变本加厉的索求。

      她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比以往都重,动作是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又在某个瞬间,会流露出脆弱的依赖,比如她会突然紧紧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颈窝。

      当一切平息,我们浑身汗湿,气喘吁吁地交叠在一起。

      房间里弥漫着情欲过后的暖昧气息。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我汗湿的发梢。

      漫长的沉默后,她忽然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那个林初,下周调去B组。”

      我愣了一下,差点笑出声。

      “喂,”我忍不住戳穿她,“你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她低头咬了一下我的肩膀,不重,带着惩罚意味。

      “我这是规避风险。”她理直气壮地说,然后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几乎像句咕哝,“……我讨厌你对别人笑那么开心。”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酸软软的情绪。这个在外人面前算无遗策的沈思诺,骨子里还是那个需要被认同的别扭鬼。

      我抬起手,回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知道了。”我说,“以后只对你笑。”

      她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更紧地抱住了我。

      我时常觉得她像只求人爱的小猫。

      也对,她就是在向我求爱。

      所有的嫉妒,控制欲,占有欲。

      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求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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