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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判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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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卓思远,东城大学汉语言文学硕士研究生,25岁,懒,佛系,丑,独行侠,不是三好学生,不是优秀毕业生,也不是优秀毕业论文,做了两年写手,水了三年硕士混个文凭,但毕业至今找不到工作。
奈何天赋太差,努力不足,至今仍然是个无名氏。
我确实想过当写手挣钱,做梦都会因为收版权费实现财富自由笑得口水不停,写了一篇文《沙漠之灰》被选中签了广播剧和有声剧,有了一笔可观的稿费,但是后来的文中规中矩,被批得退了网,所幸就搁置了自己的梦想。
但我没有放弃写文。
对我来说,写文字对我来说是精神按摩,我会在键盘上期待着孕育出的生命有着和我不同的命运和喜怒哀乐。
简单来说,我是在利用文字逃避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我是懦夫,我幼稚,我不愿意改变。
我不喜欢游戏,也不喜欢运动,有过一个男朋友,
文字就像令人成因的精神安抚人物,让我忘却自己的普通,堕入迷幻的理想海,化成一条鱼,摆动尾鳍,安详地徜徉。
胃又开始疼了。
两天没吃饭,加上天生的胃病,我强撑着身体去药店买了胃药,拐个弯儿买了两个包子和矿泉水,蹲在桥边看着潺潺的江水流淌,缓而平的江水声抚摸着我痉挛的胃,我环视四周,好像和繁华的东城格格不入。
但老家也不再是我的家乡。
我是男同性恋,在大学尝试着交过一个比自己小的学弟恋爱,毕业后他回了老家,我去读了硕士,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当时的热恋黏腻。我知道自己其貌不扬,拿不出手,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这段感情,习惯了他的已读不回,适应了他的敷衍关切,我的第一笔稿费到手,直接给他转过去了五万,直到三个月前,他告诉我,他要和女生结婚了,女生也已经怀孕了。
他说结婚前缺了五万块的份子钱,谢谢我的转账,就当是随份子了,他请我参加婚礼,要当面谢谢我这么多年的喜欢。
这段感情到底了,我没有质问,没有哭泣,也没有要死要活,我只是祝他幸福,不会去婚礼,轻悄悄地挂了电话,屏蔽拉黑删除所有联系方式和过去。
是的,你没看错,我就是窝囊到都不敢要回自己的钱。
但这还不是结局,我没想到他居然替我向我爸妈姐姐出柜,我爸我妈叫我回家,在质问下我承认了,我爸妈逼我回家结婚生子,逆来顺受二十多年的我,什么都能接受,唯独在自己的自由上绝不妥协,我拒绝了他们。
姐姐劝我先答应,但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我不会结婚生子,即使我是异性恋,我也不会结婚,我不喜欢。
爸妈被我气得住院,和我断绝了关系,我也没有犹豫,选择了断绝关系。
“咳咳。”
我吃得急,包子馅儿噎住了食道,我慌忙起身想要用矿泉水顺顺,但是没想到桥梁年久失修,我踩空了石板,身体失重般失足落水。
浑浊肮脏的江水倒灌我鼻子和咽喉,我拼命地想在水中抓住虚无的绳索,却被江水覆盖视线,渐渐地我好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任凭自己被冰冷的江水包裹,直到响起耳膜的撕裂声。
手腕好疼啊,脚被水草绑得紧紧的,我有意识,能听到声音,却说不出话,睁不开眼。
“啊!”
一杯冰水泼到了我的身上,我像只受惊的猫弹跳起身,面前站着两个一米九的警察,穿着红色的制服,戴着红色的贝雷帽和墨镜,挺拔得像坚韧的百年松树。
“卓思远?”
“嗯。”
警察掏出证件,白手套小心地递到我面前:“您好,我是北城人民法院的,请您给我走一趟。”
“警察大哥,我没犯罪,我不要去法院。”
我挣扎着要逃跑,身后传来浓厚的类似香水的味道,我被呛得放下步子,警察拎着我的脖子,摘下墨镜,眯着眼看我。
“是个beta啊,难怪信息素压制不管用。”
“什么beta?”
警察拿出冰冷的手铐铐住我的手脚:“不用装傻,也不要想逃,畏罪潜逃更是罪加一等。”
我疑惑,我没有犯罪啊,我也没做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我怎么就要去法院了?
说是迟,那是快,我被送进了法庭,法庭庄严肃穆,法官冷面严肃,我坐在被告席上,环顾自周,陪审团和观众席上的人窸窸窣窣,声音或大或小地叫我的名字。
法庭的一砖一瓦,陈设服装皆是刺眼的鲜红染着苦寂的白,既像审判尘世犯罪的法院,也像是审判原罪的教堂。
“卓思远啊,长得不错,怎么心肠如此狠毒啊。”
“卓思远就是自私啊。”
“我一直觉得卓思远是个很温柔善良的beta,没想到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我没见过这些路人,他们穿着红色或者白色的衣服,我只是奇怪他们怎么认识我?
“你们认识我?”
“我们这里的人都认识你。”
法官敲木槌:“肃静!”
“经调查,本庭现在宣判!被告卓思远,男性beta,写手,因私自决定他人命运判处无期徒刑!”
法官落槌,留下一地凌乱的我。
什么时候有干涉他人命运就要判处无期徒刑的法律了?
我上大学思政课的时候没老师讲过啊?
上帝啊,老天啊,我就是个平凡普通的大学生,我一辈子没有过什么恶念,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成了重刑犯了?
这合理吗?
我试图弄清楚莫名其妙的罪名,狡辩道:“法官大人,我没有!”
“证据确凿,不容反对。”
法官:“但鉴于本庭与原告协商,本法庭改判被告卓思远限期三个月替原告找到姻缘!若到期未实现补偿,将判处五十年社会劳动,外加二十年有期徒刑。”
“啊?”
法官:“你是想要无期,还是想要补偿赎罪?”
我还是会看眼色的:“我肯定选后者。”
我顺道补了一句:“多谢法官。”
我还没来得歌功颂德,被警察解开手铐,开车跋山涉水送到了郊外的庄园前。
我看向豪华的庄园,愣神一看,还以为是西方的教堂,通体鲜红的砖墙和高塔,仿佛能听到上古世纪的幽灵在吼叫。
“警察大哥,这是要我住在这里?”
警察拍拍我的肩膀:“你确实要住在这里,但是要和原告一起住。”
“哦,啊?”我惊讶:“他不会杀了我吧?”
按照法官的说法,我曾经篡改过原告的命运,导致他失去了姻缘,他万一要毒死我...
“你放心,肯定是全尸。”
我抱着警察的大腿:“警察大哥,这不好玩!”
警察掰开我的手指:“你要诚心赎罪,不然就执行法官的判决。”
我立刻放手:“好。”
警车驶离,留下站在百年柳树下的我。
我轻声喊:“有人吗?我来了。”
“哒,哒,哒。”
是马靴的声音。
一个身形修长的男生缓步而行,他穿着红色的骑装,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在距离我一百米处停下来,白色的皮革手套握紧了弓箭和箭矢取箭拉弓。
我没见过这个男生,但是脑子里无比清晰地罗列出他的基本信息。
柴知念,男,17岁,男性omega,信息素是高山野草,是某科技公司老板的小儿子,有个结婚家人怀孕生子的omega大哥,和继承家业的alpha姐姐,他原本有个姻缘,但是却被其他人捷足先登,只剩他一个人凌乱。
这是柴知念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好像见过。
不是,东城哪来的ABO啊,现实世界哪有这么多性别的人,这又不是小说!
疼!”
我捏着手臂,疼痛告诉我,接受现实吧!
“卓思远,你终于来了!”
弓弦绷直后松垮,飞速冲刺的箭矢射掉了我的几根头发,狠狠地扎在树干上。
来者不善啊,他果然要杀了我。
“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我也是想要知道真相才来找你的。”
柴知念不听,愤怒的他射出第二支箭,他的语气威胁着带着刀锋。
“从今天开始,你的命运由我做主。”
柴知念刷门卡:“滚进来。”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左顾右盼。
“这里没有流星锤,没有辣椒水,也没有陷阱,不会让你死的。”
“那就好。”
柴知念眼神似乎有些失望:“你不认识我?”
我揉着太阳穴:“我不认识。”
柴知念:“卓思远,你真的该死。”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判刑,又差点死在你手里。”
柴知念:“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你没有感情!”
他指着我:“是你搅乱我的姻缘!本来应该是我的男朋友王洲,你把他给了曲朝了。”
“这两人也很耳熟,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柴知念扇我一巴掌:“你如果不是脑子坏了,就是天生自私自利,你不在乎主角之外的喜怒哀乐和欲望,你制造无所谓的矛盾就是为了挣钱,卑鄙的商人!”
我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很多情节,我试图拼凑出完整的画面,但是这些碎片在撞击我的脑子,我疼得满身都是汗,倒在地上打滚,吼叫声回荡在整座庄园,悲苦的蔷薇和寂寥的玫瑰枯萎了花蕊,在哀悼我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