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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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当穆曦回到伊文斯时，迎接她的却并非平静。
刚踏入府邸，便感到一股不安的骚动。
见穆曦推门而入，原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的仆人们立刻围了上来：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在一片混乱的中心，穆曦显得格外冷静：
“发生了什么？”
“家主他、他被抓起来了！”
“都慌什么，成何体统！” 一道沉稳的声音呵斥道。是府邸的管家。
管家从内厅不疾不徐地走来，他先是轻敲了一下某个咋咋呼呼的年轻仆人的额头，让他噤声，随后才转向穆曦。
“抱歉，小姐，惊扰到您了，”管家微微欠身，冷静地汇报情况，“自从圣橡木学院发生意外事件后，王室便指派阿尔钦家族的海伦小姐负责处理，她顺藤摸瓜，查出了一条黑魔法宝石的地下交易链。不知为何，家主......也被牵扯其中。”
黑魔法一词出来，周围仆人的脸上皆是一白。
黑魔法是王国魔法师的禁忌。它最大的诱惑，并非无视元素规则的力量本身，而是在于它能将这份毁灭性的力量，赋予哪怕是毫无天赋的普通人。
然而，这条捷径的代价是使用者的灵魂——黑魔法会逐渐腐蚀心智、泯灭良知，将使用者吞噬为一个只求毁灭的怪物。正因如此，王室对它的憎恨深入骨髓，若真的牵扯其中，伊文斯家族恐怕面临灭顶之灾。
听到这样糟糕的消息，穆曦却依旧平静，仿佛她早已预见了这一刻。
“我明白了，”她沉稳应声，目光越过众人看向楼上紧闭的房门，“夫人休息了吗？”
管家瞬间会意，点点头道：“听见您回来的消息，夫人一直都在等您。”
在管家的引领下，她穿过混乱的人群上楼，走到楼道尽头那扇熟悉的房门前，脚步停顿了一下。
她敲了敲门。
“夫人，是我。”
门内传来一道虚弱却依旧温润的女声：
“穆曦啊，快进来吧。”
推开门，昏黄的灯光下，伊文斯夫人独自倚靠在窗边的摇椅上，身上搭着一条薄毯。
这是一个和蔼但疲惫的女人。漫长的病痛消磨了她的血色，那头曾经明媚的金发变得黯淡，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但即便如此，也无法磨灭那双温暖的眼睛。
正是这双眼睛，将多年前的穆曦从生死一线中拉了回来。
见到穆曦，她似乎格外开心。
“还好你没事，”伊文斯夫人长长舒了一口气，“听说你在学院出了意外，我真是急死了，回来就好......孩子，你又瘦了。”
穆曦摇了摇头，正色看向她：“家里的事，我听说了。”
“喔，你知道了啊......”夫人的眼神飘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她突然自我安慰似地笑了笑：“或许只是一场误会呢，王室那边也还在调查中，亚伦他，他应该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穆曦没有接话。
这份侥幸何其脆弱，穆曦心知肚明。上一世，嗜赌成性的亚伦败光了家中所有财产，为了填补巨额的亏空，在暴利的诱惑下，走上了黑魔法宝石交易这条死路。若非她曾为王室效力的那份旧情，才勉强保住了伊文斯。可即便如此，伊文斯依旧无法挽回的走向没落。
“那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伊文斯夫人喃喃自语，突然，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看向穆曦，“听说你和兰斯洛特家族的小姐塞拉，关系很好？兰斯洛特家族深受王室信赖，你能不能让她帮帮我们的忙？”
还没等穆曦开口，伊文斯夫人又先泄了气，苦笑着摇头：“不，算了......我不该让你为难。”
穆曦轻声安慰：“夫人，您不要着急，有什么事等调查的结果出来再说吧。”
伊文斯夫人垂首沉默。
“如果......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孩子，我不能把你牵扯到里面，”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将一个信封塞给了穆曦，“我有一个堂妹，她在王国西境，如果伊文斯真的出了意外，你就改掉姓氏重新开始。只要看到这封信，她就会明白的。”
“夫人，我不会离开的。”
穆曦的态度却意外坚决。她没有接过信封。
“你啊。”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伊文斯夫人无奈地摇摇头。
“只要我还在，便不会让伊文斯蒙羞。”
穆曦一字一句，声音清晰地落在房间内。
伊文斯夫人有些意外地抬头，穆曦的眼神不像是玩笑。
她怔了怔，沉默地看向窗外，夜色依旧深沉。
过了很久，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先出去吧。”
穆曦欠身，离开时轻轻带上了门。
“夫人，请保重身体。”
没有回答。只有摇椅轻微的吱呀声，响了一下，又归于沉寂。
回到房间后，阿古鲁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脚边，琥珀色的竖瞳在昏暗中闪烁。
“伊文斯都要败了，你干嘛非要趟这浑水啊？”它歪着头，语气中满是不解。
穆曦站在窗边，望向夜幕中那片熟悉的森林，远处隐约可见闪烁的湖面光点。
这是她从小就生活过的一片土地。她曾在这里练剑，在这里受伤，也在这里获得荣耀。
“我有另外的打算。”她轻轻说。
对她而言，上一世，还有另一个巨大的遗憾。
“随便你吧，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类，总爱一意孤行，干些莫名其妙的事。”
阿古鲁斯轻巧地跳上武器架旁的桌案，爪子拨弄着静置的长剑：
“这就是你为明天准备的剑吗？看着倒有点意思。”
那是一柄通体雪白的骑士剑。剑鞘由整块象牙白的晶石打磨而成，沉静而圣洁，鎏金的丝线勾勒出古老的藤蔓图腾，在岁月的打磨下，非但不显张扬，反而沉淀出一种肃穆的庄重。
这是伊文斯家族的荣光之剑。
穆曦闻言上前，垂眸摩挲着温润的剑柄，剑柄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宛如凝固的月光。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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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塞拉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被知晓详情的同学们围成一团寒暄问候。
这样的热情实在让她招架不住，她一边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一边思索着该如何不动声色地从中抽身。
就在这时，海伦穿过人群，向她走来。
“非常抱歉，塞拉小姐，”她停在塞拉面前，郑重地躬身行礼，“关于之前的事，我必须向您郑重地道歉。因为我能力不足，才让你卷入那样的危险中。”
塞拉轻轻摇摇头，乌黑的发丝随风而动。
“请别这么说，海伦小姐。当时幸亏有你出手，不然在场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至于被卷入空间魔法，那是我自己的擅作主张，和海伦小姐没有关系。”
海伦抬头看向塞拉，突然爽朗地笑了：“在那样危机的关头，还有挺身而出的勇气，不愧是兰斯洛特的继承人，倒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巴顿老骑士长还说，他之后一定要找机会感谢你呢。”
塞拉轻笑：“这不算什么。听说海伦小姐之前还为寻找我出力，多谢了。”
“毕竟是我惹的祸，只要人没事就好了，”海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如果不介意的话，叫我海伦吧，我不怎么参与王都的贵族社交圈，所以对这些礼节不是很熟悉。不过，既然都是一个班上的同学，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啦。”
塞拉之前正打算找机会与海伦接触，闻言立刻道：“当然，海伦。社交圈繁琐的礼节确实令人生厌，只是身在其位，很多时候都迫不得已。”
海伦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想起了什么，立刻又说：“如果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尽管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尽力帮忙，也当是这次意外的歉礼吧。”
“稍后我还要向穆曦去道歉，不过......”海伦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我奉王室命令追查黑魔法宝石一事，查到了伊文斯家族头上，不知她会不会因此对我心怀芥蒂。”
“啊，”这个消息塞拉昨夜也从妮娜那里得知了，她摇了摇头，“请放心吧，穆曦她不是这样的人。”
海伦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希望如此吧。”
两人互相致意道别。
提到穆曦，塞拉心中便不由有些担忧。
剧情已经偏离了原书的轨道，原书与黑魔法事件无关的伊文斯家族如今被牵扯其中，穆曦也不再是置身事外的调查者，随时都有被牵连进来的风险。
上午的高级选修课，塞拉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当结束的钟声响起时，她没有多做停留，径直走向了学院后方那棵古老的橡树。
在那里，穆曦已等候多时。
斑驳的光影打在她的身上，柔和了她本冷淡的眉眼。
见到塞拉，她轻轻一笑：
“你来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抚平了塞拉心中所有的焦躁。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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