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提瓦特》无双王者何神

7、鸣神岛之战

　　当浮世军阵撞向雷光

　　德川八千赤备如烈火席卷战场，荒泷一斗狂笑挥棒力战而亡；
　　神里绫华剑舞似白鹭折翼，五郎挽弓血染尾羽；
　　本多忠胜挥动蜻蛉切，雷光斩破，雷电将军败走天守；
　　硝烟中，我们踏着雷霆的残骸，迎来了尘世的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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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平原，尚且带着去岁寒冬的肃杀，泥土半冻，硬邦邦地硌着脚底。风卷过旷野，扬起细微的冰尘，也吹动了德川军阵前那面金色的“厌”字旗。八千甲士，沉默如铁，枪戟如林，在尚且微弱的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寒光。阵列最前，德川家康端坐于马背之上，胴丸小札上深蓝的漆色沉静如水，他目光平视远方那片隐约笼罩在奇异雷云下的阵营，面容如同古井，无波无澜。他的左侧，是本多忠胜，那杆名震天下的蜻蛉切长枪斜指地面，枪刃三寸泛着青芒，他身披当世具足，鹿角胁立兜下，一双锐眼如鹰隼，死死锁住远方天守阁顶端那抹令人心悸的紫色。右侧，是井伊直政，赤鬼具装在身，连人带马皆是一片灼目的红，仿佛一团随时要爆燃的烈焰。更稍后些，是老将鸟居元忠，紧握刀柄的手背青筋微凸，沉稳如山，护卫着本阵。

　　远方，稻妻军的阵势则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混合着华美与狂野的景象。人数显然处于劣势，仅六千余众，但核心处那一片区域，空气都在微微扭曲，紫色的电弧不时凭空闪现，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雷电将军——稻妻的至高主宰，静立于阵前，她周身缠绕着若有若无的雷光，紫色的长发在无风的环境中自发飘动，眸光淡漠，如同俯视尘寰的神祇。她的左侧，是白鹭公主神里绫华，蓝白基调的甲胄优雅而致命，手中折扇轻合，腰间的太刀“雾切”流转着寒光，她身侧仿佛有冰晶凝结的气息。右侧，则是豪快大笑的荒泷一斗，赤膊上身，鬼角狰狞，巨大的赤角石溃杵扛在肩上，对即将到来的大战毫无惧色，反而跃跃欲试。而阵型侧翼，大将五郎神色凝重，犬耳警惕地竖立，弓已半张，箭囊中的箭矢尾羽在风中微颤，他身后，那些来自海祇岛的士兵们，眼神中混杂着决绝与不安。

　　战鼓，毫无预兆地擂响了。

　　不是德川军沉闷的牛皮大鼓，而是来自稻妻阵营，一种带着清越电鸣的奇异鼓声。随即，德川军的阵中，沉重如雷的战鼓轰然回应，一声，两声，最终连成一片，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进攻！”德川家康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透过面甲的缝隙传出。

　　命令化作浪潮。井伊直政的赤备骑兵首先动了，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猛然喷发，那片赤红化作一道灼热的铁流，马蹄践踏着冻土，发出雷鸣般的轰响，直插稻妻军阵的腹心。紧随其后，德川家的足轻们发出震天的吼声，挺着长枪，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整体压上。鸟居元忠率领本队稳守中军，如同礁石。

　　战斗在接触的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钢铁与钢铁撞击，血肉与血肉搏杀。赤备骑兵的冲击力瞬间撕裂了稻妻军的前排阵列，井伊直政手中的朱枪如毒龙出洞，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蓬血雨，他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那抹赤红成为战场上最醒目的死亡标记。

　　荒泷一斗狂笑着，面对汹涌而来的骑兵浪潮，不但不避，反而大步迎上。“哈哈哈哈！来得好！让本大爷把你们砸个稀巴烂！”他怒吼着，巨大的赤角石溃杵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力量横扫而出，一名赤备骑兵连人带马被砸得倒飞出去，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他如同磐石立在阵前，鬼族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每一次挥杵都清空一小片区域，德川军的士兵在他面前如同草芥般被收割。

　　神里绫华的身影则如穿花蝴蝶，又似雪地白鹭，在人群中飘忽不定。“神里流·霜灭！”清冷的喝声响起，她手中的折扇挥开，凛冽的寒气伴随着无数锐利冰锥向前方扇形区域爆发，冲上来的几名德川足轻瞬间被冻结，随后在后续的攻击中碎裂成冰渣。她的太刀出鞘，刀光如匹练，每一击都精准而优雅，带走一条生命，在血腥的战场上，她仿佛在跳一支死亡之舞。

　　侧翼，五郎的箭矢如同长了眼睛，连续不断地离弦。“兄弟们，坚守阵线！为了海祇岛的荣耀！”他高声呼喊，箭无虚发，专门瞄准德川军中的旗本和指挥官，试图稳住己方摇摇欲坠的阵脚。他的箭矢上附着着微弱的水元素力，穿透力极强，不时有德川武士应声倒地。

　　然而，人数的绝对劣势，以及德川军那种经历过无数合战锤炼出的、铁一般的纪律和配合，逐渐开始扭转局面。赤备骑兵在井伊直政的带领下，不断进行穿插分割，将稻妻军的阵型搅得七零八落。足轻们悍不畏死地向前挤压，用生命消耗着荒泷一斗的体力，用密集的长枪限制神里绫华的腾挪空间。

　　荒泷一斗的狂笑渐渐带上了喘息，他身上添了许多伤口，虽然不深，但血流不止，动作也慢了一丝。就在他再次挥杵砸飞两名足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三支来自不同角度的朱枪，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刺到！是井伊直政亲率的赤备精锐！

　　“噗嗤！”一枪贯穿了他的肩胛，另一枪擦着他的肋部带走大块皮肉，最致命的一枪，来自井伊直政本人，直接从他背后刺入，染血的枪尖从前胸透出！

　　荒泷一斗巨大的身躯猛地一僵，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的枪尖，张口想说什么，却只喷出一口滚烫的鲜血。他那狂放不羁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他和他那巨大的石溃杵一同，倒在了被他鲜血染红的土地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神里绫华也陷入了绝境。她的霜灭虽强，但范围攻击极耗心力，连续的施展让她呼吸急促，额角见汗。周围德川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长枪从四面八方刺来。她挥刀格开左侧的攻击，震碎右侧袭来的冰锥（被反射回来的流矢附魔），却未能完全躲开身后一名武士的突袭。太刀“雾切”回斩，将那武士的手臂齐肩斩断，但另一柄长枪却趁机刺入了她的腰腹。

　　“呃啊……”神里绫华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动作瞬间僵住。更多的长□□了过来，贯穿了她优雅的身躯。她像一只折翼的白鹭，缓缓倒下，冰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最终失去了所有神采。

　　五郎目眦欲裂，看着战友接连倒下，他发出悲愤的咆哮，将箭囊中最后的箭矢倾泻出去，射倒了冲近的几名敌人。但下一刻，数柄长枪从侧面刺来，将他钉在了地上。他挣扎着，还想说什么，鲜血却堵住了喉咙，只有那双犬耳，最后无力地耷拉下来，身下的土地被温热的液体浸透。

　　稻妻军的三员大将相继阵亡，本已勉力支撑的阵线彻底崩溃。残存的士兵们失去了指挥，在德川军有条不紊的剿杀下，如同雪崩般瓦解。

　　就在大局似乎已定的时刻，战场中央，那片雷光最为浓郁的区域，异变陡生。

　　一直静立观战的雷电将军，终于动了。她缓缓抬起手，天空中雷云骤然压低，狂暴的紫色电蛇在其中疯狂窜动。“无礼之徒……直面雷霆的威光吧！”她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仿佛天宪律令。

　　一道粗如儿臂的恐怖雷枪在她手中凝聚，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就要向着德川军最密集的方向投掷而去！

　　然而，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你的对手是我！”如同雷霆断喝，本多忠胜动了！他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随即四蹄腾空，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冲雷电将军！他手中的蜻蛉切长枪，在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枪尖震颤，发出龙吟般的清响，枪身之上，那繁复的纹路竟隐隐流动起青白色的光华，那是他将自身武道意志催发到极致的体现！

　　雷电将军眸光微转，手中雷枪改变方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射本多忠胜！

　　面对这神罚般的一击，本多忠胜不闪不避，鹿角胁立兜下，双目精光爆射，吐气开声，全身力量灌注于双臂，蜻蛉切自下而上，一记毫无花巧的挑劈！

　　“破！”

　　枪尖与雷枪悍然对撞！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极致能量被强行撕裂的刺耳锐响！那道狂暴的雷枪，竟被蜻蛉切的枪尖从中硬生生剖开！青白色的枪芒与紫色的雷光激烈绞杀、湮灭，逸散的能量化作无数细碎的电弧，向四周迸射，将靠近的几名倒霉足轻电得焦黑倒地。

　　本多忠胜胯下战马悲鸣一声，四蹄深陷地面半尺，但他本人，纹丝不动！唯有蜻蛉切的枪尖，萦绕着一缕即将消散的紫电，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雷电将军那万年不变的淡漠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虽小，却真实存在。她似乎未能理解，凡人之躯，如何能正面击破她的“无想的一刀”的雏形。

　　就在她这瞬息迟滞之际，本多忠胜的攻势已如狂风暴雨般展开！他策马前冲，蜻蛉切化作漫天枪影，每一枪都直奔雷电将军周身要害，速度快得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只有那凄厉的破空声连成一片。他的枪术，并非华丽的技法，而是千锤百炼、化繁为简的杀人术，精准、狠辣、高效！

　　雷电将军挥动梦想一心格挡，太刀与长枪碰撞，爆发出连绵不绝的金铁交鸣之声，火星与电光四溅。她刀法神妙，蕴含雷罚之理，每一击都带着震荡神魂的雷霆之力。然而，本多忠胜的枪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破除万法的武道意志，那凝聚于枪尖一点的力量，竟屡次穿透雷光的防御，逼得她不得不回刀自守。

　　两人的对决圈内，无人能够靠近。地面被逸散的气劲和雷光犁出一道道深沟，焦黑的痕迹四处可见。德川军的士兵们只能远远围住，看着这凡人与神明般的对决，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

　　数十回合转瞬即逝。本多忠胜越战越勇，气势如虹，而雷电将军的动作，却似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她这具身体，或者说她此刻展现的力量，似乎并非完全状态？又或者，眼前这个凡人武者那坚不可摧的意志与技艺，触及了某种规则的边界？

　　终于，在一个雷霆与枪芒再次激烈碰撞的瞬间，本多忠胜抓住了那亿万分之一的破绽！蜻蛉切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穿透了雷光的屏障，枪尖直刺，并非指向心脏或咽喉，而是点向了她握刀的右手手腕！

　　“嗤啦！”

　　枪尖划过，一道细微的血痕出现，几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紫色血液洒落空中，瞬间汽化。梦想一心几乎脱手！

　　雷电将军身形剧震，周身的雷光一阵紊乱摇曳。她深深地看了本多忠胜一眼，那眼神中不再仅仅是淡漠，更混合着一丝惊愕，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没有再试图攻击，身影在一阵爆散的浓郁雷光中骤然模糊，下一刻，已出现在数十丈之外，再一闪，便化作一道紫色的电芒，向着远方巍峨的天守阁疾射而去，瞬息间消失在楼阁深处。

　　战场上，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随即，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从德川军的阵营中爆发出来，直冲云霄！士兵们举起手中的武器，疯狂地呼喊着，庆祝这难以置信的胜利。他们击败了稻妻的军队，甚至他们的猛将，逼退了那位如同雷神化身的将军！

　　本多忠胜驻马而立，蜻蛉切重重顿在地上，他微微喘息着，鹿角兜下的目光依旧锐利，追随着雷电将军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德川家康在鸟居元忠的护卫下，缓缓来到阵前。他望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望着远处寂静下来的稻妻残军，最后目光落在天守阁上。那里，雷云并未散去，依旧低沉地压抑着，仿佛在积蓄着下一次更狂暴的雷霆。

　　风吹过，卷起硝烟与血腥味，也吹动了他花白的鬓发。他的脸上，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

　　这一战，赢了。但所有人都明白，与“神”的战争，或许，才刚刚开始。尘世的新秩序，需要用更多的鲜血与牺牲，才能最终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