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与重逢》箫悠邶

16、番外四

　　暮色漫进画室时，陆时衍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画布上，陈律正垂眸坐在窗边看书，侧脸的轮廓被夕阳描得柔和，冷调的蓝灰色颜料里，他下意识调了点浅粉，细细晕染在她耳尖的位置——那是上次她被他打趣“看书总走神”时，红透的颜色。

　　“在画什么？”陈律放下书走过来，俯身时，耳旁的碎发被穿堂风拂到脸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陆时衍的呼吸微滞，手里的画笔还沾着颜料，他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指尖轻得像蝴蝶点水，将那缕碎发别到她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耳廓的软肉，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窜进心里，他猛地收回手，假装去调整画架的角度，声音低了几分：“没什么，随便画画。”

　　陈律没察觉他的慌乱，视线落在画布上，忽然笑了：“你连我手边这本书都画进去了？”她伸手想去指画布上的书页，指尖刚碰到画布边缘，就被陆时衍轻轻按住手背——他怕她沾到未干的颜料。

　　“还没干透。”他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温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两人同时一顿，又飞快地收回手。陈律垂眸时，恰好瞥见画布角落那半朵不起眼的白月季，花瓣的浅粉和她耳尖的颜色一模一样，而书页上隐约可见的字迹，正是她上周随口跟他提过的那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画室里只剩画笔擦过画布的沙沙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地板上，挨得很近，像藏在画里那些没说出口的心事，隐晦又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