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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第 187 章 ...

  •   盛暄站在门外,侧耳倾听。屋内的水声和细微的响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变得一片寂静。他等了片刻,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便抬手,用指节轻轻叩了叩门扉。

      “苏泽兰?”他低声唤道,声音温和。“洗好了吗?”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盛暄眉头微蹙,心头的担忧加重了几分。他略一犹豫,还是伸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门无声地滑开。屋内灯火昏黄,氤氲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去,带着湿润的暖意。沐浴用的大木桶静置在屏风后,水面平静,旁边散落着用过的布巾。

      盛暄的目光迅速扫过屋内,最后落在了床榻之上。

      只见苏泽兰又蜷缩在床铺深处,身上严严实实地裹着锦被,只露出一小片墨黑的发顶和光洁的额头。他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但盛暄敏锐地察觉到,那裹在被子里的身躯其实绷得很紧。

      盛暄放轻脚步,缓缓走到床边。他在榻沿坐下,目光柔和地落在那一小片露出的肌肤上。

      “…睡着了?”他低声问,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歉然。

      被子底下的人依旧毫无动静,但盛暄看到那露出的耳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更深地缩回了被子里。

      盛暄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他知道,他这是还在害羞,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

      他伸出手,极轻地搭在被子隆起的、应该是肩膀的位置上。感觉到底下的身体猛地一僵。

      “对不起,”盛暄的声音更低柔了几分,带着真挚的歉意,“今日…是我太过分了。”

      他的手掌隔着被子,轻轻地、安抚性地拍了拍。“别闷着自己了,好不好?”

      被子里的人还是没有说话,但那种紧绷的感觉似乎缓和了一点点。

      盛暄耐心地等待着,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掌依旧轻轻地、有节奏地抚着那团被子。

      过了好一会儿,被子才极其缓慢地、窸窸窣窣地动了一下。一双眼睛从被沿悄悄露了出来,睫毛湿漉漉的,眼神躲闪着,飞快地瞥了盛暄一眼,又立刻垂了下去。

      盛暄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一软,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苏泽兰猛地又把头缩了回去,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我要休息了。”

      盛暄闻言,非但没有起身离开,眼底反而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二话不说,动作利落地蹬掉靴子,掀开被子一角,整个人就钻了进去!

      “那我陪你。”他笑嘻嘻地说着,长臂一伸,不由分说地将背对着他的苏泽兰揽进自己怀里,温热的胸膛紧贴着他微凉的后背。

      苏泽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无赖行径惊得身体一僵,气得想骂人,却又实在提不起力气。他挣扎了两下,发现徒劳无功,身后那人抱得死紧,还故意把下巴搁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喟叹。

      折腾了一下午,苏泽兰确实是身心俱疲,此刻被熟悉的温热气息包裹着,那点气恼和羞窘竟也敌不过汹涌而来的困意。他索性破罐破摔,闭上眼睛,懒得再理会身后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绵长。

      盛暄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反而传来均匀清浅的呼吸声,知道他是真的累极了,已然沉沉睡去。他收紧了手臂,将人更密实地拥入怀中,低头在那柔软的发顶落下极轻的一吻,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睡吧。”他极低声地呢喃,也闭上了眼睛,心满意足地陪着他一同沉入梦乡。

      夜色渐深,月华初上。

      苏衍处理完手头的事务,才想起似乎一晚上都没见着自家小徒弟的身影,连晚膳时分也未出现。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和担忧,想着莫不是在外头耽搁了,或是身子又不爽利了?便起身朝着苏泽兰所住的小院走去。

      小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盏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晕。苏泽兰的卧房门窗紧闭,里面似乎没有半点动静。苏衍微微蹙眉,心中担忧更甚,便放轻脚步,上前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门无声滑开。屋内只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光线朦胧。苏衍的目光径直投向床榻,下一刻,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只见床榻之上,他那乖巧安静的小徒弟苏泽兰正沉沉睡着,脸颊还带着一丝熟睡的微红。而他的身后,那个今日才见过的盛暄竟堂而皇之地躺在那里!盛暄的手臂霸道地环在苏泽兰的腰间,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下巴还亲昵地抵着苏泽兰的发顶,两人呼吸交融,睡得正沉!

      苏衍只觉得一股火气“噌”地一下就冲上了头顶!这算什么?!这混账小子!竟敢…竟敢就这么爬上了他徒弟的床?!还搂得这么紧?!一股自家精心呵护的白菜被不知哪儿来的野猪给拱了的愤怒和心疼瞬间淹没了他!

      他脸色铁青,几步上前,抬手就要去揪那个睡得毫无防备的盛暄的后衣领,想把这混账东西直接从床上拽下来丢出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到盛暄的衣衫时,一只温热的大手从旁伸来,轻轻却不容置疑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苏衍动作一滞,猛地回头,对上了顾凛昭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此刻正站在他身后的沉静目光。苏衍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压低声音怒道:“干嘛?!”

      顾凛昭没有松开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微微倾身,将唇凑到苏衍耳边,用极低的气音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和…看热闹的笑意:“算了算了…”

      苏衍闻言更气,正要反驳,顾凛昭的手指却在他腕间轻轻捏了捏,继续低语:“…你看泽兰睡得多沉。别吵醒他了,嗯~?”

      最后那个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点惯有的、让苏衍耳根发软的调调,却又精准地戳中了他的软肋。苏衍下意识地看向床榻上的苏泽兰,确实睡得香甜,眉头舒展,呼吸均匀,似乎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若是此刻闹将起来…

      苏衍满腔的怒火一下子泄了大半,只剩下不甘和憋屈。他狠狠瞪了顾凛昭一眼,又扭头瞪向床上那个依旧浑然不觉、睡得正香的“野猪”,最终只能悻悻然地、极其不甘愿地收回了手。

      顾凛昭见状,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顺势揽住苏衍的肩膀,半推半哄地将人带出了卧房,并轻轻掩上了房门。

      门外,苏衍还是气得不行,压低声音对着顾凛昭抱怨:“臭小子!他又…”

      顾凛昭只是笑着摇头,揽着他往主院走:“小朋友的事,你少操心…走了,回去歇着。”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窗外鸟鸣啁啾。

      盛暄的生物钟极准,即便昨日放纵,到了时辰也自然醒来。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苏泽兰,呼吸清浅,睡得正沉。

      盛暄心头一软,忍不住低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苏泽兰柔软的发顶,又觉不够,鼻尖又去蹭他光滑的额头和脸颊,手臂收得更紧,将人密密实实地圈在怀里揉来揉去。

      苏泽兰在睡梦中被这持续的骚扰弄得不得安宁,无意识地蹙起眉,发出几声不满的嘤咛,迷迷糊糊地抬手推拒。

      盛暄见他这般模样,眼底笑意更深,变本加厉地凑过去,故意用刚冒了点胡茬的下巴去蹭他敏感的颈窝和耳后。

      “嗯…别闹…”苏泽兰终于被彻底闹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打扰的不满,声音软糯含糊,抬手无力地去推盛暄的脸。

      盛暄见他醒了,立刻得寸进尺地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气息灼热:“我得走了…营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刻意的委屈和撒娇,“…你不送送我?”

      苏泽兰被他吵醒,又听他这般聒噪,没好气地睁开惺忪睡眼,瞪了他一眼,抬手不轻不重地拍开他近在咫尺的脸颊。

      “快滚…”他翻了个身,把被子拉高蒙住头,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带着十足的嫌弃和困倦,“…我要睡觉…”

      盛暄被他这毫不留情的逐客令逗乐了,低低地笑出声。他也不再纠缠,利落地翻身下床,站在床边整理着自己略显褶皱的衣袍和铠甲。

      他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看着床上那重新裹成一团、一动不动准备继续会周公的身影,嘴里故意拖长了调子,嘟囔道:“唉…真是无情呀~用完就丢~”

      被子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是里面的人无声地踹了一下床板以示抗议。

      盛暄脸上的笑容更大,终于整理妥当。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团被子,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放轻脚步走出了房门,细心地将门掩好。

      屋内重归寂静,只剩下苏泽兰一人裹在温暖的被褥中,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意识再次被浓重的睡意席卷,沉沉睡去之前,脑海里只模糊地闪过一个念头:…这烦人的家伙…总算走了…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竹风轩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泽兰坐在窗边,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医卷上,但昨日发生的种种,尤其是那人离去时带着笑意的嘟囔和最后那个眼神,总是不经意地闯入脑海,让他心神微乱。他强迫自己凝神,指尖划过书页上的墨字。

      就在他渐入佳境之时,窗外忽传来极轻的叩击声。

      他微微一怔,起身开窗。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声息地滑入室内,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苏公子。”

      苏泽兰认出这是太子萧祈昀身边最为隐秘的暗卫之一,心头一紧:“何事?”

      暗卫呈上一枚小巧的玄铁令牌,上有东宫暗记,低声道:“殿下命属下传话:明日申时,醉仙楼‘松风阁’,有新得‘雪顶玉芝’入膳的‘玉髓羹’,于公子身体有益,殿下已订下雅间,请公子务必前来一品,亦有事相商。”暗卫顿了顿,补充道,“殿下特意嘱咐,此事…不宜声张。”

      苏泽兰接过那冰凉沉重的令牌,指尖微微一颤。雪顶玉芝…这传说中的温补圣药,对他这般体质虚寒之人确是极大的诱惑。更别提是萧祈昀亲自相邀…他沉默片刻,低声道:“…知道了。回禀殿下,我准时赴约。”

      暗卫颔首,又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外。

      苏泽兰握着那枚令牌,在窗前站了许久。

      翌日清晨,他还是拿着令牌去寻了师傅苏衍先生。

      苏衍先生拈着那枚玄铁令牌,冷哼一声,面色不豫:“哼,雪顶玉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东宫什么珍馐没有,非得大费周章偷偷摸摸请你去酒楼尝鲜?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泽兰垂下眼帘,低声道:“…我明白。只是…”

      苏衍先生瞪了他一眼,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将令牌丢还给他,没好气地挥挥手:“去吧去吧!就知道你拗不过那小子!给我警醒着点!他那东宫就是个是非窝,别傻乎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尝尝药羹就回来,不许耽搁!”

      “好,谨记师傅教诲。”苏泽兰恭敬应下,将令牌小心收好。

      次日申时,苏泽兰依约来到繁华的醉仙楼。报上“松风阁”名号,跑堂伙计立刻恭敬地将他引至二楼一处清雅僻静的雅间。

      推开雕花木门,太子萧祈昀已端坐其中。他今日未着储君冠服,只一身雨过天青色的暗纹锦袍,玉冠束发,更显面容俊雅,气度雍容。见苏泽兰进来,他眼底瞬间漾开温柔的笑意,立刻起身相迎。

      “来了?”他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很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苏泽兰的手腕,将他引向身边的位置。指尖温热,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

      苏泽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耳根微热,下意识地抬眼看他,却撞进一双含笑的深邃眼眸里。他微微抿唇,没有挣开,任由萧祈昀牵着自己入座,低声道:“殿下久等了。”

      萧祈昀并未立刻松开手,反而就着靠近的姿势,指尖在他细腻的手腕内侧极轻地摩挲了一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语气温和带笑:“我也刚到。看你气色比之前好些了,看来休息得不错?”他目光细细描摹着苏泽兰的眉眼,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苏泽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垂下眼帘,避开那过于专注的视线,轻声道:“劳殿下挂心,还好。”

      雅间内沉香袅袅,紫檀木圆桌上已摆好几样精致小菜,正中央那盅冒着氤氲热气的“玉髓羹”尤为引人注目,药香混合着食材的鲜美,缓缓弥漫。

      萧祈昀亲自执起玉勺,为苏泽兰盛了小半碗乳白莹润的羹汤,声音放得更柔:“特意为你点的,尝尝这‘雪顶玉芝’入膳,可还名副其实?我听闻这味药材极是温补,最是养人。”他将碗轻轻推到苏泽兰面前,目光依旧温柔地落在苏泽兰脸上,似乎在期待他的反应。

      苏泽兰微微倾身,道了声谢。他垂眸仔细看了看汤色,又轻嗅其味,眼神专注:“色泽清透,药香醇厚而不浊,确是上好的雪顶玉芝。殿下费心了。”他感受到萧祈昀始终未移开的视线,心跳莫名快了几分,拿起调羹,舀了一小口送入口中,细细品味。

      萧祈昀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和专注品尝的模样,唇角笑意更深,正想再说些什么…

      雅间的门却在此时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未等里面回应,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盛暄身形挺拔地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爽朗又略带戏谑的笑容。

      他目光先精准地落在苏泽兰身上,亮了一瞬,才转向主位的萧祈昀,抱拳道:“殿下好雅兴!臣今日休沐,在楼下大堂便闻见这雅间里药香扑鼻,听说还是难得的玉髓羹?这可不能独享啊,殿下不介意添双筷子吧?”

      他语气熟稔,带着几分武将特有的直率,仿佛真是巧合偶遇。

      萧祈昀心中满意,面上却故作无奈地摇头一笑,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纵容:“你这狗鼻子倒灵…既然来了,就坐下吧。添副碗筷。”侍立一旁的侍从立刻应声照办。

      盛暄毫不客气地迈步进来,自然地在苏泽兰身边的空位坐下,大大咧咧地拿起公勺就先给苏泽兰已经喝了一口的碗里又添了满满一勺汤和料:“这个闻着真不错,你多喝点,好好补补。”。

      苏泽兰被他这亲近弄得耳根微热,下意识地看了萧祈昀一眼,却见萧祈昀只是含笑看着,并未阻止。

      气氛顿时因盛暄的加入而变得活跃起来。

      萧祈昀正要举箸示意大家用菜,雅间门再次被礼貌地敲响。

      一位身着华贵紫袍、头戴玉冠的年轻男子——瑞郡王,端着酒杯,面带笑容地领着三两位友人走了进来。“方才在楼下听闻殿下在此,特来敬殿下一杯。殿下今日好兴致啊!”他目光迅速扫过席间,在看到盛暄和苏泽兰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这位是…?瞧着面生,不知是哪家的俊杰?”

      萧祈昀从容起身,举杯回礼:“瑞王叔客气了。”他温和地看向苏泽兰,“这位是苏泽兰,精通医道,于药材鉴别上颇有心得,今日特请他来品鉴。”

      瑞郡王笑容更深,对着盛暄和苏泽兰也举了举杯:“原来是盛暄将军,久仰大名。苏泽兰更是年少有为啊。”

      他话锋微转,看似随意地问道,“苏泽兰先生如此年轻便精通药石,不知师承何方圣手?竟能得殿下如此青眼,亲自设宴请教。”

      苏泽兰放下汤匙,正要回答,盛暄却抢先一步,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朗声笑道:“郡王殿下,这酒菜都快凉了,先让末将敬您一杯!军中粗人,不懂那些文绉绉的,就佩服您这样潇洒风雅的人物!”说着便起身,看似豪爽地拦在了瑞郡王和苏泽兰之间。

      瑞郡王被他一打岔,只得笑着应了这杯酒。萧祈昀也顺势接话,询问起瑞郡王近来的书画收藏,巧妙地将话题引开。

      苏泽兰得以松了口气,重新低头默默喝汤,却能感觉到瑞郡王那看似热情实则审视的目光,仍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席间看似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却暗流涌动。又寒暄了几句,瑞郡王才带着人告辞离去。

      雅间门一关,盛暄脸上的嬉笑之色瞬间收敛,他并未立刻坐下,而是身形一动,无声地移至窗边,侧耳倾听片刻,又极快地检查了屏风后和雅间的其他角落,动作迅捷而专业,与方才豪爽不羁的武将形象判若两人。

      确认再无隔墙之耳后,他才回到席间,对萧祈昀微微颔首,低声道:“安全。”

      萧祈昀脸上的笑意也淡去,转为一种沉静的肃然。他并未立刻开口,而是先提起玉壶,为苏泽兰重新斟了半碗温热的羹汤。

      苏泽兰接过碗,指尖感受到碗壁传来的温热,他抬眸看向萧祈昀,又看了看神色警惕的盛暄,心中那模糊的预感逐渐清晰——这绝非一次简单的品鉴宴。

      萧祈昀见苏泽兰神色稍定,这才沉吟片刻,目光扫过盛暄,最后落在苏泽兰身上,声音压得更低,清晰却不容置疑:“瑞郡王此人,看似风雅,实则与二皇弟过从甚密。他今日出现,绝非偶然。”

      盛暄抱着臂膀站在苏泽兰身侧,冷哼一声接口道:“怕是冲着苏泽兰来的。二殿下那边,看来是闻到味儿了。”他这话说得直白,目光锐利地看向苏泽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萧祈昀微微颔首,肯定了盛暄的判断,他看向苏泽兰的眼神带着安抚,却也无比认真:“泽兰,今日之事,你无需过分忧惧,但有此一遭,你需心中有数。二皇弟既已留意到你,日后言行,更需谨慎。”

      他顿了顿,指尖轻点桌面:“醉仙楼人多眼杂,终非久谈之地。我与盛暄尚有军务需议,泽兰,你今日且先回府”

      这番话,既是告知,也是保护性的安排。苏泽兰握着温热的碗,能清晰地感觉到平静表象下的暗流汹涌。沉默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盛暄在一旁补充道:“一会儿回去的路上,我会安排人暗中护送。”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带着惯有的强势保护意味。

      萧祈昀见状,神色稍缓,重新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举箸示意:“事已说完。这羹汤尚温,莫要浪费了。用完膳,我便让人送先生回去。”

      雅间内方才那种紧绷的气氛稍稍缓解,但三人都心知肚明,一场风波,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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