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晚春生

44、传奇

　　“傻瓜。” 秦凌喟叹一声，结束了这个带着泪水的吻。

　　他弯下腰，一手穿过尹一的膝弯，轻而易举地将赤着脚，哭得浑身发软的少年打横抱起。少年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带着凉意。

　　秦凌将他更紧地拥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不穿鞋，会着凉的。”

　　身体腾空的瞬间，尹一压抑的哭声终于彻底爆发出来，他埋在秦凌颈窝里，眼泪汹涌，滚烫地滴落在男人的皮肤上。

　　委屈、后怕、还有被抱住的安心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控诉：

　　“混蛋……秦凌你就是个混蛋！我说分手……你就真的走吗？！”

　　“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明明是你做错了事……呜……”

　　秦凌稳稳地抱着他，大步走回那间充满暖光的卧室，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柔软的床沿。

　　他半跪下来，视线与尹一平齐，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认真，抬手擦去他下巴上的泪珠：

　　“宝宝，我什么时候答应分手了？” 他故意放慢语速，带着点引导的意味。

　　尹一抽噎着，眼睛红肿，像只委屈的兔子，手指还紧紧攥着秦凌胸前的衣料，生怕他跑了：“你……你说算了吧！”

　　那三个字带来的冰冷恐惧感还残留在他身体里。

　　秦凌叹了口气，大手覆上尹一的后脑勺，将他轻轻按向自己肩头，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拍抚着他单薄颤抖的脊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那个算了吧，是说官宣的事，算了吧。”

　　“我知道你说分手是气话，是在害怕。你爱不爱我，我怎么会感觉不到？”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痛楚，“虽然……听到那两个字，这里真的很痛。”

　　他抓起尹一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那里心跳沉稳而有力。

　　“但如果官宣的代价，是失去你，” 秦凌捧起尹一的脸，望进他湿润的眼眸深处，语气斩钉截铁，“那是我万万不能承受的。任何东西，都比不上一个你。”

　　“宝宝，我们不分手，永远都不分手，好不好？”最后几个字，是恳求，也是承诺。

　　尹一抬起朦胧的泪眼，对上秦凌深邃如海，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的目光，那目光像有魔力，驱散了他心底最后一丝寒意和不确定。

　　他小声地、带着浓重鼻音确认：“……真的？”

　　“真的。” 秦凌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尹一哭红了的眼尾，眼神温柔得能溺毙人，“宝宝还记得之前你看的那个相册吗？”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引人入胜的磁性，缓缓揭开一个尘封的回忆，“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吗？”

　　尹一吸了吸鼻子，把脸更深地埋进秦凌带着淡淡雪松香气的怀抱，手臂环得更紧，闷闷地说：

　　“你之前说过，是在我的生日宴会上，但其实那一天我心情并不是很好，我完全没注意到你。”

　　秦凌低低地笑了，胸腔震动，带着宠溺。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尹一靠得更舒服些，大手依旧温柔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抚着他的背，他的声音放缓，如同在讲述一个珍藏已久的童话：

　　“10月21日，你的18岁生日，也是我24岁的开始。”

　　“我的前半生一直很顺利，事业也已经达到了一个小顶峰，对周围的事物都没有什么追求感，给自己过生日这种事情，更是在成年独居之后就不常有了，正好翻到尹家送来的生日宴邀请函，冥冥之中突然对这个和我在同一天生日的人起了一点兴趣。”

　　“去了就后悔了。”他语气里带着点当时的无聊和疏离，“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和别的宴会没什么两样。我听到旁边有人议论，说今晚的主角其实是个私生子。”

　　“直到你出现，一位矜贵的小王子。用大鱼里面的台词形容我当时的感受，就是，They say when you meet the love of your life， time stops.”

　　他的声音染上回忆的朦胧色彩，变得格外轻柔：

　　“我留了很久，天色渐晚后，我走进了一个小花园。花园中间有个喷泉池子，池子中央立着一座女神石像，水珠溅落，叮咚作响。”

　　“然后，我就看到了你。”秦凌的声音顿住，仿佛再次被那个画面击中。

　　“和宴会上清冷的你不同，你坐在池边，用手逗弄着水下游弋的小鱼。小鱼啄你的手心，你就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又清又脆，像银铃在风里摇。皓月轻轻抚摸着你的脸颊，雪白无瑕，见之忘俗。”

　　秦凌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尹一的发顶，带着无限眷恋：“我看呆了，就那么傻站在树影里，直到你离开。”

　　“一一，”他望进尹一渐渐平静下来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紧张和虔诚，“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暖黄色的床头灯笼罩着依偎的两人，空气里弥漫着粘稠而温暖的宁静。

　　尹一被秦凌眼底浓烈的情意烫了一下，心里又甜又涩，嘴上却故意嘟囔着，带着点娇嗔的鼻音：“不信……你那就是见色起意。”

　　可环在秦凌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

　　秦凌被他孩子气的反驳逗笑了，胸腔发出愉悦的震动，只剩下满室的温情脉脉， “可能是吧。”

　　他大方承认，眼底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不过后来整整三年，那一晚的画面就像刻在我脑子里一样，忘不掉。”

　　“我每天做梦都能梦到你，想方设法打听你的消息，被你在音乐上的天赋所吸引，想找机会认识你……你成了我心心念念，穷尽一生也想靠近的光。”

　　“接《天下》这部剧，”秦凌的声音低沉而郑重，“我是为你而来的。”

　　他的手指温柔地梳理着尹一蹭乱的头发： “一开始见到你，感觉和我想象中那个月光下的少年不太一样，清清冷冷的，话不多。可是越接触……”

　　秦凌的眼神变得无比柔软。

　　“越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一万倍。你爱晒太阳，爱吹晚风，爱着万物。吃到好吃的甜点眼睛会亮起来，会偷偷画剧本里的小人儿，发脾气的时候像炸毛的小猫……这些，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看到你哭，我这里，”他抓起尹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会跟着一起揪紧。看到你笑，我的世界好像都亮了。尹一，我永远不会对你说分手。”

　　他凝视着尹一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如同最庄严的誓言：“因为我早就，也永远会，深深地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