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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收起你那虚伪的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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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间断地疼痛和抽搐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停下来。
接近快六七个小时持续不断的刺痛、瘙痒,全身麻痹,信息素不受控制地被强制榨取,西林晕倒过去又被疼醒,一直反反复复接近五六次。
他想大声呼救,但是能发出的声音几乎是微乎其微。
他也想要报警或是打电话求助,但近在咫尺的手机却怎么也拿不到,握不住。
这种折磨他曾在小时候经历过无数次。
被关进小黑屋里,里面只有一张床,修女们用布条将他的手脚绑起来,捆在铁床上。他呼喊、哭泣、怒吼,但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
直到有爱心人士资助,特效药的使用才让他的痛苦减轻不少。
他以为自己将要忘记。
然而,洪水般的回忆还是汹涌不断地伴随着疼痛席卷着他的记忆。
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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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天空已经安静了下来。
阵阵冷风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吹进屋里,窗帘没有规律地随着风乱动。
西林出了一身汗,浑身一阵冰凉一阵灼热。额头的血迹已经干涸,但还是能闻到铁锈般的味道。脸上很粘腻,又是血又是汗,还有斑驳的泪渍。
他勉强支起身体,坐在地面上。
胸口一起一伏地喘着气。
手机就在他脚边不远处,他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抬起沉重的肩膀,终于够到了。
他颤抖着双手,解锁了三次才在被强制锁机之前输对了密码。
全黑的世界里,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刺眼的白光。
【对不起西林,临时出了点事情。】周言慎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给他发的消息。
西林翻了翻,还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周言慎打过来的,时间都集中在十点左右。
他的眼眸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静谧的空间里发出“啪嗒”一声,颈环被他一把从脖子上拽了下来。
那个金属环被他在手里掂了掂,西林面无表情地在环的四周摸索着。
颈环的外围很光滑,是完整的金属材质,凸起的部份是一个暗扣用来打开颈环,为了防止特殊期的omega控制不住自己随意打开,暗扣被设计成转动形式,连续三次转动到相应位置才能打开,有点像以前的拨号电话。
贴近脖子的部份表面用橡胶包裹了一层用来防止割伤皮肤。
和周言慎在一起之后,他似乎一直戴的就是这个颈环。
那些放纵的时光里,周言慎细腻的手法让他不受控制地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
“嗯?”西林一愣。
拔开橡胶材质的表面,摸索到了一块细小的凸起的圆形按钮。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寻着刚才的位置照过去。
果然,直径不到两毫米的金属球突兀的被固定在颈环内壁的表面,西林轻轻按了一下,纹丝不动。
他低下头靠近去看,指尖轻轻扭动,圆球顺着力道逐渐松动。
西林心尖一紧,又扭动了两下,很快,圆球松动滑落到地上。
握着环摇动了两下,只听到内部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一管玻璃材质的试剂从里面掉落出来,落在他的手里。
西林的手轻颤了两下,将试剂放到自己的眼前。
里面看上去空空的,他将手电筒的光又调大了一点,才发现有几道红血丝浅浅地浮动在试剂的内壁,周围是别的什么起来在支撑着他。
心脏就在此刻猛烈的跳动着。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试剂中装着的,就是他的信息素。
西林感到胃中一片翻腾,不多一会儿,那种感觉一下子上升到了喉咙。
“哇……”胃中的浑浊的固体和液体一下次喷涌而出。
西林俯下身,狂吐不止,翻江倒海,仿佛将所有的东西都倾倒出来。一直连续了七八次才停了下来。
他狼狈地双手支撑在地上缓了缓,有些绝望地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将试剂放在一边,勉强支撑起身体站了起来,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开了客厅的灯。
一瞬间,强烈的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乱七八糟的,沙发下的地毯满是呕吐物,散发者一股酸臭味。
西林进了卫生间,很快抱来一小盆水,跪在刚才的位置,用抹布用力地擦拭着肮脏的痕迹。
他又累又困,还特别地痛。
千百种恐惧的想法在他脑海子反反复复的上演,就像短剧一般,周言慎的样子、周言慎说话时的语气、周言慎的动作侵占着他为数不多现下能够思考的神经。
他想逃避,试图让自己思维不要再去发散。
但还是无法避免地去想了。
那种最坏最坏的结果。
粉色的地毯是他新买的,上午的时候刚刚铺上去。美国几个小时,可爱的棉花糖就变成了一滩黄色的污渍。
申旭的警告,医生的提醒,乱七八糟的话语几乎要在脑子里像烟花一样炸开。
周言慎是在收集自己的信息素吗?
他还是在心中问起了这个问题。
西林停下手中的动作,扑倒在沙发的一角,抓住了那个透明的玻璃试剂。
常年与化学与生物打交道的经验让他意识到这个东西并不简单。
实验?测试?研究?
各种词汇在他脑中闪过。
西林闭上了眼睛,握紧手中的试剂,猛地将其掷向地面。
清脆的脆裂声在房间里回响。
紧接着,他闻到了自己最不想闻到的味道。
柠檬味的信息素缓缓地释放出来,弥散在周围。明明是很清新的味道,西林只觉得苦涩极了,比刚才突然发情的痛还要痛。
凌晨两点十五,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欧文心摘了口罩,脸上满是疲惫,眼睛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医院不能抽烟。”她有些不满地看着那个靠着墙吞云吐雾的alpha。明明和周行谨长着一模一样的脸,气质却完全不同,他残酷、无情,从来没对她有过好脸色。
周言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烟味在空气中打了一个旋。手指折过烟,火星在他的指尖很快熄灭。
今天,他看着阿崽浑身插满电线被抬进抢救室,整整十个小时,期间欧文心让他签了两次病危,医务人员来来回回进出,每一次被告知的情况都很糟糕。
直到被推进重症监护室,他才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弟弟回来了。
失去了x物质,这样的情况会重复无数次。
并且终会有一次他会被通知抢救无效。
“不回去吗?那个男孩子不是在等你吗?”欧文心挑眉揶揄。
昨天下午周行谨情况恶化,抢救工作一直从下午持续到晚上九点半,直到十点多周行谨的生命体征才稍稍正常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欧文心看到周言慎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那头的人似乎一直都没接。
周言慎的脸色一直没有好过,除了询问弟弟的病情,几乎不怎么说话,就一直坐在门口,有的时候会靠着墙稍微眯一会眼睛。
她看对方不爽,好几次想赶他走,但对方压根不搭理自己。
这一次果然也一样。
“怎么?不敢回去?想到一回去就要取对方信息素你心疼了?”
“周言慎,你不会真的爱上那个愚蠢的小孩了吧?”
此话一出,周言慎终于朝她那边看去,欧文心能感受到对方的愤怒。她莞尔一笑,继续道:“别忘了,你可不是什么好人,收起你那虚伪的爱吧!阿崽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周言慎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你说的没错。”
欧文心松了松握紧的拳头,掌心已经被她抓的一片通红。
“对,我说的没错。”她故作轻松地重复了一句。
最近的周言慎提供的信息素越来越少,这让她不得不去怀疑对方是否真的有放弃自己弟弟的打算。
毕竟,拯救周行谨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公司、股票、不动产、一切的一切都要和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分享。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兄友弟恭。最爱周行谨的人,真正为了阿崽舍弃所有的人,从来都是自己才对。
但此刻听到周言慎肯定的答复,她还是稍稍安心了下来。
别人怎么样她都无所谓,只要周行谨能够恢复健康,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她都可以承受。
“我不爱他。”周言慎平静地说。
欧文心的眼皮跳了跳。
不重要。
“可我也不会继续害他。”
不知怎的,欧文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笑完了,她擦了擦沁出泪花的眼角:“所以呢?”
“所以我不会再提取他的信息素了。”周言慎说。
欧文心沉默了片刻,像是积蓄了很久的怨气:“周言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拿阿崽的生命跟我开玩笑!”
周言慎沉默不语。
欧文心扯出一丝愤怒的笑,猛地将听诊器向周言慎砸去。
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滚动声。
“混蛋!”欧文心吼道。
周言慎站起身,透过小小的观察窗看去,周行谨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插满面了细细长长的管子,身边的各种仪器闪烁着。
他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的弟弟。
那个好像从来没有烦恼,乐呵呵跟在自己后面“哥哥哥哥”叫着的阿崽。
西林和阿崽很像,单纯到天真,稍稍勾勾手指就像小狗一样黏了上来,不需要付出太多的时间和感情。
“欧文心,你不是很厉害吗?”
“换血手术和腺体移植手术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