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余温》洋芋丝夹馍

16、第16章 不期而遇的聚会

　　五月的杭州正值暮春，傍晚的微风带着香樟的清香掠过市中心的CBD建筑群。秦书坐在车里，指尖快速滑动着平板电脑上的合作协议，身旁的助理小陈正低声汇报着明天的行程安排。“张总那边的晋升宴定在‘云境’三楼的揽月包间，我们提前十分钟到，刚好能避开晚高峰的拥堵。”小陈话音刚落，黑色的商务车就稳稳停在了“云境”餐厅门口。

　　作为市中心数一数二的高端餐厅，“云境”的门头采用了全玻璃幕墙设计，倒映着傍晚的霞光，门口的迎宾台摆放着新鲜的白玫瑰，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躬身引导。秦书推开车门，身着一身藏青色西装套裙，裙摆长度刚好及膝，搭配一双黑色高跟鞋，既不失职场高管的沉稳，又透着几分女性的精致。她将平板电脑递给小陈，整理了一下胸前那枚母亲去年送她的、镶嵌着三颗圆润饱满南洋白珠且周圈点缀着细碎钻石和蓝宝石的珍珠别针。

　　走进揽月包间时，里面已经坐了大半的人。包间采用新中式装修风格，墙壁上挂着水墨山水画，中央的圆桌铺着米白色桌布，每个座位前都摆放着刻有名字的水晶杯和精致的餐具。张婷正站在包间中央和几位客人寒暄，她穿着一身酒红色连衣裙，看到秦书进来，立刻笑着迎上来：“秦总，可把你盼来了！刚还跟大家说，我这个晋升，少不了你的助力呢。”

　　秦书伸出手，与张婷轻轻交握，语气平和却不失真诚：“张总客气了，能和贵公司达成长期合作，是我们双方共赢的结果。恭喜张总晋升，未来可期。”两人寒暄的间隙，秦书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包间角落，脚步顿了顿——角落里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乔尤。她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用发蜡打理得整齐帅气，露出饱满的额头。身上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轻奢品牌针织衫，搭配黑色休闲裤，脚上是一双白色板鞋——比起以前总是张扬的潮牌穿搭，如今的风格收敛了不少，却依然能看出精心打扮的痕迹。乔尤正和身边一位男士闲聊，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门口的方向。当她看到秦书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放下酒杯就起身，动作快得让身边的男士都愣了一下。

　　秦书的心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陌生人。她收回目光，继续和张婷聊着合作的细节，小陈很有眼力见地站在她身侧，手里拿着记事本随时记录。没等她们聊几句，乔尤就端着一杯红酒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熟稔的笑容，语气里带着刻意的亲近：“秦书，好久不见。”

　　秦书侧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淡淡点头：“好久不见。”她的语气礼貌却疏离，没有多余的寒暄，也没有询问对方近况的意思。乔尤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举起手里的酒杯：“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都成销售总监了。上次在行业期刊上看到你的专访，还跟朋友说这肯定是你，果然是你。”她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打量，目光从秦书的西装套裙扫到高跟鞋，最后落在她胸前的珍珠别针上。

　　“运气好而已。”秦书简单回应了一句，便转向张婷，笑着说：“张总，我们去那边坐吧，刚好想跟你聊聊下一季度的采购计划。”说完，便和张婷一起走向主位方向，丝毫没有给乔尤继续搭话的机会。乔尤举着酒杯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看着秦书和张婷并肩离开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酒杯。身边的男士凑过来问：“乔尤，认识啊？那可是秦书，业内有名的销售总监，听说她去年带团队做了四千万的项目呢。”乔尤勉强笑了笑，没说话，转身走回了角落的座位。

　　秦书和张婷坐在主位两侧，旁边依次是几位医院的采购负责人和行业内的合作伙伴。服务员开始陆续上菜，第一道开胃菜是冰镇鲍鱼，搭配着柠檬片和芥末酱，精致地摆放在白瓷盘里。张婷举起酒杯，站起身说道：“今天能邀请到各位朋友和合作伙伴，我非常开心。首先要感谢秦总，去年我们医院的大型设备采购项目，多亏了秦总团队的全力配合，不仅帮我们节省了成本，还提供了完善的售后支持，这也是我能顺利晋升的重要原因之一。我敬秦总一杯！”

　　秦书站起身，端起面前的水晶杯，与张婷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声音清晰有力：“张总言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期待未来能和贵医院有更多深度合作，我也敬张总一杯，祝张总事业蒸蒸日上！”两人一饮而尽，周围的人纷纷鼓掌，气氛瞬间热烈起来。乔尤坐在角落，看着被众人簇拥的秦书，心里五味杂陈——以前秦书总是跟在她身后，为她打理好一切，而现在，秦书站在光芒万丈的地方，她却只能在角落里仰望。

　　席间，话题渐渐转到了医疗设备行业的发展趋势上。市一院的采购部李主任放下筷子，看向秦书：“秦总，现在国家大力推进智慧医疗，你们公司在智能监护仪这块有没有新的研发计划？我们医院下半年打算更新一批设备，正想找靠谱的供应商。”秦书放下刀叉，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型记事本，语气从容地回应：“李主任眼光独到，我们公司总部确实在去年投入了三千万研发资金，重点攻关智能监护仪的远程监测功能。目前样机已经完成临床试验，相比传统设备，它能实时将患者数据传输到云端，医生在手机上就能查看，还能自动预警异常数据。”

　　她顿了顿，翻开记事本，指着上面的草图：“而且我们还增加了患者舒适度设计，机身重量减轻了30%，操作面板也做了简化，护士上手更方便。如果李主任有兴趣，下周我可以带技术团队去贵医院做现场演示。”李主任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啊，那我们下周约个时间详细聊聊。”旁边的几位采购负责人也纷纷凑过来，向秦书咨询设备的具体参数和报价，秦书一一耐心解答，条理清晰，见解独到，时不时还能提出几个专业的建议，让在场的人都赞不绝口。

　　乔尤坐在角落里，端着酒杯听着秦书的发言，心里既羡慕又嫉妒。她现在在一家小型广告公司做设计，每天都要为了几千块的项目跟客户反复拉扯，上次因为方案敷衍还被领导批评了一顿。刚才她想跟旁边的医院行政人员搭话，聊聊有没有广告合作的可能，对方却只是敷衍地应了几句，就转头去听秦书讲话了。她想上前加入秦书他们的话题，刚站起身，就看到小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合作意向书：“乔小姐，不好意思，秦总正在和李主任谈重要合作，方便等会儿再聊吗？”

　　乔尤的脚步顿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好，那我等会儿再说。”她坐回座位，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却觉得索然无味。没过多久，她又看到秦书身边的空位，想趁秦书和张婷聊天的间隙坐过去，刚走两步，就被一位医疗器械公司的经理拦住了：“这位小姐，请问你是哪家公司的？我们公司最近有广告投放的需求，想跟你聊聊。”乔尤愣了一下，她根本不是做广告销售的，只是想找机会和秦书说话。她支支吾吾地解释了几句，对方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转身就走了。

　　秦书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没有丝毫波动。她知道乔尤想过来搭话，刚才乔尤起身时，她就悄悄给小陈使了个眼色，让小陈适时上前阻拦；后来那位医疗器械公司的经理，也是她提前打过招呼的——她不想和乔尤有任何不必要的纠缠，更不想让乔尤影响到她的工作和生活。

　　酒过三巡，张婷起身去洗手间，秦书也跟着起身，想去透透气。刚走到包间门口，就被林薇拉到了走廊的僻静处。林薇脸上带着些许担忧：“书书，你刚才看到乔尤了吧？她刚才跟我打听了半天你的情况，问你是不是买了新房新车，还问你单身多久了，话里话外都是想跟你复合的意思。”

　　秦书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看着远处窗外的夜景。“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意外，“她不是想复合，是想蹭我的生活。”林薇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你说得对。我刚才跟她聊了几句，她爸妈的建材生意因为大环境的问题缩水了不少，以前每个月给她几万块零花钱，现在只给几千块了。她习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手头肯定紧得很。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又是总监又是有房有车的，肯定动心了。”

　　秦书想起刚才乔尤身上的轻奢针织衫——那衣服是去年的旧款，而且看质感应该是高仿的，不像以前那样都是正品。她还注意到乔尤的手机壳已经有些磨损，而以前乔尤每年都会换新款手机。这些细节都印证了林薇的话。秦书没有接话。

　　“你打算怎么办？她要是一直缠着你怎么办？”林薇担忧地问。秦书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眼神坚定：“不用担心，我不会给她任何机会的。以前我会因为念及旧情而心软，现在不会了。我的生活好不容易步入正轨，不会再让她打乱了。”她拍了拍林薇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去吧，别让张婷她们等急了。”

　　回到包间时，乔尤正坐在秦书刚才的座位旁边，和小陈搭话：“你们秦总平时工作是不是很忙啊？经常要加班吗？”小陈礼貌地回应：“秦总确实挺忙的，不过时间安排得很合理，我们团队效率也高。”看到秦书进来，小陈立刻站起身：“秦总，您回来了。”乔尤也跟着站起身，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秦书，刚才我听他们说你买了一套新公寓，就在市中心那边，环境是不是特别好啊？我最近也想换房子，想跟你取取经。”

　　秦书走到座位旁，拿起自己的手提包，语气平淡地说：“还好，就是方便上班而已。我还有点事，要提前走了。小陈，跟张总打个招呼。”说完，她看向张婷，微微点头：“张总，很抱歉不能陪您到最后，公司还有个紧急会议要开。祝您晋升快乐，合作愉快。”张婷连忙点头：“秦总客气了，工作要紧，路上小心。”

　　乔尤没想到秦书会突然离开，愣了一下，连忙追上去：“秦书，我送你吧，我开车来了。”秦书脚步没有停顿，走到包间门口时，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不用了，我的司机在楼下等我。再见。”说完，便和小陈一起离开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