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的暗恋法则》益盒烤奶

12、只是顺路

　　体育课的哨声像是解开了某种无形的束缚，学生们欢呼着涌向操场。
　　温长卿早就换好了运动服，抱着篮球，像只出笼的鸟儿，迫不及待地冲向了球场。
　　阳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发梢染成浅金色，跳跃的身影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之前那点不快早已被他彻底甩开，此刻他眼里只有篮筐和即将到来的“厮杀”。
　　“来来来！分队分队！”他大声嚷嚷着，很快和几个常一起打球的朋友分好了队。
　　比赛开始，球场上瞬间充满了奔跑的身影、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和少年们兴奋的呼喊。
　　温长卿打球很有他个人的风格，技术不错，但更突出的是那股不管不顾的冲劲和炫技般的花哨动作。
　　他喜欢带球过人，喜欢急停跳投，进球后会得意地扬起下巴，和队友击掌，笑容灿烂得晃眼，让旁边围观的不少女生都红着脸看着他。
　　他完全沉浸在了运动的快乐里，汗珠从额角滑落，也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去，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自由和畅快。
　　他并不知道，在场边一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的阴影下，陈玉竹静静地站在那里。
　　陈玉竹似乎只是路过，或者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当然他手里确实拿着一本厚厚的英文原著。
　　但他的目光却几乎没有落在书页上，而是隔着一段距离，精准地追随着球场上那个最耀眼的身影。
　　他看着温长卿灵活地绕过防守，看着他起跳投篮时绷紧的腰腹线条，看着他进球后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得意模样，看着他因为争抢而和对手有轻微的身体碰撞。
　　他的表情依旧是冷淡的，甚至有些漠然，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扫过喧闹的球场。
　　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脏正随着温长卿的跑动而起落，每一次看似惊险的碰撞都让他指尖微微收紧，而那灿烂的笑容则像阳光一样，既让他贪恋，又刺得他心底那片阴暗之地微微发痛。
　　他就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守护者，或者说窥伺者。
　　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鲜活，却又必须用冰冷的表象将自己严密地包裹起来。
　　一场比赛结束，温长卿他们队赢了。
　　他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脸上却洋溢着畅快淋漓的笑容，和队友们笑着互相调侃。
　　“爽！渴死了，买水去！”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朝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几步，一瓶冰镇的矿泉水突兀地递到了他面前。
　　温长卿一愣，顺着拿水的手看去。
　　陈玉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就站在他面前，脸色依旧平淡，仿佛只是随手递给他一样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水是他爱喝的牌子，甚至还是个小众牌子，国内很少有超市会进货，但是好像每次陈玉竹都会拿出来给他。
　　“呃……谢了啊陈玉竹。”温长卿有些意外地接过水，指尖触碰到瓶身冰冷的温度，在这燥热的午后显得格外舒服。
　　他拧开瓶盖，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冰水划过喉咙，带走暑气，舒服得他眯起了眼睛，像只惬意的不行的小猫。
　　“你怎么在这儿？”他喘匀了气，随口问道。
　　“路过。”陈玉竹的回答言简意赅，目光在他因为运动而泛红的脸颊和汗湿的脖颈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落回手中的书上，仿佛那本书有多么吸引人。
　　温长卿“哦”了一声，也没多想。
　　他习惯了陈玉竹的神出鬼没和惜字如金。
　　他晃了晃手里的水瓶：“谢了啊，正好渴了。”
　　陈玉竹几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旁边赵铭挤眉弄眼地看过来，压低声音调侃：“哇哦，“死对头”送水？温少，情况有变啊？”
　　温长卿耳根一热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恼的，没好气地推了那人一把：“滚蛋！一瓶水而已，少见多怪！”
　　但他心里却划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异样。
　　好像是有点奇怪？陈玉竹居然会主动给他送水？
　　以前别说送水，不在他打球时冷嘲热讽几句就算不错了。
　　他忍不住又瞥了陈玉竹一眼。
　　对方却只是专注地看着书，侧脸线条冷硬，完全是一副“莫挨老子”的生人勿近气场。
　　果然还是那个讨厌鬼。
　　刚才肯定是错觉。
　　温长卿甩甩头，把这点奇怪的感觉抛开，重新投入到和朋友的打闹中。
　　陈玉竹站在原地，听着身后传来的温长卿和朋友笑闹的声音，指尖缓缓摩挲着书页的边缘。
　　他能感受到周围那些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也能想象温长卿会如何满不在乎地解释这瓶水。
　　这样就好。
　　他只需要做一个“顺便”的路人，一个出于“责任”的投喂者。
　　他合上书，没有再看向那片喧闹的球场，转身悄然离开，如同他来时一样沉默无声。
　　只有那瓶被温长卿握在手里、逐渐被体温焐热的冰水，无声地证明着某些隐秘的、不被宣之于口的关注。
　　……
　　温家的车平稳地驶入别墅区，温长卿靠着车窗，脑子里还在回味下午那场酣畅淋漓的球赛和那瓶恰到好处的冰水。
　　心情像是被阳光晒透的棉花，蓬松而温暖。
　　他哼着不成调的歌跳下车，推开家门，习惯性地喊了一声：“爸妈，哥哥，本少爷回来了！”
　　他想向以往一样给他们炫耀自己今天打球有多帅，甚至还想模仿今天自己那几次帅的不行的动作。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往常爸爸妈妈温柔的应答或哥哥从书房探出的头，而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寂静。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阿姨在厨房忙碌的细微声响。
　　温长卿有些疑惑地换了鞋，正准备上楼，却隐约听见从父母书房的方向传来压低的谈话声。
　　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沉重的意味。
　　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好奇地靠近书房门口，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隙。
　　温长卿见他们三个在谈着什么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凑到门口。
　　在他的潜意识里家里不能背着他有秘密，就算他偷听他们也不可以说自己的不好。
　　像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偷听的也就越理直气壮起来，但是等听见内容时嘴角边的笑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