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人一百零八胎》今夜无眠眠

20、呦，肚子这么大了还出门啊！

　　等齐止收拾完进来时，陈生还醒着。他偏过头，刻意不去看齐止那边，但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对方的每一个动静。
　　他听见齐止轻手轻脚地放下书包，拉开椅子，打开台灯。然后是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这人居然还要写作业。陈生在心里嗤笑，都这种时候了还惦记着学习，真是个书呆子。
　　“还没睡？”齐止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陈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反驳，“睡了。”
　　齐止没再说话，但陈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种无声的注视让他浑身不自在，仿佛内心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都被看穿了。
　　“看什么看？”他忍不住坐起身，语气很冲。
　　齐止合上作业本，走到床边。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照亮了他半边脸。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在某些时候却成熟得可怕。
　　“你在生气。”齐止平静地陈述。
　　“我没有。”陈生立刻否认，却在对方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好吧，我是在生气。气这个该死的系统，气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更气我自己……”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陈生就猛地刹住了车，后面更软弱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在齐止面前已经够狼狈了，不能再露怯。
　　黑暗中，他感觉到齐止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沉甸甸的，让他无所遁形。他烦躁地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齐止的方向，硬邦邦地甩出一句，“看什么看？写你的作业去。”
　　他听着身后的动静，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再次响起，规律而平静，与他内心的翻江倒海形成鲜明对比。陈生闭上眼，试图屏蔽这一切，但齐止存在感太强了，他的每一个细微声响，都像羽毛一样搔刮着陈生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台灯熄灭了。陈生感觉到身后的床垫微微下陷，带来一丝熟悉的冷冽气息。他身体瞬间绷紧，尽可能往床边挪了挪，试图拉开距离。
　　“别掉下去。”齐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近，带着刚躺下时的微哑。
　　“用不着你管。”陈生嘴硬，动作却停了下来。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似乎被惊动，不安分地踢腾了几下，顶得他肚皮发紧。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手下意识地护住。
　　一只温热的手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先一步覆了上来，精准地按在胎动最剧烈的地方。是齐止的手。
　　陈生身体一僵，想挥开，但那手掌带来的温度和恰到好处的压力，竟奇异地缓解了那份鼓胀的不适。
　　“别动。”齐止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警告，那只手却极轻极缓地揉按着。
　　陈生僵持了几秒，终究还是败给了身体贪恋的舒适感，慢慢放松下来。
　　“系统的事，”齐止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等他们出生后，再想办法。”
　　陈生嗤笑一声，带着自嘲，“想什么办法？等着它发布下一个变态任务？”
　　“总会有办法的。”齐止的回答简短却笃定。
　　这句话说得太平静，太理所当然，以至于陈生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陈生闭上眼，终于是放任自己在那片有限的温暖和规律的抚慰中，沉沉睡去。
　　等到陈生刷社交软件，发现首页全是“高考加油”、“决战六月”的消息时，才猛地意识到明天就是齐止高考的日子了。
　　今天齐止比平时回来得早了些，班主任特意让高三生早点回家调整状态。
　　“你明天就高考了？”陈生靠在沙发上，看着正在换鞋的齐止。
　　“嗯。”齐止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生在他身上找不到半点临考的紧张，这就是学霸的从容吗？他这个曾经的学渣实在难以理解。
　　“这几天你专心考试，我刚在饭店订好了三餐，到时候直接送上门。”陈生晃了晃手机，“你就别操心做饭的事了。”
　　这次齐止没拒绝，点了点头。
　　陈生本来还想给齐止在考点附近订个酒，但是人家酒店高考这几天早就提前几个月就被预定完了。
　　高考第一天早上，陈生罕见地起了个大早。当年他自己高考都没这么积极过，但齐止这一年起早贪黑的样子他都看在眼里，觉得这毕竟是件大事。
　　饭店准时送来了早餐。陈生亲自给齐止剥了个水煮蛋，郑重地放在他碗里，“吃个鸡蛋，讨个吉利，一百分！”
　　齐止看着那个光滑的鸡蛋，没告诉他语文满分是一百五，只是安静地把蛋吃了。
　　看着齐止快速的进食速度，陈生忍不住提醒，“慢点吃，不急。我约了网约车送你去考场，别骑车了，省点力气。”考虑到考试时间长，他特意没点粥类流食，就怕中途要上厕所。
　　齐止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能考虑得这么周到。
　　临出门前，齐止最后检查了一遍准考证和文具。陈生站在门口，没有唠叨什么“别紧张”、“好好考”之类的废话，他知道齐止心里有数。
　　“正常发挥就行。”最后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齐止点点头，转身下楼。陈生站在窗边，看着他坐上网约车，心里莫名有些发紧。
　　高考两天转瞬即逝。齐止考完回来时神色如常，陈生这才大大松了口气。这几天他虽然表面上淡定，却不由自主地关注着高考相关消息。网上都在说今年题目特别难，不少考生考完直接崩溃大哭。
　　“总算考完了！”陈生拍着圆滚滚的肚子，“今晚出去吃，庆祝一下！”
　　说完他就开始认真挑选餐厅。齐止看了眼他高耸的孕肚，平时陈生可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
　　自从陈生那辆车卖了之后，现在出行全靠网约车。齐止小心地扶着他坐进车里，司机从后视镜看到陈生的大肚子，忍不住感叹，“呦，肚子这么大了还出门啊！这是要去哪儿？”
　　陈生系好安全带，“家里孩子高考完了，带他吃顿好的！”
　　司机透过后视镜多看了齐止几眼，笑着说，“这你弟弟？”
　　两人一愣，陈生看了一眼齐止，“嗯。”
　　司机很健谈，“有弟弟好啊，你看你这怀孕了，另一半没在，他刚好能照顾你。不然你一个人大着肚子，去哪儿都不方便，得有个人陪着。”
　　陈生没接话了。
　　店里人很多，大多是刚刚高考完的毕业生，嘴上都在讨论今年的高考题目。
　　陈生看着这群青春洋溢的高中生，“你们班没有聚餐？”
　　“我不想去。”齐止没有报名。
　　“是挺无聊的，不去也无所谓，反正大多数人毕业之后就不联系。我还记得我高中毕业聚餐就是纯喝酒，都被灌醉了。”想到这，陈生不免在心里叹口气，要不是当时喝醉了，估计他那前女友也不会怀孕，后面可能也不会发生这么长一串事情。
　　正吃着，又有一群高中生进来。、
　　其中一人看到齐止，打招呼，“诶，齐止？你怎么也在这儿吃饭？”
　　齐止抬头，是他同桌，他这一说话，其他人的视线都转到了齐止身上以及他身边的陈生。
　　陈生坐进去了一点，把自己的孕肚藏在餐桌底下，他下意识地不想让齐止的同学发现自己怀孕了。
　　齐止注意到他的动作，侧身将他挡在身后。
　　同桌尴尬地看了看他们，回头对同学说，“你们先进去吧。”
　　等其他人走了，同桌才过来，“你没看群里消息？咱们班今晚在这儿聚餐。”
　　“手机静音了。”齐止很少看手机，习惯静音。
　　“噢噢，好的”齐止的同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是你哥吗？原来你今天晚上有其他的安排。”
　　“嗯。”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同桌看出齐止不想多聊，识趣地走了。
　　陈生看人先看颜值，习惯性地评价一句，“你这同学长得还挺帅的。”
　　齐止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
　　“你打算去哪上大学？”陈生换了个话题。
　　“本地。”
　　陈生暗暗松了口气，要是齐止去外地，他还得跟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