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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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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噩梦惊醒般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戈南禹打着呵欠,挠了挠头发,半闭着眼瞥了瞥撒癔症的我,拽拽被子再次去会周公。
我一脸阴沉的盯着他赤裸的脊背。
我去!折腾了一宿,光顾着上床,把该谈的正事忘了。意大利黑手党那边怎么交待啊?
阳光穿过咖啡厅的落地窗,笼罩着窝在单人沙发里一脸倦容的我。对面坐着E.N,正不爽地用食指和中指交替敲打桌面,制造声音把时不时昏睡过去的我吵醒。
“看看你,都困成什么样了,昨晚一定谈了很久吧?该说的都说了?”
“没谈很久。我这是宿醉头痛。”我尽量解释。
“还不如带你们去PUB,有我看着,不会饮酒过量也不会酒后乱性。”
“什么酒后乱性?”我还想解释。
“别装了。”E.N冷笑了一声,向在吧台里研磨咖啡豆的戈南禹抬手示意了一下,“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问过他了。”
“我睡着过吗?”我仍然想解释。
戈南禹走过来。E.N替我叫了杯ESPRESSO,特意嘱咐他弄苦一点,否则治不了我的瞌睡虫。
“昨晚几次?”见戈南禹离开,他漫不经心的问。
“滚!本大爷现在不给人上了你不知道啊?”我不想与他讨论这个话题,于是佯装生气。
“还装?”E.N的眼睛牢牢锁住我的表情,“他就是那个人吧?”
我错开眼神。
“四年前的那个人。”
戈南禹端着托盘走过来,ESPRESSO放在我面前,看了E.N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往常E.N把我送到COFFER SHOP等戈南禹下班时,从来不进门。昨天为了摆平意大利人,多留了一会儿,今天索性不走了。
“我给你揽生意还不好?”
“揽不揽一样。我们工钱固定的。”戈南禹对我都是这种毫不领情的态度,对他更不用说。
“大麻你总归能提成吧?”E.N白他一眼。我平日对他耳提面命过许多次,不要和习惯性噎人的戈南禹斗嘴。所以E.N此时强压下火气耐着性子,“给我来五根。”
戈南禹面无表情的对E.N说:“吸烟室在吧台尽头右转第一间。”扭头看了我一眼,“不要给李延廷抽。”
哟?他这是关心我么?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
我的想入非非没有维持两秒,就被看出来的E.N打断:“荷兰的咖啡店禁止卖大麻给外国人。你在这里抽,戈南禹会有麻烦。”
靠,好吧。我意淫两秒也不成……
戈南禹转去其他桌收拾东西,E.N探过头来问我:“你为什么不和他做?那不是你早就决定好的么?”
“不八卦会死么?”我端起咖啡,玩命加糖。
“其实我也舍不得把你给他。”E.N微微一笑。
“所以……算了吧。”
“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告诉我,一条也罢。”
我望向那个忙碌的男人,背影单薄而棱角分明,给人孤单落寞的感觉,但我知道那只是一种闲人免近的警示,是他刻意营造的距离感。
关心我,在乎我,为曾经的行为感到抱歉,或只是有过一丝惋惜也好,我都可以给E.N一个理由。
“他现在很照顾我,每天都亲自做东西给我吃……”绞尽脑汁了许久,我才吱吱唔唔的回答。
“哼,是么?”E.N的语气充分表明了他的不屑,“那是因为他舍不得花钱带你去外面吃吧?”
“靠!”我火了,“你管我呢?我乐意!”
“成,成。你随便。”E.N扭过头看着门外路过的大腿美女,可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你非要让我承认是吧?对。我贱,我是贱,我四年前就喜欢他,现在还是!”
气氛瞬间凝固了。
E.N的眼神定格在窗外灰色的石板路上:“我明白。”
沉默了许久,又突然说:“我比你还贱。”
“E.N……”我隔着桌子探过身去吻他。
戈南禹等我俩缠绵结束才递烟过来。E.N接了烟,离开咖啡厅。
下班时已将近十点,刚出门就看到E.N的小跑车堵在外边。阿姆斯特丹河道多街面窄,他的车一停,其他人来去都十分不便。
“你怎么又来了?”我迎过去问他。
“他要带咱俩去夜店。”回答我的声音竟从身后传来。
“你去?”这是那个最讨厌夜生活的戈南禹么?
“你不去?”戈南禹反问。
开玩笑。你都去了我怎么可能不去。何况从E.N走后,我就一直处于无人搭理的状态,睡了好几个小时,现在精神抖擞。
我们去的夜店坐落在莱德瑟广场,属于E.N的势力范围,进出的人都跟他打招呼,看着相当气派。
戈南禹对此嗤之以鼻,在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下凑到我耳边大吼:“知道他为什么带咱们来莱德瑟广场么?”
“为什么?”
他指指在前边一路对这个扬扬手,对那个指点两句,分外嚣张的E.N说,“莱德瑟,他就是来得瑟的。”
戈南禹怎么也会讲冷笑话……
我们被让进一个豪华包间,里边已经有五六个男人,看起来也刚到。有客人有牛郎,可以轻易分清楚。
大家相互介绍,或者说是他们介绍,我眼巴巴看着。
我听不懂。
戈南禹注意到了,帮我翻译。他就是这样,想体贴别人时比谁都细心。
服务生把灯光调暗,几个牛郎开始“侍寝”工作,这套我比谁都熟,于是犯职业病一般死盯着他们看。
E.N敲了我脑袋一下,把我骚扰人的眼神叫回来:“他那边都俩人伺候了,你还想过去是怎么招?”
我刚想说话,就被戈南禹拽到身后:“你不是要拼酒么?快点!”
E.N更不示弱:“那个谁,倒酒。”
环形沙发,中间是个台球桌大小的矮茶几。五个人分成两组在一边“运动”,余下的一名男孩听到传唤立刻过来这边给他们斟满酒杯。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俩一杯接一杯。
这是要干什么这是?
空瓶越来越多,到最后引得那边全套都折腾完了的五人聚过来看热闹。有个看起来年龄很小的男孩见我一直无所事事,凑到我身边连说带比划劝我喝酒。其实戈南禹和E.N算什么,我才是海量!如果我和这小男孩拼酒,没准坚持的时间比那两个家伙还长。
随后这帮男人开始互相劝酒,劝到我这里时,我毫不客气地杯杯见底。刚进门那会儿,我滴酒不沾又一句话都不说,那群人以为我是不习惯夜生活的生涩小子。现在见我豪饮,都亢奋的轮流跟我碰杯。
玩到零点过后,我依然没有醉意,他们换了花样。小男孩拿来形状像烟一样的东西,又与在咖啡厅戈南禹给E.N的大麻不同。我想肯定是类似的玩意。
拼酒的战况复杂,难分胜负。E.N要了跟烟状物点上,向戈南禹挑衅。他说的是荷兰语,但可以看出来大意是嘲笑他不敢抽这个。
看戈南禹这架势,我心头一慌。
果然,他从男孩手里拿过一只,叼在嘴里,动作熟练,就像个老烟鬼。
戈南禹的一大优点就是无论干什么都上手快。别看他驾轻就熟的,之前就算尝过,次数也不会太多。
“行了行了啊,E.N你玩过了。你把他弄成这样我们怎么回家?”这时候再放任就不可收拾了。我伸手去抢戈南禹的烟。
戈南禹一脸烦躁地挥手挡住我的胳膊,“你别管,这么点不碍事。抽多了才用得着你。”
用我?
我还在诧异,突然被E.N从身后抱住,重心不稳,一起倒在沙发上:“他是我的。你用那边那些人。”E.N向戈南禹指指早已衣冠不整的另外几名牛郎。我才注意到,这些人在那烟状物的刺激下似乎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不受控制的拉过身边的人就纠缠在一起。
我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以前我也尝过不止一次。
“E.N!”我转回身瞪着他,“你是故意的?”
E.N笑了,眼神中已闪过一丝欲望,身体也热起来:“不用太感谢我。你再坐在我身上,我可控制不住要上了你。”
我弹簧一样蹦起来,去看戈南禹。
他强打着精神坐在沙发一角,离那帮混战正酣的人远远的。见到我过去,露出嚣张的笑容,回视倒在一边的E.N:“跟我抢他?什么人都有可能抢走你偏偏抢他。李延廷是我戈南禹的,没人抢得走。”
他就这么笃定,笃定我会被他牢牢锁一辈子。
虽然事实如此。
“喂喂,我过来可不是给你上的。你还清醒吧?走走我带你回家,自己调节调节,憋不死。”我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你敢拒绝我?”从四年前到现在,我的确从没拒绝过戈南禹。
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想。
“服务生!”戈南禹身上热得发烫,皮肤都泛起红色。他边解着衬衫扣边对门外大喊。
E.N把最后一个男孩压倒。除我之外屋里已经没有一个衣着得体的闲人,我不跟戈南禹做,他只能再叫人进来。
这时候E.N竟然还神智清醒,抬起头对我们的方向骂道:“MD戈南禹!你别瞎嚷!现在哪能随便叫人开门!”屋里有客人形象不雅,按规矩的确不能开门,因为不保证门口有谁路过。
E.N刚结束一个高潮,从男孩身体里退出来:“要不咱俩换?我跟李延廷你跟他。”
“别做梦。他是我的!”戈南禹双手抓住我的肩膀,一用力就把我摁翻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玻璃杯碰掉一地。
我几乎能和E.N脸对脸了,我想戈南禹一定是故意的。
“够了,你别碰我!我不愿意。”我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束缚。他扯掉领带把我的手腕别到头顶,固定在茶几腿上。
混蛋……混蛋!你个大白痴。戈南禹……你会付出代价的……
“住手……住手好不好?戈南禹,你还清醒吗?你听见了吗?”
“李延廷。你是我的。”他的头埋在我耳边呢喃,声音温柔而坚定,“我爱你。”
我瞬间就安静了。
“给我吧。”声音变得沙哑,“留在我身边,和我永远在一起。”
全身的骨头都酥麻了。
贱……我TM还真贱啊......
知道是谎言,明明不相信,却控制不了自己。
我闭上眼睛,像曾经的每次一样,不安的问戈南禹:“你是谁?”
“李延廷的戈南禹。”
“你爱谁?”
“我爱你。”
“爱多久?”
“直到我死去。”
谎言诱人到无法拆穿。
“足够了,直到我自己死去就够了。”眼泪不由自主順额角滑落。
“戈南禹,对不起。”用力一挣,真丝领带被扯断。
我拼命推开他,跑了出去。
如果……如果当时我知道……后来会发生那种事情的话……
我一定不会离开他。
……
再次见到戈南禹,是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