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花筱寒

56、怕疼

　　自那次宾馆的夜晚过后，关睿总有点“避着”韩冬的亲近，平时还好，尤其是只有两人气氛有点黏腻的时候。
　　韩冬不是没察觉。有次关睿趴在宿舍书桌前刷手机，手指飞快划着屏幕，听见他进门的动静，慌得立刻按灭了屏幕，把手机往枕头底下塞。韩冬走过去时，还能看见他耳根发红，假装翻书的手指都在透着心虚。
　　“在看什么？”韩冬故意凑过去，胳膊撑在他椅背上，呼吸轻轻扫过他的后颈。
　　关睿身子一僵，头也不回地摆手：“没、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哦？” 韩冬的目光落在枕头边露出来的手机角，“我刚好像看见你搜‘第一次……’”
　　话还没说完，关睿“腾”地站起来，手机“啪嗒”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指尖碰到屏幕，亮起来的页面上，“男男第一次疼不疼” 的搜索词条还没来得及关掉，下面的回答里，“撕裂感”“要忍很久” 的字眼格外扎眼，尤其一句别人的回复“直被掰弯，心里还是过不去最后那道坎怎么办”旁边的红心被点亮。韩冬顿时感觉心被扎了一下。
　　关睿的脸瞬间红透，攥着手机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像个被抓包的小孩，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只敢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韩冬弯腰帮他把手机捡起来，递到他手里时，声音比平时轻了些：“怕疼就怕疼，不用躲着我。”
　　关睿猛地抬头，撞进韩冬的眼睛里——没有失望，也没有不满，只有他熟悉的温和，甚至还带着点心疼。
　　“我……”关睿咬着下唇，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就是怕……上次你伸手指的时候，我就觉得疼，我怕下次更疼……”
　　“我知道。”韩冬打断他，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蹭过他泛红的耳垂，“我没怪你。”
　　他拉着关睿坐到床边，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像以前无数次安慰他那样，慢慢说：“我等了三年，不是为了急着做什么。你没做好准备，我就不碰你，这点耐心我还有。”
　　关睿侧过头看他，能看见韩冬下颌线紧绷着——他知道韩冬不是没有欲望，上次在宾馆，他攥着自己手时的力道，克制到发哑的声音，都藏着没说出口的忍耐。可现在，他却愿意为了自己，再接着忍。
　　“冬哥……”关睿的鼻子有点酸，伸手勾住他的小拇指，“我不是不想，就是……”
　　“我懂。”韩冬反手握紧他的手，指腹轻轻蹭过他的指节，另一手轻轻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你接受这种事没那么简单，你决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挣扎很久？”
　　关睿抬头，撞进韩冬柔和的眼神里，“我……我感情上没有犹豫过，就是……”韩冬望着他的眼睛流出一丝心疼，这种事哪是那么好接受的呢？估计关睿的世界观经历了一次崩塌重建——这都是为了他，只要想到这个，哪怕他一辈子都接受不了，韩冬觉得自己也可以接受。
　　“咱们慢慢来，什么时候你不怕了，什么时候再说。在那之前，我只抱你、吻你，不做让你疼的事。”
　　那天晚上，关睿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韩冬在对面铺位上翻书，灯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柔和得让人心安。过了一会儿，韩冬放下书，朝他这边看过来，轻轻笑了笑，比了个“晚安”的口型。
　　关睿也跟着笑，朝他挥了挥手，心里那点因为“怕疼”的焦虑，好像被韩冬那句“慢慢来”悄悄抚平了。他摸了摸枕头底下的手机，点开之前没看完的回答，手指顿了顿，终于按下了“删除历史记录”——其实也没那么怕了，只要韩冬愿意等，他好像也能慢慢准备好。
　　而韩冬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掌心——刚才握过关睿的手，还带着点他身上的皂角味。他想起关睿红着眼眶说“怕疼”的样子，心里那点“受伤”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下心疼。他拿出手机，把之前存的 “如何缓解第一次疼痛”的科普文章标了星，心想等关睿再准备好一点，或许可以偷偷发给他看。
　　忍了三年都过来了，再等多久，他都愿意。

作者有话说

　　关直男作为一个直男，在接受男男这方面上还是有压力的，毕竟从来没想过，虽然在感情上坚定的选择了韩冬，但是面对更进一步的亲密还是有点小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