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23的元旦 ...
-
大三的寒假开始了，还是像以往那样的流程——和父母走亲戚、和朋友聚会、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做大扫除，只是今年朋友的话题从“去哪里旅游、打什么游戏”变成了“大四要去哪实习、毕业了要从事什么行业”；走亲戚的话题也从“考试成绩如何”、“学校待的习不习惯”变成了“什么时候找对象”，甚至还有人开始介绍相亲，专科的发小已经提前进入了实习，并且已经开始走上了相亲之路。时间似乎按部就班地推着人们走，并且告诉你，到了什么年纪就要做什么事。
韩冬的笔尖悬在纸上，上面的写着“523”舍歌，有一些零零散散不成话的句子，也有很多写了又涂掉的，笔尖写下“未来”两个字，如果在以前，这两个字后面一定加的是“我们要在一起”之类的话，而现在“各奔东西”盘旋在脑海里，似乎一年后那个夏天的画面像电影一样浮现在眼前——发黄的画面像褪色一样，他们狭小的宿舍里装着的不是衣服、书本和杂物，而是四年同窗的点点滴滴，然后属于每个人的物品随着人的离开相继消失，镜头的最终，还是落到少年的大眼睛上，它依然闪着光，比原来的热烈里多了份对未来的信心和笃定。他会在哪里？他会不会跟他在同一个城市？他们也许还保持着“最好的哥们儿”的关系，也许……没有敢继续想下去，不管一年后他们是什么关系，韩冬决定，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光里，他要用尽一切去汲取那束光里的温度！这么想着，未来的沉重悄悄被吹散，这次，任性一次吧！毕竟这辈子，很难再遇见一个这么喜欢的人。
大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在残余的年味中渐渐拉开了序幕，韩冬仍然是第一个回去的，也照惯例先打扫了卫生，迎接他的室友一个个地回归，他很喜欢这种感觉，等待里，本来就藏着那一点点让人兴奋的期待。韩冬拥抱了每一个回来的室友，小川还纳闷：“这是怎么了，过了一个年长了一岁还更矫情了！”
韩冬只是笑笑，调侃着：“是啊，都大三了，抱一次少一次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为了更名正言顺地抱那个他想抱的人。
抱岳凌的时候他坏笑着：“我可没有压岁钱给你啊！”被韩冬回应了一个坚定的“中指”。
关睿回来的时候还是那么风风火火，带着外面冬天的冷空气的味道，拎着大包小包的特产，大叫着：“同志们我回来了！”
韩冬“照例”拥抱了他，拥关睿在怀里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反而是带着一点兴奋，感觉自己手都在抖，心里的躁动达到了顶点，又被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皂角味渐渐安抚，全身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尽力的感知他身上的触感，他的气息，他的一切。
刚开始的时候关睿一愣，岳凌调侃着：“韩冬这是越活越回去了，要抱我们求安慰。”关睿反应过来也反抱住他，还轻拍了他的背。
“冬冬，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冻梨了，还是那最正宗的！还有……”
“好。”
后面关睿说的什么，韩冬似乎都听不见，就看着关睿的嘴一张一合的，跟他滔滔不绝的讲话，眉飞色舞的表情透着只有他才有的鲜活的可爱，只想那么看着他，终于是“活的”关睿了，不再是只对着手机里那些照片。
每年的元宵节都赶上假期的结束，今年也不例外，以往元宵节室友们都照惯例在宿舍里聚餐吃火锅，韩冬说这也是“团圆”，并且在宿舍里才能更有感觉，王淳章打来电话，说要跟大家聚聚，自从他离开宿舍，大部分的消息都来自群消息，大部分的见面也只是在上课的时候，也确实好久没有好好聚一聚了。
“兄弟们！我回来了！元宵节快乐！”王淳章晃了晃手里的元宵、还带了两瓶家乡产的果酒，和一些火锅的丸子，他似乎比之前长了些肉显得更匀称了——以前太瘦了。皮肤还是那么白，头发长些，额前的碎发遮住半个眼，整个人显得更秀气了。
“哎哟，王同学你终于回来了！”岳凌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韩冬也是抱了抱他，这个拥抱带着同类心照不宣的默契，把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话藏在拥抱里。
“快来坐，外面冷不冷？”周烨拍了拍早就准备好的凳子，顺手把王淳章递过来的围巾接过来放在一旁的床上。
大家坐一起互相问候了几句，聊了聊假期发生的一些琐事。
电饭锅里的水纹丝不动，连点热气都没有——因为宿舍不能用大功率电器，只能等着这个费力的老古董。
岳凌拿了些从家里带的酱货、小川拿了家里的点心让大家先吃着。关睿晃着手里的酒：“这是我们家自己泡的酒，可补了！”
韩冬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问：“该不会还是那鹿鞭酒吧……”
听到鹿鞭，几个人全笑了，岳凌最夸张笑到拧成一团：“鹿鞭酒可不敢喝，不然今晚咱这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就不好说了，啧啧，太乱了！”他装作一脸嫌弃的看着大家，然后又想起什么，凑近韩冬，一脸玩味地问：“诶不是，你喝过？”
这话瞬间让韩冬和关睿想起那尴尬的早晨，韩冬整个人呆在那，脸上微微发烫，也不敢看关睿的反应，王淳章笑着打岔：“你管他喝没喝过，反正没跟你喝过就得了，你就放心。”
关睿也反应过来，解释道：“这不是鹿鞭，是野山参，很补的，你们这要考研的，都多喝点。”
老古董终于开始冒热气，不久冒出几个感人的泡泡，六个小伙子早就饿的不行，“先放肉，都放进去！”大家表示一致同意。
煮熟的时候，韩冬挑了一块最肥美的肉下意识夹到关睿的碗里，
“谢谢冬冬。”关睿冲他笑的那瞬间，韩冬又化了。
“咳咳，哥哥人家也要。”岳凌捏着嗓子道，把韩冬瞬间又拉了回来，于是，“惯例”的又给每个人夹了一块。
火锅煮的很慢，大家吃吃喝喝，把关睿拿来的人参酒和王淳章拿来的果酒都喝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着一抹绯红，果然白酒喝多了，韩冬居然也觉得可以下咽了。白酒的上头跟啤酒不太一样，韩冬感觉从内到外生出一丝的热意，头脑的晕也不是横冲直撞的感觉，而是轻飘飘软绵绵。屋外飘起几片雪花，阳台的窗开着，有冷风吹进来，宿舍里的升腾的热气混合着羊肉的香味，把那点冷冽的气息吞噬殆尽。
晚上喝的太晚了，而且外面下雪了，天气冷，大家都说不让王淳章回去了，但是他的铺盖都不在，只有个光光的床板。
“没事，不行你跟我挤一晚。”周烨道。
“小烨，我不是嫌弃你啊，我跟别人睡一块儿根本睡不着。”然后他眼光一转，装作不经意间瞟了眼关睿的床——宿舍里韩冬、关睿、周烨是下铺，要是挤肯定也是挤在下铺。
关睿很大方地说：“小王你睡我床，我跟冬冬挤挤得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王淳章装作为难的样子，然后冲韩冬微微挑了挑眉，嘴角扯出个不经意的弧度。韩冬心里暗戳戳地想，戏到这就得了，再演就过了。
“哎呀别矫情了，快点的！”关睿没等他回答，转头就去洗漱了。
回来的时候，关睿站在韩冬的床边，又犯了难，自己的棉被借给王淳章了，其他的被子都太薄了——宿舍的冬天下半夜还是很冷的，而且小小的床铺也放不下两个大棉被，韩冬当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看着发呆的关睿，小声道：“你睡里面还外面？”
“外面吧，我怕晚上吵醒你。”关睿答。
于是韩冬乖乖的钻到被子里，让出一个人的位置，撩开被子拍拍了床的位置。关睿只好硬着头皮也钻进被子里——毕竟他现在只穿了个薄薄的睡衣，还是挺冷的。
两个人的热度还是不一样的，虽然俩人都穿着睡衣，但是依然能感觉到彼此散发出的温度，韩冬拿起手机，给王淳章发了条信息：“谢了兄弟。”对方秒回，只有一个“比耶”的表情。
小床的宽度容下两个平躺着的宽阔肩膀还是难了些，于是他俩不约而同的侧过身，刚好是面对面的姿势，距离甚至近得都能感觉到对方混合着酒精味的鼻息。
大概是暖暖的感觉很舒服，关睿没多久就开始迷离，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冬冬你睫毛还挺长。”然后就突然像宕机了一样闭上了眼睛，他整个人往韩冬这边蹭了蹭，不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宿舍里很安静，偶尔传来大家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韩冬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关睿的嘴唇也异常的红，跟脸颊上的红色相互呼应，长睫毛遮住眼睛，安静得像个娃娃一样。韩冬心想，你还说我睫毛长，真是对自己一无所知。
韩冬无处安放的手不自觉地搭在他的背上，大概是感觉到被拥着的热量，他又往韩冬怀里蹭了蹭，俩人贴合着，韩冬已经听不到别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撞破胸膛冲出来，那种暖已经让他失去意识，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地靠近他的脸，关睿的唇近在咫尺，就在他快要贴上去的时候，大概是额前的头发扫到了他的脸，关睿皱了皱眉，抬起手蹭了一下脸，韩冬倏地弹开，突然有种原神归位的感觉。他抬起的手只是帮关睿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顺着他的侧脸，悬在他的脸颊，怕把他吵醒，还是放下了手，只是把手重新放回他的背，轻轻拍了拍，看到关睿的表情变的柔和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自己也心满意足的闭上眼，渐渐模糊……
窗外的雪窸窸窣窣越下越大，屋里的热气渐渐褪去，呼吸声混着轻轻的鼾声此起彼伏，那张狭小的床上，相拥的两个人，似乎连心跳都是同一个频率。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523的元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