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会让你哭的男孩子谈恋爱》兔子耳朵会劈叉

17、第十七章 发烧了

　　小胖打了个哈欠，在红绿灯前慢慢停下来，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往后望：“哥，明天早上还买两份早餐吗？”
　　沈誓靠在后排，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眼皮都不抬一下“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小胖点头，红灯正好变成绿灯，他继续往前开车，顺便提了提之后的行程：“后天有个化妆品牌的活动，想请哥你去站台，流程挺简单的。”
　　沈誓停下手里打火机：“后天？”
　　小胖从车内后视镜里看见沈誓那张阴恻恻的脸，咽了口口水：“哥，我不是不想早点告诉你，但是吧这次活动，你要和露露一起，你还记得露露吧，你上部戏合作过的女二，深夜穿着浴袍敲你门要跟你对剧本那个。对方公司看中你和她合作过，有CP粉，所以请你俩一起。方姐已经答应了，但怕你拒绝，就不让我提早告诉你。”
　　后排，转动着火机的手指突然将盖子顶开，机械被摩擦发出声响，蓝色火焰蹿出、跳动、平稳，发出透明的圆润的光。
　　小胖深吸一口气：“哥！你别点火啊！！这是车里，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里面玩火！禁止明火，你快灭了！”
　　沈誓两根手指夹着那金属物，在眼前晃了晃：“你怕？”
　　“哥！！没跟你开玩笑！”
　　许是觉得无趣，沈誓关上盖，将其扔到一旁。要是陈吟安，才不会这么吵，只会睁着两只漂亮大眼睛，怂怂地看着他，既怕死，也怕被他骂。
　　“唉呀妈呀我这小心脏，”小胖拍拍自己胸口，冷静下来又想起方姐的交代，详细解释了一遍那活动。
　　沈誓只淡淡地回两个字：“不去。”
　　“但这个活动给的不少呢，能赶上你拍好多天戏。”
　　沈誓望他一眼。小胖立马露出谄媚的笑：“不去就不去，我跟方姐说一下。”
　　走出电梯，小胖打开门，沈誓走了进去，还没两步，就听到一声很大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落在地。
　　沈誓顿了顿，转身朝浴室走，一路没停地直接开了门——
　　小胖跟上来，举着手机：“哥，方姐说必须让你去。”但话还没说完，他的天突然就黑了，眼睛被蒙住，耳边是沈誓的声音：“出去。”
　　“啊？哥，我这——”
　　“滚。”
　　“好嘞哥！”
　　小胖没再废话，一溜烟儿转过身就跑了。
　　沈誓走进门，关掉热水，扯过旁边的浴袍将人盖住，打横抱起来，一路放到陈吟安自己的房间床上去。见房间实在太热，又打开空调，给人身上扔上一条被子。
　　他是想走的，但看着陈吟安一副他走了就会默默死掉的样子，还是俯身用手背试了试陈吟安额头，果然很烫。想也想得出来，淋雨冻了那么久，还是那么伤心劳情的戏，机器淋了雨会生锈，人就会生病。
　　沈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聊天界面，找到霍婧头像，想叫她随便喊个人来照顾。
　　但床上的人发出了一声闷哼。
　　或许是空调才开还没让温度降下，陈吟安满脸通红，张着嘴小口喘着气，虽然晕着却又睡得并不安稳，表情很难受。他翻了个身，胡乱将被子推开，凉气刺激着他的皮肤，他才舒服点，眉头没那么紧了。
　　指尖在语音通话四个字上空停滞，没按下，过了大概半分钟，沈誓点了锁屏，将手机丢到一边。
　　他将陈吟安踢开的被子扔到一边，换成薄一点的浴袍，等人安分了，抽空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让送个冰袋来，又回自己房间里找到小胖准备的各种药，从里翻出体温计和发烧药，接上水。
　　从离开陈吟安房间到回去，不过五分钟，刚还在陈吟安身上盖得好好的浴袍又被乱丢到地上，陈吟安蜷缩着，手捏着枕头角，在白色的床上，肆无忌惮地展露出如他一样干净的被保护得很好的身体。
　　沈誓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走过去，给人量上体温计。房间温度此时已经降下，被子被重新盖回陈吟安身上，但陈吟安又试图推开，沈誓预知般按住了那只乱动的白净手腕，俯身低低开口：“别动。”
　　陈吟安就真的不动了，而且是一动不动，将枕头角捏得死死，努力忍着的那种不动。
　　沈誓猜，在陈吟安的梦里应该同步有只哥斯拉叫他别动，所以陈吟安才怕成这样，拼命忍着不敢动。
　　很蠢，很符合陈吟安的天真。
　　见陈吟安乖下来，沈誓松开了手，但没多久，又转而掐上了陈吟安的脸，本就烫红的脸被他用力一掐，发了白，渐渐显出很嫩的一小块儿红润，像带有绒毛的软桃。陈吟安没被弄醒，但睫毛微微颤抖，嘴巴紧抿，似在忍受。沈誓觉得很有意思。陈吟安面对他总是低眉顺眼言听计从，就连发烧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忍着他的恶趣味。这不会让他觉得无趣，只会激起他彻底的凌辱欲，想知道这个人究竟能对他忍到何种地步。
　　他的目光停在陈吟安脸上，或许感受到有人在注视自己，陈吟安蹙了蹙眉头，竟然睁开了眼睛，望着他，思考了好一阵后才开口：“沈誓。”
　　“嗯？”
　　“沈誓。”
　　“嗯。”
　　“你怎么在这儿？”
　　沈誓来了兴趣，反问他：“你说呢？”
　　陈吟安的睫毛垂下，遮挡住琥珀色的瞳孔，像是很失落的样子，他红润的唇一开一合：“是不是我在做梦。”
　　沈誓说：“是在做梦，而且是个噩梦。”
　　“不是噩梦。”陈吟安却否定，“有沈誓的梦怎么可能是噩梦，是好梦。是很好的梦。”
　　陈吟安闭上眼睛：“我要继续做梦了。”
　　沈誓靠着座椅，过了一分钟后，弯起了唇角。这人迷糊的时候，居然比清醒的时候更招人喜欢，更可爱。
　　毕竟在清醒的陈吟安嘴里，这种话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他永远都是那么一副垂着头沉浸在自己世界不愿说话的样子。
　　陈吟安烧到39度，沈誓捏开他嘴巴给他喂了药、敷了冰袋，又拍了一张温度计的照片发给霍婧，并配文：你的错。
　　霍婧很快回复了一个“？”又接着问：你发烧了？
　　沈誓：陈吟安
　　霍婧：他现在没事了吧？
　　沈誓：没事
　　霍婧：我来看看他
　　沈誓：不用
　　霍婧：为什么
　　沈誓：他睡了
　　霍婧：那明天能好吗？明天要拍床戏了
　　沈誓：不能
　　霍婧：那行吧。我改下通告单，明天先拍你警察局的戏。
　　沈誓：我也不能
　　霍婧：为什么
　　沈誓：我要照顾他。
　　霍婧：……
　　陈吟安烧了一整夜，脑袋疼得很，嗓子也干巴，幸好有人隔一会儿就给他喂水。到了快天蒙蒙亮那会儿，他终于睡沉了，没过多久又被闹钟吵醒，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看一眼手机，发现快迟到了，便火速收拾跑去片场，结果到地方根本就没见着人，打开手机，才看见霍婧给他发的让他好好休息一天的消息。陈吟安松口气，拖着身体又晃回去，走到酒店附近觉得有点饿，便随便找了个早餐店进去。
　　结果刚进门就撞见了老熟人。
　　“这么巧！”
　　左手举着一根油条，右手举着一碗豆浆，面前是两笼小笼包，妙希希咽下嘴里的包子，举起手里软了的油条挥手：“早啊兄弟！”
　　有气无力地和妙希希打过招呼后，陈吟安点了一碗甜豆浆。
　　妙希希指挥他在对面坐下，将小笼包推到他面前：“尝尝，这笼是鲜肉，这笼是酱肉，都很好吃的。”
　　陈吟安点头，但只喝了一口面前的热豆浆，就没再吃。他是饿着的，但是不想吃。刚刚急匆匆去片场，觉得还算清醒，这会儿静下来，反而又开始头晕。
　　妙希希看出他的没精神：“你不舒服啊？”
　　陈吟安点头：“嗯，有点，我先回去休息，你继续吃吧。”
　　还没走几步，妙希希在后面提着两袋包子追了上来：“我也回去，走吧一起。”
　　陈吟安有时候觉得妙希希很像自己在巴黎时楼下法国老太太养的那只大狗，每天都在院子里跳来跳去，很早就起来嗷嗷叫，光是咬自己尾巴这种游戏都能玩一整天，永远精力满满。比如现在，妙希希边吃着包子，边滔滔不绝地讲着一些有的没的，从酒店附近哪家店好吃到自己老家养了几头牛几只羊，什么都讲。陈吟安是很佩服他的。
　　妙希希将最后一个酱肉包塞进嘴，突然说：“我过两天就要杀青了。”
　　“嗯？”陈吟安听到这句终于有所反应，“这么快。”
　　“害，我本来就戏份少。”
　　“那提前恭喜你杀青快乐。”
　　“都是兄弟，别讲这些场面话了，”妙希希认真起来，“陈吟安，我挺喜欢你的，你这人虽然话少，但很真，我在横店跑过不少组，就你我看得上眼，所以愿意亲近你，跟你交朋友，你别看我这人大咧咧，其实心里可清楚得很，谁是值得深交的，谁是逢场作戏的，以后在圈里儿遇见，可别当不认识啊。”
　　陈吟安笑笑，点头：“嗯。”过了半分钟他又接了一句，“不过在圈里我们应该遇不到了。”
　　“干嘛？你要退圈儿啊？”
　　“我本来就是意外选上的，没有做演员的打算。等这部戏结束，就会回归正轨，走家里安排的路。”
　　妙希希打了个饱嗝，拿起杯子喝了口豆浆压了压，模样很惊讶：“你舍得啊？说不定你这部戏会大火哦，这两年双男主的剧可容易火了，很多男演员想下海都没机会呢。”
　　“没关系。”陈吟安想到沈誓，表情挫败又自嘲，“反正我也不擅长。”
　　“好吧。”妙希希啧了一声，“看来小马哥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我得跟他说说，让他死了这条心。”
　　“嗯？”
　　“就是签公司那事儿啊。我签约小马哥公司了，他叫我多劝劝你，让你跟着一块儿签。不过现在看来，他是没机会喽。”
　　陈吟安皱了皱眉头，很生硬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签给他？”在他心里，马永博等于不靠谱，签给马永博，等于在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开玩笑。
　　“害，我其实签哪儿都无所谓的，我就是玩玩儿。”
　　陈吟安不想说太多，怕在别人听来是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签约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妙希希是个成年人，能对自己负责。但他真觉得妙希希这人还不错，虽然大大咧咧有些过于活泼，让自己招架不住，但对他挺好的，陈吟安没忍住提醒：“他的公司是新公司吧。”
　　“新公司怎么了，人少才能一条心，少小动作，我是看透了。如果你是担心后续资源，拍完《雀跃地》他还要和霍导合作新项目，我想着都是熟人，合作也轻松，也跟着蹭了个小角色。”
　　“新项目？”
　　“嗯，好像是一电视剧，正剧来得。沈誓也会在。”
　　陈吟安停顿下来：“沈誓也在？”
　　“对啊。”妙希希走进电梯，转头问陈吟安，“你哪一层？”
　　陈吟安按了顶层。
　　妙希希没按自己的楼层，陈吟安问他：“你不按吗？”
　　妙希希笑笑：“你自己不知道吧，你脸唰白，我可不敢让你一个人上去，怕你在路上晕了。我跟你一起上去。”
　　两个人走到房门口，陈吟安打开门，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沈誓，相撞上的眼神是一个有些阴沉的审视。
　　妙希希从后头探出头来，不知死活地朝沈誓挥手打招呼：“沈老师早上好啊！”他举起手里的鲜肉包晃了晃，“沈老师吃小笼包吗？很好吃哟。”
　　陈吟安敏锐感受到沈誓心情没有太好，转过头将妙希希推出门：“谢谢你送我，我到了，你快走吧！”
　　“诶诶诶你起码让我进去喝口水啊。”
　　“回你自己房间喝，我给你点奶茶。”
　　“你知道我喜欢喝什么牌子吗？要五分糖多加冰加脆啵啵——”
　　打发走妙希希，陈吟安立刻准备逃离回自己房间，避免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沈誓面前晃悠惹祸上身。
　　沈誓却先开了口：“去哪儿了？”
　　陈吟安停下脚步，想了想背对人家说话不礼貌，还是转过头来直面沈誓，如实回答：“去片场了。”
　　“片场有人？”
　　“没有，所以就回来了。”
　　“他呢？”
　　他？陈吟安想了想，觉得“他”应该指代的是妙希希，于是回答：“路上遇到的。”
　　沈誓的烟，是茉莉味儿的，烟雾飘散在房间，本来就不太舒服的陈吟安肺里开始发痒，但眼前氛围显然不太适合咳嗽，他只好用手捂着嘴，尽量压低声音。
　　过一会儿，沈誓将抽了两口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看来病好了。”他往后靠在沙发椅背上，继续说，“毕竟都能出去吃早饭了。”
　　陈吟安不懂沈誓特意强调早饭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沈誓好像在不满，但肯定和他无关，他还是别在这儿找骂。陈吟安转身就要逃跑，又突然想起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