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会让你哭的男孩子谈恋爱》兔子耳朵会劈叉

12、第十二章 cut！

　　“《雀跃地》第二场B镜第3次，action！”
　　石梯上，一个模样普通的男人走下，提着菜，步伐不疾不徐，走到最下一层阶梯时，他回过头，转身看着离他不远的一位少年。
　　少年校服随意耷拉在肩膀上，手插着口袋，冲着他弯着嘴角。
　　徐盛开口：“不要跟着我。”
　　何石将校服从肩膀上扯下，随意甩着，从台阶上快步跳下，在徐盛上一层台阶上停住：“你凭什么说我跟着你？这么路这么宽，你走得我走不得？”
　　“如果你再跟着我，那就直接跟我回警局。”
　　徐盛转身，走出画面。
　　何石笑着再次跟上去：“好啊，正好我没地方可去。”
　　两人出画。
　　监视器前的霍靖拿起大喇叭：“好，cut，good，下一场。”她低头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又看看天色，喊了一声，“抢天光了啊，大家抓紧时间。”
　　陈吟安换了套衣服，因为剧组拍戏并不是按照剧情发展来拍，而是按照场地来拍，并随时根据天气时间调整，他下一场并不是和这一场所连续的剧情，将直接跳到徐盛何石同居后的日常戏，也就是全剧为数不多的比较甜的片段。
　　他和沈誓走回台阶上，刚才那袋菜提到了陈吟安手里，他沉思了两秒后，朝沈誓伸出手：“那个——”
　　沈誓没回头，但毕竟是专业演员，理解了他的意思，牵住他。
　　场记开始打板，“action”。
　　徐盛回过头，朝他笑，是极度宠溺的那种笑，何石站着没动，徐盛则用另一只手给他理了理头发，轻声说：“重吗？”
　　何石摇头。
　　徐盛说：“我们回家吧。”
　　盛大的黄角树下，破旧的石阶上，温柔的徐盛像是一场梦，比这盛夏的阳光还要让人睁不开眼。
　　徐盛牵着他往下走，笑着，干燥温暖的手却重重捏了一下陈吟安，他说：“走啊。”
　　语气很不耐烦。
　　陈吟安几乎一瞬间清醒，看清沈誓的脸色，可以说不太好看。
　　他走神了。因为把徐盛当成了沈誓。
　　霍婧“啧”一声：“cut，安安你怎么回事儿啊？”
　　陈吟安如梦初醒，朝台阶下鞠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再来一次吧。”他转头去看沈誓，沈誓就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被化妆老师围着补妆，脸色是一贯的淡漠。
　　刚刚明明只是一场最基础的表演，甚至不用走心那种，他却错乱，给人添上无端麻烦。陈吟安走过去道歉：“沈老师很抱歉，刚才因为我的原因NG，我会马上调整的。”
　　沈誓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在剧组工作人员前也丝毫不给面子：“你现在回酒店收拾行李会更快。”语气轻飘飘得像是一个真的很为他好的建议。
　　沈誓在撵他走。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
　　饶是再迟钝，陈吟安也察觉到这份冷嘲热讽，他倒是坦然，毕竟确实是他的问题：“真的很抱歉。”
　　正在给沈誓补妆的老师注意到气氛的不对劲儿，很善意地解围：“陈老师，您去喝口水吧。”
　　陈吟安对她笑笑：“谢谢。”
　　错一次，心态就乱了，接下来每一场，陈吟安都在NG，沈誓的脸也越来越黑，
　　霍婧也看不下去了：“先拍徐盛单人的，何石下。”她抬手看了看手表，“抓紧时间了哈各位。”
　　下场的陈吟安被霍婧抓到监视器面前坐下，让他好好看看沈誓的表演。当喊出开始，镜头里，沈誓是那样生动，每个表情好像都能读出某种隐晦的意义。一点儿也不像沈誓本人，而是真正的心事重重的徐盛。每句话每个肢体动作都那样自然，自然地好像世界上真的有徐盛这个人。
　　女性好像天生擅长感知他人的情绪，且善于开解，霍婧看出陈吟安的低落，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
　　“沈誓老师很厉害，我会好好学习的。”
　　霍婧笑笑：“我说你心情怎么样？”
　　陈吟安其实还行，只是有些惭愧，霍婧给了他一个新人这么大的机会，整个剧组却都被他拖累，他即使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却还不够，他应该更努力才对。
　　霍婧问他：“安安，知道我为什么终选的时候选了你吗？”
　　“不知道。”
　　“因为——在那一群小男生里面，你是最好看的那个~”霍婧戳戳他的脸，跟逗小孩儿一样，“摄像机拍到你，我眼睛都亮了，我当时就决定就算你演成一坨屎，我也要因为你这张脸而义无反顾地选择你。所有东西都能被演出来，只有好看，是演不出来的。 ”
　　陈吟安歪着头看她，眨巴着眼睛：“真的吗导演？”
　　霍婧噗呲一声笑了：“逗你开心的。”
　　“……”
　　霍婧又问：“你知不知道何石长什么样子？”
　　陈吟安摇头。
　　“何石啊就长你的样子，你笑得好看，他就笑得好看，你懦弱，他就懦弱，你狠，他就狠，你就是何石，何石就是你。别去想何石在这种状态下要做什么动作，就做你下意识的那个动作，你是何石，其他人都不是，谁会说你错？学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没？你要建立自己的心相啊。”
　　霍婧继续说：“其实我觉得你挺有天赋的，今儿白天其实还不错，出乎我的意料，就是年轻人心态要学会放平和一点，不要轻易被人影响。”
　　陈吟安点头：“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你先回去休息吧，晚上我给你安排个表演课。”
　　“好。”陈吟安站起身，朝霍婧很认真地保证，“谢谢导演，我会加油的。”
　　“好，去吧。”
　　霍靖看着人走远了，拿起手里的大喇叭：“来来来，沈老师，来一下，跟你说个事儿。”
　　陈吟安正在房间里刷牙，酒店就打电话来了，说房间到期。他立马吐掉泡泡，给马永博打电话，马永博说给他换个新房间，等会儿就就让前台把房卡给他。陈吟安立刻急匆匆地收拾起东西，二十分钟后，他拿到卡上了十五楼顶楼。
　　刚把房门拉开，电话又响起，陈吟安只好边接电话边把箱子书包往沙发边儿上放。
　　电话那头是不太客气的女声：“陈吟安，你小子能耐了是不是！跑哪儿去了！”
　　陈吟安吸一口气，罚站原地，轻声喊了一句“妈。”
　　“还知道我是你妈啊！我就出个差，回来儿子都丢了！”即使谢椿女士没在眼前，陈吟安也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现在应该是个气球爆炸边缘的状态。
　　“我问你中药都喝了没？”
　　陈吟安放好东西，顺势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老实回答：“没有——太苦了。”
　　“不喝药病怎么能好？！那大夫说了，十服药下去，保管好。还不好，他还有针灸疗法和电机疗法。”
　　“那些都是假的。”陈吟安说得很小声，他本来不想说，但他真的不想谢椿女士把他抓去扎针或者电击。
　　“那些是假的，什么是真的？我看你就是在国外待这几年学坏了，早知道你去巴黎学的是这些，就应该让你去俄罗斯读列宾，那边同性恋犯法！”
　　“……”
　　“说，你现在在哪儿？限你两天时间回家出现在我眼前，要是我看不到你人，我就把你送到俄罗斯去！”
　　陈吟安揉了揉太阳穴：“一定要回去吗”他补充，“明明你答应我，只要我乖乖去国外读完美院毕业，就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那也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不是在外面乱搞，陈吟安，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到底回不回来？！”
　　看来谢椿女士是铁了心说话不算话了，陈吟安决定不再争辩，而是用同样的方式为自己争取利益，“对不起，我过一个月再回去。这段时间您保重身体。”接着陈吟安果断挂掉电话，将谢椿女士加入黑名单。
　　要是口头劝，是绝对劝不动的，陈吟安决定让谢椿自己冷静冷静，自己过一个月回去再好好跟她道歉。一分钟过去，确认手机没有任何震动后，陈吟安松口气，站起身准备收拾新房间。
　　抬头，陈吟安还没看清房间布局，就先看到正靠着墙边抽烟的沈誓，漫不经心的姿态，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夹着一根烟，那烟几乎快抽完了，就剩个烟尾巴，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你怎么在这儿？”陈吟安顿了两秒后，脸刷得一红，揪紧衣尾巴，“你什么时候在的！”
　　沈誓什么时候在的？是从自己很没礼貌地挂断妈妈电话就在，还是在谢椿女士说他是同性恋乱搞要把他送去俄罗斯就在的？沈誓是不是都听见了？无论是哪一句好像都不能让沈誓听见，自己，自己给他的印象是不是更不好了？一个没有礼貌挂掉妈妈电话还拉进黑名单的叛逆男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