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开花事件簿》树湖

4、第 4 章

　　路现在也不好走，听那意思他们过来找我们还得好几天，现在通讯什么的还是有问题，要不然就开直升机来载我们了。

　　我还没坐过直升机呢，有点遗憾了，要真能坐上挺好啊。

　　秦逸杨斜了我一眼，跟我说那个没啥意思。

　　天寒地冻，没水没电，虽然现在这个房子已经是附近比较完整的了，但是窗户玻璃全碎了，到晚上风呼呼的吹。

　　我都有点身处末日的感觉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也跟着换了衣服，出门前还找了张洗脸巾擦了半天鞋子，我抽了抽鼻子，心想骚包。

　　我再三叮嘱他如果感觉不对劲赶紧回来，这个时候没医生他的伤口要是恶化了可能会出大事。

　　他倒是挺不在意的。

　　不过也是，昨天用水冲完了消毒之后大概看了下，伤口挺大，但是还好没有特别深，不然他也装不起来。

　　我跟着他一起出了门才发现这家伙真挺好看，猛地一看就跟电视上的男模似的，电视上说啥人靠衣装什么的，我这海澜之家也没把我装起来。

　　我准备找点蜂窝煤什么的晚上烧点取暖，他跟看傻逼似的看着我，“这地儿是禁煤区。”

　　我被噎了一下，但人确实说得对，怪我自己没什么常识。

　　他见我没理他，听着有点找补的意思，“一会找点报纸和砍点树什么的，晚上试试。”

　　我挺意外的，我没想到他还能考虑我的想法。

　　我最后选定了绿化带的那些个树，主要再往上山去一来一回也挺远的。我就找了一家附近的五金店，我钻进去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什么呢，他背上有伤，就去附近找找瓶装水什么的。

　　五金店里一堆螺丝帽、管子什么的，就是没找到斧子，现在用这个玩意的也少，估计老板压根就没进货，我准备一会直接去超市整把菜刀得了。我蹲着出去还没冒头，就听到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了，我激动地啊，我多久没听到那么热闹的声音了。

　　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四五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男人把秦逸杨围了起来，看那架势跟趁火打劫似的，我怕他们动手打人，走过去直接大声问他们干什么呢。

　　带头纹了一脖子龙那个人挺轻蔑的看着我，说着拍了拍秦逸杨的肩膀，“手机都没电了，看不了时间，问弟弟接个表，等来电了就还他。”

　　秦逸杨在那慢悠悠的摘表呢，对面有个人冲上来给了他肩膀一下，啐了一口，“你这个小鸭子他妈装什么逼呢？”

　　我刚想上去理论，就看到秦逸杨一拳打到对方的太阳穴上，接着一脚踹在纹一脖子龙那个人的腰上把他踹翻在地，又一拳朝着脸上招呼上去，那个狠劲看着我直泛酸，招招都是要命的招。

　　左边那人想拿了块砖想冲上来，我赶忙用肩膀给他撞开，秦逸杨闪身躲过右边人棍子侧身拿住了那人的胳膊，扭了一圈扔了出去，他蹲下去捡起来那根掉在地上的棍子，朝被我撞倒的人走去发狠地抽了好几下，就剩一个没倒的看到这个要命的打法也管不上其他人转头就跑了。

　　我赶紧上去拦着他，“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他瞥我一眼，“你帮他们说什么话。”

　　虽然是那几个人惹事在先，但罪不至死啊，我真怕闹出人命。他看我那样也没继续挤兑我。

　　“要不是这个天太冷，你这个猪脑袋得给我当尿壶。”他把表捡起来，用表带拍了拍带头那人的脸，“你他妈也配问我也要东西？！”

　　戴表的时候我看见他手腕上有个挺狰狞的伤口的，但他现在有点凶残，我没敢问。

　　那天晚上我还是没敢烧柴火取暖，万一那群人晚上寻仇奔着火光来了，双拳难敌四手的太危险了。

　　回来的时候，他让我给他后背重新上药，我一看后背上的疤都被扯开了，赶紧给他消毒，这个伤口要是搁平时肯定是要缝针的，现在实在是没这条件，只能硬绑着等他愈合，幸好他年轻，也算愈合得挺快的。

　　我浇双氧水的时候都觉得疼，他愣是一声没吭，我都有点佩服他了，问他怎么忍住的。

　　“疼习惯了。”他笑了笑，“疼痛能够刺激人分泌多巴胺。”

　　他转头就命令我今晚必须把头洗干净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有点风声鹤唳了都，一点动静都怕他们上门寻仇来了，虽然心里知道他们不知道我们晚上睡在这，可是心里还是不踏实。

　　小少爷倒是心态好得很，“给他们一百个狗胆也不敢来找死。”

　　“人要是拎着西瓜刀来了你就老实了，再遇到他们我们俩拔腿就跑，听到没？”我看他不理我，推了他两下，“对了，沈总他们不是说来接我们么，今天也没信了。”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挺无所谓的说，“你急什么？”

　　这个疯子脑回路跟人不一样，他说的好像我有问题似的，别的不说我真想吃点热乎饭啊。

　　秦逸杨瞥了我一眼，“你怎么那么馋，等着我明天给你弄点。”

　　第二天起来他踹了我屁股一脚让我跟他一起出去。

　　他跟逛商场似的，这一堆破房子破路跟他T台似的，跑人超市楼顶上摆POSE，转头问我：“好看不？”

　　我挺无语的，合着来这臭美来了，我真服了。

　　我都敷衍出技巧来了，应和了两句，开始四处找找有没有什么自热小火锅什么，我真挺怀念西红柿炒鸡蛋、干煸豆角、地三鲜、土豆炖排骨什么的。

　　“真俗，脑子里除了吃还有别的没？”秦逸杨蹲下来看着我，太阳照他身上确实挺好看的。

　　臭不要脸的，好心没一点好报，我作为救命恩人动不动被埋汰几句，怪不得长成这样人家都不待见他，性格太重要了。

　　我白了他一眼，找菜刀去了。

　　求人不如求己，我拿着菜刀蹲在绿化带里砍那些小树，我高低得给自己弄点热乎吃的，哪怕是趁着天亮烧点热水喝呢，这两天矿泉水都给我品出后调了。

　　砍树砍得正陶醉呢，没想到那群人寻仇来了，一群人鼻青脸肿的，

　　我真是有点绝望了，那黄毛文艺青年站高处摆造型给人招来了，我真想念文明社会，有热水还有法律。

　　他们直接冲着秦逸杨去了，有几个手里还拎着钢管，秦逸杨双手揣兜跟他们对峙，笑着看了一眼我的方向，立刻错开了的眼神。

　　然后我就看见秦逸杨极快地动了手，一脚把其中一个踹飞又蹲下闪过打过来的钢管，拽着对方肩膀把人摔过去了，七手八脚场面挺混乱的，但是该说不说能感觉到秦逸杨打的是有章法的。但对面人手里有武器，不一会秦逸杨背上就挨了一棍，眼看着血从衣服里渗出来了。

　　我赶紧冲上去帮他分担火力，估计那一棍给秦逸杨打的不清，没几下他就坐地上了，我赶紧拦在他前面捡起地上的钢管挡了几下。

　　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我右手挡着左手拽秦逸杨起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没想到刚转身就有人绕到后面捡起一块板砖就冲着秦逸杨脑袋来了。

　　秦逸杨被砸的一脑袋血，眼睛都不带眨的，抡着棍子不要命地朝对方砸，对方估计也没想到他受了伤之后反而更可怕，我一边抱着秦逸杨一边冲他们大喊：“都不要命了么？犯得着么？”

　　对方犹豫了一会，对了个眼神，走了。

　　他一路上没理我，闷着头往回走，我以为他又矫情了，忍不住埋汰了他两句，刚走到门口呢我就看见他倒了。

　　合着是硬撑着回来啊，不早说，早说我给他搭把手啊。

　　我赶紧给他放床上，他头上看着吓人伤口其实没多大，就是青了一大片，后背的伤口也渗出了很多血，我忙给他伤口收拾了，又喂了点消炎降烧的药。

　　我现在就祈祷着沈总他们快来把我们接走啊，我把他的手机摸出来，这才发现他关着机呢，我估计是为了省电，毕竟这边根本没法充电啊，电线什么都没清理供电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我开机之后就没几分钟就接到沈总电话了，信号还是不太行，断断续续也有杂音，但是大概意思我听懂了就是重新给沈总发个定位，我说不是报了坐标么？

　　沈总深吸了一口气，跟我坦白，“杨杨给了我们一个错误的位置，我们到了发现没人....”

　　我靠！我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啊，怪不得那么久都没人来接我们，合着那黄毛涮我呢，我跟他到底多大仇啊。

　　我说我不知道手机密码啊，秦逸杨现在正昏迷着呢。

　　沈总让我别急，电话别挂，他们这边找人定位我们的坐标，我说行。

　　秦逸杨的烧一直没有退下来的迹象，我找了毛巾给擦擦脸，一回头没想到他睁着眼睛呢，他眼睛是那种特别大，睫毛又长又浓密，眼珠子还黑，但那眼睛完全没有焦距，跟鬼片里一样。

　　我哆哆嗦嗦地伸手往他鼻子下面探。

　　他听到动静，右手朝我这个方向伸：“妈妈？”

　　他看我没反应，像是说梦话一样：“妈妈，我好冷啊，怎么不开灯？”

　　不是鬼就行，我咽了咽口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伸出手在他眼睛上晃了晃，估计他是因为头上的伤失明了，我握着他的手说，“秦少爷，断电了，你有没有哪里特别疼啊？”

　　手也是冰凉的，我把外套脱下来从塞进去铺他身上了。

　　“妈妈。”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像是怕我走了。

　　我偏过头，这演的哪出啊？看那样又不像是装得。

　　我一边用手捂着他的眼睛让他闭上眼，一边跟他说：“你告诉我哪里疼？”

　　他没理我，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

　　他现在这个情况，我也就把他当小孩了，忙开口安慰他：“没事啊，别怕别怕，我在呢。”

　　说完我自己都挺无语，我是真的不会安慰人，就算我说个笑话逗逗孩子笑也行啊。

　　“妈妈。”他很轻地说，“你喜欢我好不好？”

　　幸好他眼睛现在有问题，因为我表情特别扭曲，我听见自己咬着牙说了一句“好”。

　　我就这么看着他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