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开花事件簿》树湖

29、第 29 章

　　我跟女生接触的不多，上学的时候和在部队里的都是跟男生一起玩，他们对于男同性恋无一例外都是排斥，高中还有一个同学因为是同性恋被室友联合告到学校要他搬出宿舍。

　　我是有些后悔的，这条路注定不好走。

　　我就把手机掏出来，搜了一下我这个情况应该咋办，搜出来的结果我翻了几页也没啥有帮助的。

　　我突然想到了小时候村子里有只流浪狗，不知道怎么瘸了腿，我不忍心就把它抱回了家，它一点都不可爱，又丑又脏，我还看见它偷偷吃屎，胆子也很小，挺不讨人喜欢，动不动钻到床底下一躲就是一天，要养它，就要挤出我的口粮给它。

　　奶奶问我：你决定要养它了么？

　　我点点头，说我决定好了。

　　后来它也没有变成特别讨人喜欢的漂亮小狗，它走的那天躺在我的门口默默地看着我，闭上了眼睛。

　　睡觉前我还嘀咕呢，你说沈敖川怎么那么恐同啊，那眼神都要杀了我跟沈总似的。

　　秦逸杨好像被噎住了一样，半天回了我一句：“恐同都是深柜。”

　　“什么意思？”

　　秦逸杨挺耐心地又给我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深柜。

　　我点了点头，“那都是一类人，他更没必要那样啊，不应该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么？”

　　“没办法，疯狗一般不讲道理。”

　　他俩不对付我也没法跟他客观讨论了，但我挺担心沈总的，弟弟知道不是就相当于跟家里出柜了么，再加上沈总在家里那个处境，我就挺担心的。

　　秦逸杨看我那样学着我平时“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问我：“是想让我喊你嫂子还是姐夫啊？”

　　我摸了摸鼻子忙赔礼道歉说我没那个意思。

　　我说实话我以前反应挺慢的，人家当面挤兑我我经常听不出来，现在可算是被秦逸杨给我锻炼出来了一点。

　　“我就是挺佩服沈总的，一般人在这种家庭心理都特容易扭曲，但是沈总心地就特别好，尤其是对我们员工，我就没遇到过那么好的老板。”我感觉有点越描越黑又赶紧找补，“更何况那是你哥啊，是你家里人，我肯定关心啊。”

　　他冷哼了一声。

　　第二天我上班的时候没看见沈总。

　　他估计还在处理家里的事儿，感情生活太影响上班了，这个感情包括沈总遇到的亲情问题。

　　但是晚上下班前沈总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让我送他去签个合同，我就忙开车去了。

　　我在楼下等沈总的时候，看见一个特高的人几乎是贴着沈总出来的，我都不用等他们走近了我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沈敖川。

　　他看见我之后就要冲上来，沈总拽着他耳朵给拖回来了，给我看得目瞪口呆的，沈敖川跟没有感觉似的，既不气又不恼，只是停下来盯着我看。

　　等沈总坐上车我准备启动的时候，我看见沈敖川用口型对我说“等着”。

　　沈总叹了口气跟我说：“小周，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给你造成了困扰，我今天想想才觉得有些后怕。”

　　我忙摇了摇头说没事的。

　　快到地方的时候我看见沈总把手机放在耳边，用听筒听语音，但是那边的嗓门特别大，我也没听清，就听见对面一直巴巴地喊“哥”。

　　沈总就跟我小学老师一样，耐着性子哄他，让他老老实实去博勤上班，还问他昨晚答应的事情准备什么时候兑现。

　　不知道电话那边具体说了什么，过了一会，沈总把免提打开，那边传来沈敖川没好气的声音：“周奎，对不起。”

　　沈总大声说：“沈敖川！注意你的态度！”

　　沈敖川立刻中气十足地大喊：“周奎！对！不！起！”

　　我觉得挺可乐的，沈总揉了揉眉头，连忙说行了，就把电话挂了。

　　我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呢，我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家门口有个人等着我呢。

　　他看见我特别挑衅地问我：“不请我进去坐坐？”

　　秦逸杨最近放暑假，一般这个点我做饭他就出去跑步，估计还得一会才能回来。

　　他毕竟是沈总弟弟，我就开门让他进去了，有沈总在那镇着我觉得他也不敢太过分。

　　我给他倒了杯水，他看都没看，“我上次问你，你怎么说的？”

　　“啊？”

　　“你说你是直男。”

　　我照实说：“我确实是。”

　　“晾的衣服都是男装，还不是一个人的尺码，直男？”他抬眼看了看阳台说，“不过我很满意，另一个尺码一看就不是我哥的。”

　　我脸都红了，那上面不仅仅是衣服啊，还有裤头什么的，大声转移话题：“沈总不说了么，他就是喝多了开玩笑。”

　　“我警告你，别打我哥的主意，就算我哥喜欢男人，你也不配。”

　　我听到这个话我就有点来气：“我不配你配啊？”

　　我以为他会发火呢，没想到他特认真地跟我说，我也不配。

　　客观来说啊，我觉得沈敖川真是那种男人特别喜欢的男人长相，脸跟建模似的，身材又高大。我虽然挺喜欢沈总的，沈总长得也不赖，倒不是多惊艳，光从外貌上其实根本比不过沈敖川。

　　沈敖川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跟我说：“下回再让我见到你离我哥那么近，就算是我哥给你求情，我也要剁了你。”

　　“你想剁了谁？”

　　我一回头，秦逸杨穿着运动服在门口盯着沈敖川，他走进来站在我和沈敖川之间，他们俩个子差不多高，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

　　沈敖川愣了一下突然笑了，问我：“另一个尺码是他的吧？”

　　我听秦逸杨说他们两家是世交，一个圈子里长大的，沈敖川知道了几乎就等于他们家里全知道了。

　　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秦逸杨不是在附近上大学么，路过了来看看我，我男朋友还没回来呢。”

　　秦逸杨脸立刻就沉下来了，我忙推了他一下，“对不对啊。”

　　沈敖川笑了，歪着头看着秦逸杨，挑衅一样地说：“噢~这样啊。”

　　秦逸杨拍了拍身上的灰说：“这样你不满意么？”

　　沈敖川点点头：“我很满意，满意得不得了。看好你的人，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逸杨也笑了，“凭你？”

　　沈敖川没接话，走到门口的时候对我说：“你真的不会撒谎，你知道一般别人对他像你刚刚那样会有什么下场么？”

　　我真不太知道。

　　沈敖川笑了，“前段时间他们公司有个姓高的不知道说了什么，被打断了根肋骨，旁边一群保镖都没拉住他，那人现在还没出院呢。”

　　我问那是哪一天啊？

　　沈敖川没想到我纠结这些小事，跟看傻子一样说了一个大概的日期，正好是秦逸杨一身是血在楼下等我哪天。

　　我嗓子眼又开始泛酸了，秦逸杨说得那件出格的事儿估计也是这个事。

　　秦逸杨现在特别不高兴，等沈敖川走了之后他也全程黑脸，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直接进卧室把我锁门外了。

　　我喊他吃饭他也没反应，我留了点饭在锅里，找了床被子准备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次卧其实有张床，但是为了给秦逸杨腾空间放沙袋我就给拆了放边上了，大晚上折腾楼下肯定得投诉。

　　我刚睡着就听见挺大一声开门声，秦逸杨黑着脸站在卧室门口，问我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立刻就精神了，“咋了这是？”

　　他阴阳怪气地，“关心我呢？我不是顺便来看看你么？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知道他肯定是因为晚上的事还生着气呢，一般像我们这样的同志肯定生活里都会下意识隐瞒，我就跟他实话实说怕影响不好，万一家里知道了更不得了。

　　还有我没敢说，他爸那样动不动关禁闭捆起来打人那教育模式，他又是有点疯的，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

　　“家里迟早要知道。”他都有点咬牙切齿了，“我不怕别人知道，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不行。”

　　“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你被别人看不起。”这真的是一个挺沉重的话题，“被知道了我还能换个地方换份工作，但是你好不容易考上A大，不能退学了。”

　　他沉默了一会，“我不在乎，我现在问你，周奎，你什么意思，我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男...男朋友关系。”我差点嘴瓢说成男女朋友，我要说错了我今晚别想好过了。

　　“前几天我摸了你几下，你看你那样！”

　　我脸有点红，这话题跳跃地也太快了，其实我就是单纯不好意思，但我一个大男人我说不出口，我就说是没做好准备。

　　“那你现在做好准备了么？”

　　我没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