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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孤伤落满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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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变小，几乎没有，街上也已经没有行人。
漆黑的夜，只剩下那轮月与两颗星，它们为学生们照亮回家的路。
霍阑宥骑着自行车，淋着小雨，来到小区门口。
这是一个很老的小区，绿植并不多，甚至很多都枯萎，小区的楼梯早已不相样，说着来修，也没有见哪个人来帮忙。
霍阑宥一边摸索着钥匙，一边抬步上楼梯。他家就在一楼，因此很容易听见从他家里传来的声音。
他家里传来的声音过于吵闹，导致他找钥匙都有点烦躁。
忽然，一个像石子一样的东西从楼梯上下来，掉在了他的头上。不疼，但是他嫌脏。
好不容易打开了门，引入眼帘的是躺在沙发上喝酒的霍国铭。
“爸。”霍阑宥眼睛都没有看他一下，只是敷衍地叫着。
“呀，小宥回来了，要不要吃点东西？”一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对于霍阑宥来说，过于热情，能感觉出来是装出来的模样。
“不用。”霍阑宥眼睛依旧没有看人，眼神黯淡，转身回房间。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啊！”喝了不少酒的霍国铭倒在沙发上醉醺醺的，伸着手，歪歪斜斜地指着霍阑宥。
霍阑宥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只是将房门锁上。
霍阑宥不喜欢霍国铭，也不喜欢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在霍阑宥10岁时霍国铭带回来的，已经待了好多年。
其实，本来霍国铭带女人回来，霍阑宥并不想去管他，但是呢，那么多日子不带回来，偏偏要在霍阑宥母亲忌日时带回来……
“你什么意思？”霍阑宥问。
“那么多的日子，你把她带回来都可以，我不管你。但是，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啊？”霍阑宥双眼通红，指着他父亲的鼻子。
这是他第一次对父亲这样讲话，也是最后一次。
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这样落在了霍阑宥的脸上。
“老子什么时候带都行，你管什么？跟你那个不要脸的骚货妈一个死样，管的真多。”
“那你这样对得起我妈吗……”霍阑宥不顾脸上的疼，热泪从眼角滑落，从火辣辣的脸上过去。
“去你的，给老子滚！你信不信老子把你打成你妈那个样！是她对不起我！”
那一晚，父子俩一个也没有睡。一个挨打，一个暴怒。
霍阑宥那年10岁，母亲死了三年。
那晚，他挨了不知道是多久的打，只知道，当时，眼睛早就模糊了，脸上的血被胡乱擦去，颤抖的双手捧着一个相框，相框粘上了血渍。
霍国铭打的尤其重，霍阑宥的左脸到嘴角那里，有一道很长，很深的疤。从那天起，他戴上了口罩，再也没有摘过。
那天的晚上，霍阑宥在屋子里哭，只是眼角不停的落泪，他没有擦，在等，等什么呢，等第二天…
第二天，是母亲的忌日，那年4月17日。
他或许，早就知道母亲为什么要离开，他在7岁那年早已知晓。
第二天，他抱着那个棕色的，破旧的本子，去墓地。
父亲在母亲的忌日那天，就在墓地隔壁，举行了二婚。
“他本身就是不值得的人，不需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他不配，他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父亲，他可以死在那天，也可以死在任何地方，而不是在母亲忌日那天大婚，更可悲的是他知道那天是母亲忌日…”
时光调回来，门外又响起女人和霍国铭的声音。
这个女人叫什么，霍阑宥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但他知道，姓冯，总之，在他眼里，都是恶人。
在江晨池还是花季少女的年纪，遇到了霍国铭。江晨池生的漂亮，很快引起霍国铭的注意。
霍国铭在江晨池最苦的六年里，陪着她，支持她。江晨池与霍国铭关系渐渐好起来，直到那天霍国铭的一次主动。
“江晨池，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她以为，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一切都是好的，一个男人，愿意陪一个女人6年，他能坏的起来了吗？
坏不了…这是江晨池的答案。
她，赌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什么！未婚先孕！”江晨池的母亲的情绪从愤怒瞬间转化为悲伤。
“他说过，会负责的…”江晨池低着头。
“一个男人，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他怎么确保能负责，你跟我走！我们去把孩子打掉！”
“阿姨！我能负责，别打，我家里有钱，能养好晨池！”霍国铭坚定不移地说，眼睛看着江晨池。
母亲还没有同意，江晨池父亲却已经动摇了。“他家有钱…”
“伤的是我们女儿的身体啊，女儿的一辈子不能这么草率！”
江晨池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听这么一件大事，身体更加虚弱。不久后，去世。
江晨池的父亲爱钱，家里也穷，看着霍国铭给的50多万，眼神里的贪婪再也忍不住，就这么，把女儿的一辈子送出去。
江晨池父亲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钱，于是就拿着钱出去。
一去就是半年…最后，同样，去世。
半年后，江晨池在怀着孩子，她以为自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是呢？
在孕晚期时，霍国铭开始不回家，不知道每天去了哪里，直到自己的朋友发现霍国铭在酒店…
“你什么意思？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和孩子吗？”
“别气，只出差而已，我爱你，马上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好吗？”
一个纯洁，懵懂的女孩，再一次押上了一辈子…
生下孩子后，霍国铭的本性暴露，他开始夜不归宿，酒店去的更加频繁…
“那女的，啧啧啧…身材可牛逼了…唉唉，我老婆生完孩子丑死了，还胖，让人恶心…对了，有没有人要啊？哈哈哈。”
江晨池多希望自己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在霍阑宥七岁那年，霍国铭将江晨池，那个自己十几年前发誓要爱入骨头的女人，送到了自己兄弟的床上…
“你是人啊！”江晨池哭了…她赌错了…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有孩子吗？你想让孩子没有母亲？”霍阑宥的嘴脸越发恶毒，眼神里的狡诈逐渐显露，再也没有当年发誓娶她的温柔。
依旧是霍阑宥七岁那年，他笑得最灿烂的年纪，母亲熬不住了。
“霍阑宥，妈妈想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离你很远，想去一个新的世界，可以吗？”
“可以，因为你是我的妈妈，我知道你会爱我。”
这是多么纯真的孩子，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知道母亲在房间背后一次又一次的落泪，上学回来发现母亲身上又是一阵青紫…
“妈妈要去很久很久，你要想妈妈，好不好？”
“好…”
霍阑宥笑着，笑得灿烂，在自己的笑声中，母亲将自己拉入怀抱…
一个纯真的孩子，以为母亲是去了一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
“今日，XXX小区发生坠楼案件…”
“霍阑宥，你要记得，妈妈爱你，只是爸爸不爱妈妈了…你是我的孩子，你是我最爱的人，想妈妈了，就抬头，妈妈在天上看着你…妈妈是那颗最亮的星星…”
“我…我…我用笑声…害死了…妈妈…”
这是他8岁时的回答。
“我不愿意再去笑了，它是痛苦，而不是快乐…”
这是他16岁的回答。
那个棕色本子，是母亲给他留下来的遗物。并且，他自己，也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
霍阑宥知道的这些事，都是这个棕色本子上母亲写下来的 。
此后，他再也没有笑过，不愿意在任何人提起自己的父母…
“如果，每一滴水，都是从天而降的，那它终究会落地。那它从天上掉下来的意义是什么…”
“或许，是为了感受风的颜色，让风抹去它存在的意义，成为灰烬或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