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暴风雨尽头等你》莲笙荷

20、呈情风映卿

　　青春世界并非由白天和黑夜构成，而是由无数个盛夏的午后、无数个未完成的誓言，以及无数个悄然路过的背影拼凑而成的、不规则的几何图形。
　　高一学生一年里的奋勇拼搏，在这次期末考试中所显现。
　　从开考，到结束，同学们一片哀嚎，不是这题不会，就是卷子太难。
　　两天后，学生们来教室领成绩。
　　班里的沉重氛围，窗外的鸟都不敢再多嘴。
　　韩轲沉默走进教室，发试卷。
　　“这次整体成绩不理想，平均分与隔壁班差好几分。”
　　声音平淡，底下同学一声也不敢吭。
　　“不过，不少同学也有进步。”
　　韩轲敲了敲讲台，手中捏着成绩单，贴在前门墙上：“下课自己来看。”
　　一下课，同学们纷纷跑上前，去寻找自己的名字。
　　“唉，排名又降了。”
　　“啊，我这科没考好。”
　　抱怨的同学太多，都围在那里。
　　“同桌，你不去看看？奚渌岫和夏逢都过去了。”
　　林见星歪着头，指了指前面被挤来挤去的两人。
　　“不用，估计也没有什么变化，没什么好去看的。”
　　霍阑宥淡淡回答，指间转着笔。
　　“好吧。”林见星点头，转头冲着夏逢喊：“夏逢，帮忙看一下我的！”
　　夏逢听见后，比了个ok。
　　临近上课，预备铃将同学召回座位。
　　“我考的怎么样？”
　　林见星转头问夏逢，眼神里有着期待。
　　“你和宥哥并列第一，真是厉害。”
　　夏逢说着，又自信拍了拍胸脯：“你猜我多少名？”
　　“不知道。”
　　“第五！”
　　夏逢笑着，眼神中全是得意。
　　“可以的，进步很大。”
　　林见星歪着头，又看了看奚渌岫。
　　“你怎么样？”
　　“还可以，我第四，这次物理我可是第一。”
　　奚渌岫也很高兴，这次他们考的都不错。
　　今天在学校就是讲卷子，发暑假作业。
　　不久，韩轲把四人叫去了办公室。
　　“韩老师。”四人来到办公室。
　　“嗯，霍阑宥和林见星这次都是年纪第一，还是很不错的，继续保持。”
　　韩轲夸着，从桌上拿出两个信封。
　　“来，学校难得有次并列第一，这是给你们的奖学金。”
　　韩轲将信封递过去，两人接过。两个信封里都是500元。
　　“奚渌岫和夏逢这次进步也很大，奚渌岫这次物理很不错，物理老师让我给你的。”
　　韩轲笑笑，拿起一瓶饮料递给奚渌岫。
　　“谢谢老师。”
　　“老师，那我呢。”
　　夏逢有点迫不及待，他好奇自己会有什么奖励。
　　“你这次进步挺大，物理也有进步，不会少了你的。”
　　韩轲拍拍夏逢肩膀，递给他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笔记本和草稿本，还有一盒笔。
　　“怎么我就是文具啊。”
　　夏逢有一点点失落。
　　“下次加油，争取有更好的奖励。”
　　韩轲笑笑，面向办公桌，又说：“对了，记得叫一下高凝，他考得也挺好的。”
　　四人离开办公室，高凝也去拿奖品。
　　从明天开始，高一的课程结束，迎来暑假。
　　“宥哥，我们明天要不一起出去玩？”
　　夏逢搭着霍阑宥肩膀，对暑假充满期待。
　　“看情况。”
　　霍阑宥淡淡回答，望向天空。
　　今天提前放学，众人纷纷各回各家。
　　晚上到家，霍国铭给霍阑宥发信息：“我有点事情处理，要出差，两个月后回来，你自己看着办，钱放在桌上了。”
　　霍阑宥看了看桌上草率的500元，默默把钱放进准备的袋子里。
　　暑假生活对于霍阑宥而言，没有多么丰富多彩，他除了看书，也就是绘画，没有别的事情。
　　他们高一的暑假放一个月，剩下一个月要去学校补课。
　　前两个星期，霍阑宥都在家里待着，偶尔和林见星聊聊天，经常看见夏逢晒朋友圈，说自己到哪里哪里玩。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林见星给霍阑宥发消息。
　　【此见星非于见星】：同桌，我们阮西城开了个夏日派对，一起去玩玩？
　　霍阑宥正捏着笔，思考着这棘手问题，心情不好，听见消息声，越加厌烦。
　　摸起手机，发现是林见星的消息，紧锁的眉头舒展，叹了口气，回消息。
　　【终止于七】：里面有什么活动？
　　【此见星非于见星】：泳池派对，夏日聚餐。阮西城边有海，我们还可以去看海。
　　霍阑宥注视着消息框，把心里话打了出去。
　　【终止于七】：就我们两人？
　　【此见星非于见星】：是的。
　　霍阑宥手一抖，手机摔在地上，心里有些激动。
　　“又可以和温温单独相处了…”
　　【终止于七】：免费？
　　【此见星非于见星】：对的，去吗？
　　【终止于七】：去，你发位置和时间。
　　林见星把地点和时间发给霍阑宥。
　　霍阑宥盯着聊天框，开始幻想接下来和林见星相处的场景，嘴角上扬。
　　下午到了约定的时间，霍阑宥准备好东西，在找林见星，这次他难得的没有戴口罩。
　　“同桌！”
　　林见星从霍阑宥身后跳出来，拉着霍阑宥手腕就是往场景里走。
　　霍阑宥则任由他牵着，淡淡观察着林见星今天穿的衣服。
　　“好薄的短袖衬衫，他好适合这种少年感的衣服，好看…”
　　霍阑宥在思考中，被林见星牵到泳池边。
　　“来吧，去那里换身衣服，然后就下泳池玩！”
　　林见星很激动，话讲一半，就跑去换衣间换衣服了。
　　“嗯，好。”
　　霍阑宥把自己的包放在林见星包旁边，跟在林见星身后。
　　两人换完衣服，步入泳池。
　　霍阑宥半靠着池壁，身体大部分浸在水中，池面恰好在胸肌之下微微起伏。水珠顺着锁骨的沟壑汇聚，又沿着胸口的脉络滑落，没入被池水模糊了边界的身躯。双臂展开，随意地搭在池边上。水波的晃动让他腹肌的轮廓若隐若现，是少年人特有的、清瘦而有力的肌理。
　　他感受着凉水带来的独特滋味，身心放松。
　　林见星在霍阑宥对面，双臂大剌剌地张开，搭在池沿上，整个人松弛地靠在岸边。他咧嘴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他随意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飞溅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同桌，愣着干嘛？”他喊道，同时抬起一条胳膊向霍阑宥撩水，手臂划开水面，带起一片哗啦啦的声响，整个池水都跟着他雀跃起来。
　　霍阑宥听到呼唤，他懒懒地掀开眼皮，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水珠。在阳光下，他眯着眼望过来，嘴角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霍阑宥靠近了一点，任由林见星将水珠将打在身上，身心的疲倦全部消散，淡淡地注视着在玩闹的林见星，觉得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温温…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两人在泳池玩好以后，重新换好衣服，林见星兴致勃勃地又拉着霍阑宥往夏日餐厅走去：“同桌，你信我，我肯定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好，那我就跟着你走。”
　　霍阑宥微笑着注视着眼前的人儿，慢步跟去餐厅。
　　这是个自助餐厅，但是邀求拿的食物必须要在2小时内食用完毕，杜绝浪费，违者罚款剩余食物价格3倍。
　　两人拿过餐盘，林见星挑着贵的海鲜夹了很多，霍阑宥则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食物。
　　“你不挑点贵的？”
　　“不用了，我们追求的是吃得开心，你不要拿太多，一会儿别吃不下了。”
　　霍阑宥端着餐盘，和林见星坐在窗边享用美食。
　　“同桌，这个好吃，你尝尝。”
　　林见星吃的嘴角流着油，夹了一块烤生蚝放在霍阑宥盘子里。
　　“好，我会吃的，嘴角擦擦，有油。”霍阑宥给林见星递了张纸，优雅吃着生蚝，喝着饮料。
　　两人刚开始享用，阳光还明晃晃地照在桌布上，亮得刺眼。当霍阑宥端起杯子啜饮最后一口咖啡时，光线已变得醇厚柔和，像融化的蜂蜜，流淌在他握着杯子的手指上。街边的人物喧闹从喧嚣鼎沸，渐渐归于沉静。
　　“看来你很享受这次用餐。”
　　霍阑宥捏着纸巾擦着唇边，注视着林见星饭后满足的模样，虽然很慵懒，但是毫不失去少年气质。
　　“这个时间点，我们走去海边玩吧，正好是夕阳。”
　　林见星挑着眉，望向远处的天空，目光转向海的方向。
　　“好，要休息吗，还是现在就去？”
　　“走吧。”
　　林见星歪着头笑了笑，拉上霍阑宥的手腕，离开餐馆。
　　天边的云，随着时间流逝，激动地心情再也容不下这白色，变得膨胀，令人惊讶。天上挂着丝带似的红橙色晚霞，无论是山间，大地，又或是人的内心，都被渲染。
　　林见星一路蹦蹦跳跳，很是活跃，显得霍阑宥更加稳重，成熟。
　　“你跑慢点，刚吃过饭不能这么剧烈运动。”
　　霍阑宥跟在林见星身后，淡淡地笑。
　　两人来到海边，也有不少情侣在海边散步。
　　“同桌，这里比我想象中还要美！”
　　林见星跑向海岸边，此起彼伏的浪花击打着岸边的沙。美好的晚霞与大海，是如此浪漫而又美好的景色。
　　“这里风景很好，微风来的也很不错。”霍阑宥坐在长椅上，伸着手，感受风的温度。
　　林见星跑向霍阑宥，坐在他旁边，问：“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开心？”
　　“我没有。”
　　霍阑宥看着海，很认真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激动？”
　　林见星歪着头，注视着霍阑宥的瞳孔，他总是认为能在他的瞳孔中发现什么。
　　“不是所有的风景，都需要用足够的热情去对待。可以是发疯似的玩耍，去实际体会，也可以是平淡而又宁静的欣赏。”
　　霍阑宥温柔地说着，转过头，轻轻撩过林见星头上的发丝。
　　“况且，已经有人替我去感受了，他去欣赏风景，我就欣赏他。这是我最大的快乐。”
　　霍阑宥说完，闭上眼睛，感受着海的气息。
　　“嗯，好吧。”
　　林见星语文不好，不太能够品出其中的含义，总之，霍阑宥和他出来玩很开心。
　　“阿姨不催你回家？”霍阑宥提起一嘴。
　　“我跟我妈说我跟喜欢的人出去玩，她同意了。”
　　“嗯？”
　　霍阑宥有点懵懵的。
　　“啊，反正…说过了…你别担心。”
　　林见星耳根一红，感觉扯开话题。
　　“嗯。”霍阑宥点头。
　　两人聊着天，海边的情侣渐渐变少，逐渐到了晚上。
　　“同桌，你看！”
　　林见星指着天上的星星，歪着头，又看着霍阑宥：“许个愿望吧，听说向星星许愿都会实现。”
　　霍阑宥点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我的愿望…我的母亲在那里过的很好…我喜欢的人永远幸福和快乐…”
　　许愿结束，霍阑宥发现林见星也在许愿，问：“你许的是什么愿望？”
　　“说出来就不灵了。”
　　林见星眼角弯弯，嘴角一勾。
　　“好，听你的。”
　　霍阑宥说着，看了看林见星，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林见星身上。
　　“海边晚上温差大，这样就不冷了。”
　　林见星摸了摸披在身上的外套，点了点头。
　　他们并排坐着，潮声是唯一的语言。霍阑宥感觉到林见星的指尖在沙子上无意识地划着什么，痒痒的。他悄悄垂下目光，借着月光，辨认出那是一个模糊的、自己的名字的轮廓。他的心像被海浪轻轻撞了一下。林见星似乎察觉到了，手指一顿，却没有收回，反而缓缓地、坚定地覆上了霍阑宥的手背。温度从相贴的皮肤传来，盖过了所有海风的微凉。
　　浪花发现了沙滩上的名字，涌了上来，将名字吞没，又再次返回大海，如同一个稚嫩顽皮的幼童。
　　“你看，海浪也很喜欢你！”
　　林见星搭着霍阑宥，挑着眉，得意的模样似乎可以蛊惑人心。
　　霍阑宥笑了笑，轻揉他的头发：“嗯，我在你眼里很招人喜欢？”
　　“对啊，你多优秀，都是榜样，肯定招人喜欢。”林见星歪着头笑眯眯地回答。
　　“你呢？”
　　霍阑宥急促地咽了一口口水，有点期待林见星的回答。
　　“你在我心里永远优秀，自然就招我喜欢。”
　　多情的风在四季轮回，这次吹中了两位少年。